周琛“嗯”了声，“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算是一个交代吗？”
“什么交代？”
“对过去的一个交代，你哥的死的确我有责任，如果当初能够倾听你们的意见，”其实，他们于他而言，最少是当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势，现在弱势的孩子健朗的成长在自己面前，多少五味杂陈，“你哥也不至于想不开。”
他看见周琛的表情中有讥笑，有嘲讽，明目张胆，“人都死了说这些什么用？”顿了会儿，他说，“你收起你你那一套假惺惺，我不是他本人，没所谓恨你，你也不用在我这儿讨安心，”因为，“我更没必要原谅你。”
气氛沉闷了会儿，他说，“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老警察抽了根烟叼在嘴边，迟迟没有点着。
周琛走到门边，一只手搁在门把上，扭了下，房门尚未打开。
他听见老警察幽幽的说了句，“我刚才叫你周颉——”
周琛依旧不动声色，打火机脆响了下，烟雾缭绕，他一只脚才迈出去，耳边还是老警察的诘问。
他说，“你到底是谁？”
冷淡的，又抽了口，他问，“你是周琛，还是周颉？”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弱弱一呼：收藏收藏，尤其专栏！还有！留言是我前进的动力！
玖伍咆哮：三火来卖萌！！！
三火：萌是什么？
玖伍：吃的吧......
第37章 chapter 37
回去的大巴和警车一前一后同行了十几分钟, 刘焱靠在周琛的肩头，目不转睛的看向座位边上的小女孩, 才三四岁大, 带她的人应该是奶奶辈的, 嘘寒问暖问前问后, 小女孩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傻乎乎的玩着巴掌大的芭比娃娃。
周琛的手肘支在半开的车窗上, 目光看向窗外，那辆警车一直落后, 突然径直与其并行了些许距离，警车副驾驶位置上的车窗降下来, 伸出一只手, 抖着烟灰, 烟灰散了，副驾驶那张侧脸也慢悠悠转了过来, 堪堪望过来是老警察清淡的眸子。
周琛和他目光短暂相触，刘焱唠叨了句什么, 他转而看向她。
“你说什么？”周琛问。
刘焱笑笑仰头看他，“那个小家伙，”她指向相邻的位置, “你看，长得多好看。”
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能看出什么好看不好看，周琛说, “都没你好看。”
“哟呵，”刘焱眼睛亮了，“真会说话嘿。”
那辆警车的车窗上拉起来，仿佛有刹那的迟疑，之后呼啸而过。
周琛目送它离开，他知道警车后面坐着的是神志不清的赵志安，他也知道岁月的交错在今天有了结局。
可是，他无法目送来路中的自己，因为生活还要继续。
刘焱索性懒散的窝在他怀里，说的不咸不淡，“我觉得家里有个上人还挺好的，都说隔代亲，气氛会融洽。”
“嗯，”不置可否，“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那你家里呢？”
周琛沉吟了下，说，“我还有个姥爷。”
刘焱识趣的“哦”了声，“你寒假就在姥爷家？”
周琛点头。
“那伯母呢？也在家吗？”
周琛摇头，他眸光渐渐漆寒，想了下，只是说，“她不在，早不在了。”
刘焱一时没弄懂这个不在是人过世了的意思还是长期离家的意思，好在周琛不咸不淡的补充了句，“她很早就离家做小生意，有十多年没回来了。”
“.........”刘焱捏着他的手紧紧的，“你回家是为了姥爷？”
周琛点头，“可能有生之年，就他念叨我多一点。”
刘焱抿嘴，“那你爸呢？”
周琛紧握她的手指稍稍僵持，可说出的话依旧平淡，“这次回家，就为了他。”
刘焱点点头，睡意袭上来，她说，“我先睡会儿，到了你给我说哈。”
周琛挨着她的额头轻触了下，给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声说“睡吧”什么的。
后面那两个字刘焱没听太清楚，可是又潜意识的觉得那两个字或许还挺重要，于是半迷糊的问他，“我没听清，得再说一遍。”
周琛无奈的笑了下，低头，挨着她的耳朵，重复了遍，“睡吧媳妇儿。”
刘焱闭着眼睛涎足的笑出了声，她说，“好嘞姑娘。”
如果岁月如斯静好。
周琛原本准备和刘焱在车站就分头，最后觉得行李有点多就跟着她一起回的家。
刘一屁颠屁颠的开了门，嘴角还有没擦掉的蛋糕，刘焱问谁送的蛋糕，他扭捏又害羞，说出一个怪熟悉的小女同学的小名。
刘焱瞧不得他的得瑟样，去到厨房看了下剩饭剩菜，饭量刚刚好，说不定还得吃个一两顿。
行李放下了，他去到房间拿了套自己的换洗衣服，又把在洲山没洗的丢下来，去到厨房，他敲了敲高柜，疲惫说，“我走了，衣服记得洗一下。”
刘焱将脏兮兮的锅碗瓢盆放进了热水里，手也脏了，有些失落，她说，“这么快啊？”
周琛点头，顺着刘焱的胳肢窝给了她一个小小拥抱。
刘焱嘟囔嘴转过身不看他，听见离开的脚步声，她浅浅的说了句提前的“新年快乐”。
周琛同样的说给她。
再接着，他听见周琛打开刘一的房门，大概说了自己要出门，刘一就死缠烂打的跟了出来，不过这家伙也是好哄，周琛给了个糖果登时就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糖果太诱人呢，还是周琛不大重要。
或许兼而有之？
呵。
客厅的铁门关上，周琛就不在了。
刘焱打开厨房往外看去，不一会儿，看见周琛从小区楼走了出来，他也回头看了眼，离开的脚步说不上轻快。
刘一嘴里嚼着糖果进去厨房，围着刘焱前后转了圈，最后讷讷说，“周琛哥哥也回家过年了。”
刘焱“嗯”了声。
“那是不是好长时间见不到他？”
刘焱脸色已经冷淡，“哪有那么长时间，不就十天半个月？”
刘一语气天真，“十天半个月不长吗？”
有什么长的。
也就两个礼拜。
也就360个小时。
也就21600个分钟。
这么一想......刘焱索性将抹布扔进冷油锅里。
日子周而复始。
刘一在看动画，刘焱在复习功课。
晚饭的时间，刘焱买菜做饭拖地。
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新京的窄道上毫无意外的停满了车辆，再过几天，就是小年，小年之后是大年，随后，就是新的一年。
过年就应该热闹，就应该喜庆。
可是家里只有两个人，相顾无言。
一切张罗结束，刘焱坐在窗户边上给周琛打电话，可是信号不好，讲电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刘焱一手摆弄着自动笔，夜色中没有开灯，点缀的是窗外的万家灯火。
她问他，“你是不是睡着了，昨天加上今天都三十个小时了你也没怎么合眼。”
周琛从卧铺上坐起来，揉了下眼睛，实在疲惫，穿过了卧铺外的过道，轻声说，“刚眯了一小会儿。”
“噢，”刘焱心里有些愧疚，她问，“那我打电话是不是吵着你了？”
硬卧车厢的厕所外等得人并不多，周琛一到刚好就有人出来，他走了进去，拉上厕所的横杆，外面就显示有人。
周琛的语气浅淡，他说，“没有，刚好一泡尿憋醒了。”
果然，刘焱很快的听见了放水的声音，接着是洗手的声音。
“你还要多少时间能到啊？”
周琛眯着眼睛看向车窗外，山峦叠嶂，一望无际的枯黄稻田，田地里有收割机，有尚未回家的农民，还有纵横交错的田埂，只是天色暗了，路灯下，看个大概。
“六个小时吧，买票晚了，只剩下慢车的卧铺。”
这是一辆远程火车，很多人已经在上面待了十多个小时，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呆怔的，陌生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吹牛，声音时大时小，那些捻来的用来吹嘘的记忆与经历，真假掺半。
周琛坐回到下铺，双脚闲适的敞开，抵靠在冰冷的内墙上，揉了下眉心，嘱咐说，“你今晚早点睡，今天一整天不累吗？”
“我就还好，”嗫嚅了下嘴角，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周琛得意的嘴角勾起，他抬头就是另一个床铺，上面的人依旧酣睡，所以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就小了些，“想我就好，我也想你了。”
刘焱听着高兴，赶忙问，“想我什么呀？”
周琛打开窗帘，顿了下，敷衍说，“男人想女人能想什么，当然都是床上那些事儿。”
刘焱嗔他，“你个流氓！”
周琛的勾起一侧嘴角，刚想回个嘴，电话中断了。
拿起手机看了眼，是信号不好。
随后，火车进了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