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我总觉得唐老师格外的关心李柯呢?”
唐砂接话:“没有吧。”
顾小艾:“可是老师为了李柯去了东坑,老师为了李柯三番四次和七爷发生争执,老师为了李柯可真谓是费尽心机。”
蓦然,唐砂脚步一僵。
是么?她真的因李柯而如此劳心劳力吗?那教育局是不是该颁个年度劳心奖给她?
“以前我以为老师逼迫李柯回校上课是为了应付校长,而如今看来显然不是。”顾小艾说。
唐砂没接话,只是眨了眨眼睛,将胸前的书本抬了抬,凑近唇边,掩住小半张脸。
夕阳西斜,总能映衬着黄昏时候的惆怅。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以前,唐砂认为这句话应该放在年迈的人身上,或者是应用于年老色衰的女人身上。
如今,她觉得这句诗用来形容这群刚步入高三年级的孩子身上也十分的妥当。
猛地回头,却发现要面临高考。
岁月无情,锐剪花容。
或许李亦安是对的,念书并非唯一出路。可是高考真的可以决定人的一生。倘若你是一个穷人家的小孩,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如果考入一所不错的大学,或许可以改变很多。
譬如,你可能在大学遇到同等知识层面的另一半,从此砥砺前行,一起打拼。或许,你会在大学期间遇到不错的机遇,从此一举成名。这些案例不是没有,只要你将近十年的报纸翻看一遍,你会发现原来身边竟如此多成功之士。
如李亦安所说,大学并非唯一出路。
很有可能,你会是一个成功的创业者,但多少人在创业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遍体鳞伤。同样是一条路,为何不选择有风景的那条而非要选择荆棘之路呢。
对错与否,唐砂不想再去探究。
因果对错,都因她那颗心作祟着。
那颗心,是那么地不由自主,那么地……试图想要去靠近。
靠近,李亦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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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国庆的第一天,唐砂窝在家里看了一天的书。
鲁迅的《朝花夕拾》。
对于新文化运动时候的人物,唐砂极爱的是鲁迅。
他的文章常常用及讽刺手法,将那个时代的中国腐败批判的鲜血淋漓。
对于他弃医从文的壮举,这样的雄心壮志,唐砂也颇有深感。其实,她如今走上教书之路,又何尝不是想要通过知识拯救祖国鲜花。
或许是从小看鲁迅文章的关系,让她的血液中也埋下‘知识改变命运’的种子。民族兴衰都能让文化所驱动,是否命运就更加受文化所左右呢?
黄昏时分,她换了衣服到驴吧吃饭。
刚点好餐,艾景溪便匆匆赶来。
遇上他,唐砂没有很大的意外。
自那次得知他和这里店长阿德的关系,唐砂早就看明白艾景溪若不是店长的哥们,就是有股份在驴吧。
“砂砂!”他自径落座唐砂对面,服务员为他端来一杯水,许是赶路急,艾景溪有些喘,甚是渴了,端着水杯就灌了大半杯水。
唐砂淡勾唇,将手里的书合上,揉了下眼周,声音尽显疲惫:“那么巧。”
“又看了一天的书了?”艾景溪问。
大学时候的唐砂也非常爱看书,一看便是一整天,有时候艾景溪认为唐砂都要长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了。
瞧着她又开始看鲁迅的书,便问:“最近心情不好吗?”
唐砂一心情不好就会看鲁迅的书,从其中得到一些感悟。
她总说:“鲁迅的书我时常觉得幽默,他总能在嘲讽中找到自己的一足之地。也许看看那个时代的人们,我会觉得自己幸福很多,悲剧总让人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没有。”唐砂否认说,继而问,“要吃什么吗?”
艾景溪盯着她半晌,她不愿提就算是他追问也无事于补:“黑椒牛柳意面便可。”
唐砂摁了服务铃,再要了一份黑椒牛柳意面。
“长假就打算抱着书过吗?”他勾了勾唇角问,眼底那抹温和很是舒适。
唐砂略一一笑:“或许吧,我习惯了。”
“西街新开了一家陶吧,要不明天我带你去转转?”艾景溪建议说。
唐砂端起花茶抿了口,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了,我还是待在家里看书吧。”
“砂砂……”艾景溪蹙起眉,一双浅色的眼睛透着失落,“你是在躲我吗?”
恍然,唐砂微有不自然地低头垂帘。
她不应该躲着吗?前男友和前女友的关系,如此微妙,躲着终究是好的。
一阵风吹拂而来,墙角的玫瑰花就这样被一阵不轻不柔的风吹落于地,万分凄凉。
“景溪,我觉得我们回不去了。”说完,唐砂抬头,直视艾景溪浅色眼瞳。
“是么?”艾景溪失落之意一点儿也不掩饰。
“五年了,该淡的都淡了,你这又是何必呢!”唐砂说。
五年前他们双方都认为不合适可以松手了,又何必在五年后重蹈覆辙呢!
艾景溪摇头:“就是因为五年了,我以为对你的感情会被时间冲淡,可五年过去了,当我在某时某地再度遇见你,心里那股热火再度沸腾。”顿了顿,他声音变得低沉起来,“砂砂,我很确定,无论是五年还是五十年,我依然爱你。”
无论是五年还是五十年,我依然爱你。
唐砂心弦一颤,毋庸置疑,他这番话,真的很动听。
自始至终唐砂都认为是自己负了他,从未奢求他的原谅,更何况是这样的挚爱呢。
她错愣的抬眸,朱唇张张合合,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艾景溪见唐砂动容,两眼聚光,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手:“砂砂,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满满都是期待。
这样的眼神让唐砂恍然想起了李亦安,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沉郁如砚,冰凌如岩。清晰的轮廓、深眸和薄唇毫不违和的结合,他低头说话时那抹温柔,似一朵水莲不胜凉风的儒雅,他吻她时候炙热的双唇,比那冬日的茶汤更暖入人心。
这些天,她反复思考,那个时候没有拒绝李亦安仅仅是因为紧张而忘却了,还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底,早已埋下一颗种子,种子的名字叫做李亦安。
因为这个问题,她忧心了很多天,直至今天翻开了鲁迅的书才能将那些烦恼抛之脑后。
“砂砂……”艾景溪柔声的唤着失了魂的唐砂,眼底缱绻温柔,如一缕阳光温暖大地。
唐砂咬着下唇,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从艾景溪手里抽了出来,轻声开口:“景溪,对不起。”
艾景溪双眸随着她那句不费力气就能说出口的‘对不起’黯淡。
五年前,他败在唐砂手上,五年后,噩梦重演。
“你就非要如此狠心,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可以轻易的道歉吗?”他连声音都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唐砂蓦然低头:“如果考虑了那才是对你的伤害。”
给予他满满希望后再让他失望,那才更可恨。
“那是你的认为!”艾景溪不满她这种自认为对他好,音道也不由的加重了几分。
唐砂瞬间喉间一阵苦涩,哑声彻底,再也无法反驳一个字。
“砂砂,你考虑一下真的有那么难吗?”他继续挽回着最后一丝可能。
最终,唐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的性格,既我已拒绝,倘若你以后继续说这种话,很抱歉,我恐怕无法和你见面。”
她很清楚,对艾景溪,只有亏欠。
介于暧昧或是灰色地带,唐砂不喜欢。白就是白,黑就是黑。艾景溪就是艾景溪,李亦安就是李亦安。熊掌与鱼不能兼得,她也不想兼得,两者她只想要取其一。而这个其一,如此明显,不必她作答,便是李亦安。
赫然,艾景溪浅色眸子一僵,忽然失笑,略有自嘲:“对,你是唐砂,向来说一不二。”
唐砂深拧秀眉,如朋友一般警示:“景溪,我并不适合你,我从小独立自主,有很多想法,不是那种可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女子。你需要的另一半,应该是贤惠的。”
艾景溪的眸光黯淡到无色,他轻笑着,略有低嘲:“或许我适合贤惠的女子,可我爱的是你。砂砂,你让我怎么办?”
我适合贤惠的女子,可我爱的是你。
又是一句直逼她心脉的情话。
话罢,默了片刻,艾景溪说:“明日陪我去一趟陶吧可好,以后我绝不来惹你心烦。”
唐砂看着他,在心里做了一番挣扎,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毕竟,五年前是她亏欠,既然亏欠就该偿还。她唐砂不愿欠着谁,可也不愿再有牵连,偿还过后再无瓜葛。
艾景溪接了一通电话后匆匆离去,走之前,三番四次和唐砂确认:“明日陶吧,不见不散,我来接你。”
唐砂仰视着他的身高,轻点头。
如果一切的开始是在陶吧,那就让它结束于此吧。
大学时候,她和艾景溪的初遇便是在陶吧。
那个时候唐砂手笨,弄得浑身泥巴,身上,脸上,头发上几乎浑身都被泥巴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