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腕不能这么歪,否则小拇指够不上,就跟不上节奏了。”
顾知闲俯在季言身前,用右手拨正他的手腕。她穿着吊带,里面又是薄薄的胸衣,季言无意间抬头,目光触及她胸前裸.露的肌肤,只一秒钟,就条件反射地看到别处去。
他的耳根处有些红。
屋子里爬格子的声音停了下来。
顾知闲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穿着,似乎有一些色.情。
而且,他们俩现在的距离,有些近。
季言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打在她脖颈下□□的皮肤里,包裹着她的柔软。
顾知闲微微起身。
季言的眼神转了回来。
两人的眼神撞在一块儿。
四目相对。
季言的眼睛幽深淡漠。
顾知闲只觉得背上快速爬过一股电流,酥麻酥麻的。浑身的温度一下升高,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连着整个头皮都变得飘渺虚无起来。
感觉有什么小猫的爪子在拼命地挠着她的心,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破土而出。
季言的眼神似乎一下子冻住了。两个人牢牢地看住对方,谁也没有主动地想要将视线挪开。
就这么几秒钟,顾知闲顿在原地,世界仿佛静止。
她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冲动发生在几乎一瞬之间。
顾知闲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凑到了季言的面前。她的嘴唇放在季言的眼睑上,轻轻啄了一下。
小心翼翼却也温柔无比。
空气都凝固住了。
季言在她的唇覆下的那一刻,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他只感觉到对方长长的发丝拂过自己的额头,像细细的春雨,拨得人心弦一颤。
不过也只是一颤而已。
很快,两人都回过神来。
季言将吉他往前一送,筑成一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天然屏障。睁开眼睛,他语气森凉:“你什么意思?”
顾知闲正暗自为自己刚刚撩了一把季言而洋洋得意,此刻,面对季言冰冷的脸,她心里却有点发怵:“啊我……刚才……”
卧槽怎么解释啊!
刚才没有一鼓作气上了他现在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啊!
草草草!顾知闲!你怎么这么怂!
季言低头,没有说话,把吉他放到一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顾知闲觉得他看上去……颇有些被侵犯的受害者姿态。
她下意识抬起手拦住他:“不再坐坐么?”
季言一言不发,绕过她就往屋外走去。
情急之下,顾知闲的脑子转得飞快,几乎是一秒钟,她就脱口而出。
“都什么年代了,亲了亲眼睛又怎么了?你怎么一副守身如玉的样子?有必要这么保守么?我跟你说,在我们音乐圈,都是这样的!艺术家就是这么放浪形骸,你懂不懂?”
再次强行甩锅给音乐圈!嗯!
季言站定,转过身来,唇畔噙着一丝嘲讽:“关我屁事。”
他耳根处,之前的红晕仿佛一瞬间的幻觉,已经尽数褪去。
又成了那个冷漠薄凉的样子。
就这么几个字,把顾知闲所有的解释都堵在了嘴里。
是啊,关他屁事?
她觉得他好看,忍不住亲了他,想睡他,关他屁事?
刚刚还算温馨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
季言那样看着她,居高临下,眼里是藏不住的冷然与讥讽,仿佛她根本不配拥有这种肖想。
而她所有苍白无力的解释,在他眼里,也许只是跳梁小丑的遮羞布罢了。
季言很快转身,消失在门外。
顾知闲在原地定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可恶!
她的心里不断闪回季言离开时的样子,那一张充盈着厌恶的脸,她大概永远不会忘记。
觉得她不配是吧?
不想见到她是吧?
她顾知闲从来不是知难而退的人!
她倒要看看,最后,他们之间——
到底是谁得偿所愿!
顾知闲憋了半天,口中再次蹦出那个熟悉的字眼。
“草。”
求而不得。生活真他妈操蛋啊。
*
第二天一早,顾知闲醒来的时候,乔厦还是没有回来。
她还要赶回学校参加毕业答辩,于是给乔厦留了一个纸条,背着吉他就离开了。
至于季言么……反正乔厦有他的手机号码,心不慌的。
谁知道,她刚回学校,就从室友那儿听到一个消息。
前两天,浮生音乐工作室派了一支乐队出去,参加N市的音乐节。结果演出当天,吉他手没跟上鼓手的节奏,主唱唱得乱七八糟,整一个车祸现场,惨不忍睹。
顾知闲听到这个消息时,一点都不惊讶。
一个乐队本来就要经历无数的磨合才能达到最后的默契。卢焕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吉他手,没练几次也敢出去参加音乐节?
意料之中的事。
也只能感谢他的无知,所以胆子才这么大。
她冷哼一声。
这么重要的场合都演砸了,浮生音乐工作室以后在N市独立音乐圈的名声估计是要臭了。
室友还在一边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顾知闲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
屏幕上闪动着两个大字。
【卢焕】
“靠,”她朝室友扬了扬手机,“说到那孙子,他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室友瞪大眼睛,“不是吧,你们都闹掰了他还……他不会是要求你回去吧?”
顾知闲嗤了一口气,“估计就是。”
卢焕的能屈能伸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不过之前她都那样指着鼻子和他对骂了,他现在还能拉下脸来找她……
顾知闲只觉得后背一凉。
人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也挺可怕的。
三秒之后,她笑靥如花,接起电话。
“喂?卢焕?你叫声奶奶,我就不挂电话。”
第8章 很牛逼
她的声音三分轻佻,剩下几分全是嘲弄。
眼下的局面,确实是她暂时获胜。
那边显然没想到她这么不客气。静默两秒,才开了口:“小闲,你不要这……”
顾知闲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室友在一旁目瞪口呆:“不是吧,你就这么挂了电话?这么打脸?”
顾知闲瞥了一眼被她随手扔到桌子上的手机:“那天他说的那么大声,以为我什么都听不见是个聋子呢?”
室友竖耳倾听。
顾知闲低着嗓子学着卢焕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难道工作室离了她就运行不下去吗?让她滚!”说完,她翻了一个白眼:“我都如他所愿地滚了,现在他不拿出点态度来,以为我是坐台女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室友在心里为卢焕默默点了一根蜡烛。
从来都没几个人敢这样和顾知闲说话。他当时敢这么说,现在又怂了过来向顾知闲低头……下场应该会蛮惨的。
顾知闲的手机很快就又响了起来。
这回顾知闲甚至都懒得抬手,直接开了免提。
那边一听电话通了就小声叫了一句:“奶奶。”
顾知闲:“太小声了没听见。”
卢焕的声音稍稍高了一点:“奶奶。”
顾知闲继续假装没听到:“什么?”
卢焕的脸面终于拉不下来,再次开口,声音里是浓浓的戾气。
“顾知闲,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我好心来找你,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不要得寸进尺。”
“哟,”顾知闲笑了,低头拨了拨手指甲,“卢大总监觉得自己委屈了?你觉得我幼稚,不想和我说话,那你就不要来和我说话呀!我又没有求着你来和我说话,你最近是没有说话的人了吗竟然来找我说话?”
顾知闲向来是伶牙俐齿的,一连串的“说话”把卢焕都差点绕晕了。
“你……”他处于暴躁的边缘,稳了稳心神,“我这次来,是和你商量一件事的。现在你又有机会重新加入浮生,小闲,你可以回来了。”
不是“你愿意回来吗”,也不是“我想求你回来”,而是“你可以回来了”。
卢焕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奶奶”都叫了,这点颜面都拉不下来?非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像是现下他龙心大悦让自己回去,自己得立马感恩戴德似的?
放屁。
“呵。”
她轻轻送出一个字,轻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