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姐兀自将辣椒渣全盘到自己碗里，明显没注意到李皖豫路过。“我们这风水不好，早知道应该去楼上的角落吃。”
许芬收回错愕着表情红了脸，耳边李皖豫的话还在回旋，她懊恼自己吃太多，现在尴尬，还来得及么？
“没—菜—了，嗷嗷，我没吃饱哇！”叶涵用筷子捣鼓着碗里的米饭干嚎中，这群没人性的女汉子真能吃！老板忽然又上了一碗辣椒炒肉，热气腾腾之中肉显得很梦幻，叶涵恨不得扑上去，将生命献给这盘高贵的菜。
“老板，我们没有点这个，你上错了吧。”许芬昂头问道，虽然很想吃，但是她们是很有原则的，万一吃完又要收钱怎么办？
“是刚坐那边的男生点给你们的，已经付过钱了，放心吃吧。”
李皖豫点的？许芬摸不着头脑，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以前就有，只是一直被压抑着，现在越来越清晰，仿佛李皖豫生来，就是为了遇见她。
“还是我们家皖豫哥哥心疼我们，比起小高小矮什么的好多了。”陈蕾显得很欢呼，微笑爬满嘴角，蔓延全身。谁给她肉吃，谁就是她再生父母，比亲生的还亲。毕竟按照以前算来，鸡蛋才是最大的荤菜。
“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我们点菜呢？”许芬自觉已经和李皖豫泾渭分明。
“谁知道呢？可能他觉得这几个女生可怜巴巴，菜里没有荤腥味，四大盘扫得干干净净，应该是没饱，慈爱如他罢了。”叶涵说的不经意，咬的肉咯吱响。这个时候嘴巴哪里有空说话。
“许芬，有时候觉得你聪明，有时候又觉得你很没脑子。”辣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而后又吼吼干叫：“天啊，这真的是肉吗？真想拍照发说说。”
“我哪里没脑子？”许芬指了指脑袋：“脑干、小脑、下丘脑、垂体全在里面，你以为这是装饰品吗？”
辣姐也不理，欢快的掏出手机。许芬懊恼的喝了一口水，杯沿的水滴顺着杯子下流，在桌子上形成了一个环形。
叶涵悠悠说道：“友情提示一下，你的好友列表里有唐哥哥。”
辣姐一脸郁闷，叶涵趁着这个空挡赶紧往碗里夹菜。之前辣姐就吃过闷亏，发了一个说说意思大致就是周日去姥姥家玩，作业没写，谁的理综卷子写了，借给她COPY。结果伟大英勇的一只雄鹰给她评论：我这有新鲜出炉的答案？要不要？
辣姐没有改备注，压根不知道是谁。开心的发了很多亲亲表情外加一句：你真好！私聊啊，你叫什么？我改备注。
一只雄鹰回复：我是唐文武，你也可以叫我班主任。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我给你答案，顺便和你聊聊人生观。
唐哥哥骂了一个下午，骂的辣姐直打呵欠，眼泪直滚，唐哥哥见她都悔恨的哭了，就放她回来了。那次之后辣姐再也不敢轻易发说说。偶尔做做样子写写考试心得，理综很难之类的学习话题。她说是迷惑战术，她更想做的事是一只雄鹰。鉴于这种计谋太单纯，她果断放弃了。现在旧事重提，她就差一把鼻涕哭诉了，恶狠狠瞪着叶涵：“肉都堵不住嘴吗？皖豫哥哥真好，爱死他了。”
叶涵笑眯眯抱怨道：“辣姐真凶！”嘴里碎碎念：嫁不出去，嫁不出去。
许芬还在纠结：“我哪里没脑子？”
陈蕾吃的正欢：“肉堵不住嘴吗？”
第073章 谁是乐子
下午是小义的课。还是老规矩的心灵鸡汤一遍，再是痛心疾首一遍，某某某题说了三遍谁错的就是猪脑子，某某某题没说过但套公式就行了，谁错的猪都不如。接着又是鼓舞，半节课被他弄得跌宕起伏，心情抖上三抖。接下来就是最无聊的报分数，考得好的报成绩就是耀武扬威一雪前耻的时候，考的不好那就是雪上加霜，每一秒过的像是凌迟处死。
小义懂这群孩子的心事，毕竟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一般考的好的小义会报分数，考的不好的会说上几句打气的话，分数就不报了。但是对于叶涵的性格，就算考的不好也想要被报分数，否则她会觉得自己已经被放弃了。她心里一阵酸楚的起伏，被考试打击的伤疤，以为不触摸，就能在遗忘中愈合，长久累月的存在，成为此刻疼痛的一部分。
她回头，许芬摆了个加油的姿势，右手紧紧攥住。两个人早就说好，不悲不喜，保持平常心。
可是，平常心此刻也不平常，它在忐忑、不安和逃避。
“叶澍，77分！不错，继续保持。”叶澍领回卷子，安静坐好，叶涵注视着他的背影，那里面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叫人不得不想好好的学习与之较量。
许芬曾说过叶澍单手领回卷子往回走，目空一切的模样最帅气，仿佛全天下没有对手，孤独的“东方不败”BOY。
叶涵笑：成绩好又怎么样，事实证明高考之后还得靠人品混，清华大学毕业的也有出来卖猪肉的。
可是要多久，高考才能成为生命中无关紧要的转折呢？
“高兴，58分，还要加油啊。这次考的差强人意，马偶尔也会失蹄，下次细心点。”小高撇了撇嘴，很不悦，领着卷子回到座位上揉着太阳穴。待听到李子睿考75分，他拖着下巴写写画画，他的目标总是鞭长莫及。
李子睿曾私下对小高说，不希望两个人成为对手。小高拍拍他的肩膀表情自若：把你当对手这件事，与你无关。分数考的多少，都是自己能力问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较量，适者生存，所以我们心有所系、不甘示弱。
“姚铁军，你过来。”
铁早知道自己考得一团糟，他将原因归结于心情不好。虽然心情好的时候也没考多少。
“我很想问问你的物理选择题写了六个C，是怎么蒙的，你没考虑过概率问题吗？谁出答案会出六个C？”小义提高音量问道。
“我一题都不会，感觉C出场挺高，就选了。”铁纠结的开口。
“那你不能按照三长一短选短的，三短一长选长的原则来吗？你还能蒙对两个，遗憾的告诉你，这次的选择题没有C。”
叶涵笑的很HIGH，除了事情本身好笑之外，最好笑的当是事件的主角是铁，这个穿着布鞋一脸淳朴的小骚年，她要抓紧一切机会多笑笑，毕竟待会发自己卷子就笑不出来了。雪后的阳光投射进来，在墙壁上形成了一个夹角，橘黄色，不带一丝温暖。白雪并未消退，一望无垠的，总让人生出走不出这片天地的感觉。
“我就是瞎说几个答案，也能对几个，比如ADCADB，DACDBD，ADCBBA。你随便瞎写也好，估计数学概率也学的不怎么样。我还问问你，上个星期六下午你跑到哪里去了？”
铁低着头，不说话，浑身都是僵的，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义虽然不是很高，站在讲台上也只比铁高一点点，气场却是强大无比。
“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我就认出来了，你正专心致志的往网吧方向去，我就骑着电动车跟着你，多希望你回头看我一眼哦。”小义说的呕心沥血，让人不得不憋着笑。
铁磕磕巴巴说道：“我…我去查英语答案，考完英语我觉得不太…好。”
机智如他，个大头。
小义有些好笑：“你进去之前还左右看了看，但你失策了，我站在你正前面。游戏打多了当心猝死，这次我就不对你班主任说了。下次物理不及格，我就考虑盯上你。”
铁点点头，态度诚恳而小心翼翼，拿着画着叉叉的卷子低着头回去，心里全然不是滋味。
“方运，你上来！”小义指着他选的六个D：“你能对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和远隔万里的姚铁军做到心有灵犀的吗？”
班上轰然大笑，不管好不好笑，反正逮到机会就笑，谁知道下一个受打击的是谁。
不等方运回答，小义又自己接过话题：“虽然你对了两个，但是我必须要重申一遍，选择题中不可能只出现一个答案，这种概率基本没有，你当出题老师傻吗？这次你顶多算是走了狗屎运。”
小义一语成谶，后来方运的外号就叫“狗屎运”了。
“万一有呢？”方运小声嘀咕，就算没有，起码蒙对了两个。
“不管有没有，都不要做这种事，下回你要是还这样，我就拿你开刀。”
小义说的很认真，他看着这群孩子有的觉悟高，有的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是他没有办法不让他们不迷茫，有些事只有经历了才会觉悟，别人说再多都是废话。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时间可以成就一切，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同时，错过最多的也是时间。
方运一下课就跑来找叶涵。方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想找她的茬，可是更开心自己有机会找茬。
“刚才你笑的真好听！”他道。
“哪里哪里，没有你分数好看。”
讽刺人的话谁不会？笑话！
“过几天就是圣诞了，你应该送礼物给我吧？我今天受打击，可能收到礼物就豁然开朗了。”方运从来没有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问的不经心，波澜不惊，心却提到嗓子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