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艾被他圈入怀,闻着来自他身上烟酒味道,木讷的眼瞳像个玩具娃娃一样呆滞。
包间内灯光昏暗,因为隔音效果很好,听不见外面的花天酒地。幽暗灯光里,顾小艾双眸如两簇光在黑夜中点亮。
半晌,她推开李柯,两人隔着半步之遥,顾小艾一抬头额头便能摩挲上李柯的下巴,暧昧的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第21章
她抬着眼帘,轻卷蝶翼,对上李柯微敛瞳孔,黑暗中,她可以看见倒映着她自己的脸庞。视线微移,落在他那被暗沉灯光照出的一条扇形阴影,是他浓郁而又弯长的眼睫毛。
再度下移,目光凝聚在他□□的薄唇,轻拧秀眉,内心莫名地挣扎。
少倾,顾小艾轻上前,猝不及防地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微踮起脚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子点着他的鼻梁,微闭眼,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即使,被酒味掩盖,只要细心品味就一定可以发现来自李柯身上的真实而独特的味道。只属于他一个人,全世界,独一无二。
没有多做停留,顾小艾毫不犹豫地吻上他那带酒味的薄唇。
李柯没有拒绝,任由顾小艾在他唇上辗转反侧。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铮铮地看着眼前的顾小艾,倔强的脸庞挂着几缕泪痕,她总是可以不动声色加以倔强。
吻后,四片唇瓣脱离,唇角失去他的温度,就像是胸膛少掉李柯的怀抱。
从上次和唐砂谈话过后,顾小艾就一直犹豫着,她并非优柔寡断的主,可李柯总能动摇她的决心。而这次,她不再犹疑。
顾小艾以为自己很坚决,话到了嘴边,还是止不住地迟疑片刻,最后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如蚊蝇,不那么铿锵有力,却费劲了她全身力气:“李柯,我决定了,不再喜欢你。”
这个决定她做了很久,足足做了三年。
真的够了。
李柯。这个名字就让它永远地刻在她的心中,流动在血液里,成为历史吧。
赫然,李柯深眸一沉,措手不及地伸手捏紧顾小艾下巴,用力过猛,她疼的“嘶”的一声□□。
“决定了?”沉音问出口,比这幽暗的包间还要沉郁,他迷离双眼居高临下凝视着她,晦暗不明。
顾小艾坚定地对上他的眼眸,倔强劲上来,铿锵有力地回答:“对,决定了。”
李柯很了解顾小艾,一旦她决定的事情,再无转移,如磐石。
蓦地,他松开她的下巴,看着她那被他捏的发红的印记幽眸渐沉。
音质低沉:“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再无瓜葛。”
“好!”顾小艾倔强抬眸,强扯着笑。
以后,她在尖子班,李柯在普通班,她去她的清华北大,李柯混在他的东坑,确实再无瓜葛。
她潇洒转身,不留余地。
转身之际,泪流满面。
再见,她的初恋。
再见,她的李柯。
李亦安给李柯打电话时候,顾小艾刚走不久,李柯仍旧怔愣站在原地。
不知为何,在顾小艾转身之际,心口仿佛微扯着疼了一下。
铃声还在响,他接起电话,声道冷漠:“什么事?”
“哪儿?”李亦安慵懒带着疲倦的声音问他。
李柯回答:“酒吧。”
“正好,喝两杯!”
那仿佛是第一次李亦安和李柯喝酒,包厢里除了烟酒味道,剩下的是男人无声的硝烟味。
两排酒,从右至左数,20杯。两排,不偏不倚,40杯。
李柯斜了一眼灌满酒的酒杯,微有挑衅地说:“比个赛?”
李亦安曲指在桌面有规律的敲了几下,扬起眉,不动声色地:“既然比赛,就该分输赢,既有输赢,应当有赌注!”
“怎么赌?”李柯饶有兴味地问。
李亦安淡漠一笑,按铃喊来服务员,又端来同样杯数的三排酒。
李亦安敛下眸,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力道不轻不重,运筹帷幄:“五排,100杯,谁先倒谁就输。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如何?”
虽然是反问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李柯微蹙眉,李亦安未来之前,他已经豪饮一个小时,早就七晕八素。
若不是顾小艾忽然找过来惹了他几分清醒,又怎会应下李亦安这喝两杯的邀约。
李柯心知肚明,这个赌,他必输无疑。
借着幽暗的灯光看李亦安那张冷漠的俊脸,眼底掠过一抹异色。想必,李亦安非赢他不可。而且用了如此拙劣的方式。
幽光下,李柯万般聊赖地睨着李亦安,蓦地,似笑非笑开口:“为了她,你还真是费劲心思。”
李亦安的心事若要瞒着谁,谁也猜不透。他多番在李柯这里流露对唐砂毫不回避的骄纵,想来,他并不想瞒着李柯。
李亦安搭在桌面的手指恍然一顿,敛下的眼眸泼墨般浓郁。
“若不费心思,又何必为她。”明明极为深情的一句话,硬生生地被李亦安说的面无表情,毫无情绪波动。
李柯手握酒杯,“呵”的一声自嘲。
他也费劲过心思,那又如何?她始终心硬,从未被感动。
李柯心躁,二话不说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酒杯被他重重地放回桌面,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抬眼看李亦安,暗示意味尤其明显。
李亦安深眸微转,暗沉,且迷离,亦无话,抬手提酒杯。
男人之间的比赛很无声,只要有一方开始,另一方便会却之不恭,直至比赛结束。
就这样,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一个小时后已经奋战到30杯的记录。
李柯的胃早已翻腾不已,辛辣带痛。而李亦安仍旧精力充沛。输赢已分晓。并非他李亦安乘人之危,欺负小辈。而因唐砂多次寻他,皆为李柯。
这笔账,毋庸置疑,他要归算在李柯身上。
既唐砂每每因李柯寻他,那么他便把李柯送回学校,她……是否还会寻他?
盯着那20杯齐排的玻璃杯,灯光酒色,红绿相映,令人目眩神迷。李亦安微醺的眼睛冲红,脑袋微涨,恍晕。
从酒吧走出去的李亦安有些巍颤,酒气浓郁,扶住门把定了好一会儿的神。
彪子一早接到李亦安的电话,赶来酒吧时,李亦安正站在门口,萎靡地昂着头,看着没有半点光晕的夜色,沉沉地,如那打翻的砚台般沉郁。
彪子激灵地四周一瞅,没见李柯,便问:“七爷,柯大呢?”
方才七爷给他电话时候,明明听见柯大的声音。
李亦安一双漆黑的眼底聚集沉墨,因染了分酒气,眼白微红。
看着彪子的身影有些晃,他上前一步,有些踉跄,伸手揪住彪子的衣襟,命令说:“送我去个地方!”
彪子忙不迭是地点头,不放心又将四周勘探一番,依旧不见李柯身影,轻蹙眉,大惑不解。
彪子迟迟不出发,李亦安等的有些不耐烦,闷着气踢了一脚车轮胎,彪子回神,忙不迭地将李亦安扶上车,系好安全带。
唐砂因陪着李亦安喝了两杯咖啡,睡意全无。
随意从书架抽了一本书,便无聊的翻看起来,不知不觉便看了两个多钟。
最终还无味,兴意阑珊的将书放下,推开窗,远远眺望而去。
星空寂寥,楼下某辆车子“嗡鸣”一声,绝尘而去。唐砂视线追随,只瞟了眼车屁股,谙熟,像是宾利。更像是某人的宾利。
一刻钟的样子,门铃响起时候,唐砂微有疑惑,几不可察拧眉。
如此甚晚,就算是唐世民也不该这个时候来。
她慵懒地拖沓着步子,从窗口移至门后,刚转动门把,来不及拉开,门就被人从外面猛推而来,破竹之势让唐砂无暇自顾。
她怔滞片刻。
恍然“噗通”一声,一个重物摔倒在地,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唐砂垂眼望去,地上那抹熟悉的身影让她惊愕:“李亦安?”
他怎么来了?
彪子把车开到唐砂公寓楼下后,便被李亦安驱赶走了。
直至他把车开回东坑也没想明白七爷去的那地是什么地方,又是何人。
唐砂张望了一眼门外,除却李亦安之外,别无他人。
拧起秀眉,瞅着地上的人,颇为不解。既然没有人送他来,醉成狗的李亦安是怎么来她家的呢?
抬腿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地上的李亦安,接着冷声警告:“李亦安,我警告你,别给我装醉,起来,自个回去!”
地上的人岿然不动。
半晌,唐砂狐疑蹲下,两指捏住李亦安的耳朵,恶趣味地一拧,他的耳廓瞬间红了一圈,炙热要命。
可地上的某七爷依然没有半分反应。
这可让唐砂作难了,托着腮冥思苦想,难不成真的醉的不省人事?不是装的?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回家?跑到她家算什么破事!
冰凉的指尖从他耳垂划过,指腹被他的发梢扎了下,痒痒地。思忖半晌后,唐砂作罢,接着费力地将醉如泥的李亦安拖进房内,好不容易将他搬上沙发,累的她气喘吁吁。
盯着沙发上扯着衣襟要解除禁锢的李亦安,唐砂抬手捏住眉心,一阵头疼。
这摊上的都是什么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