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树下打电话,侧对着季半夏,修长的身材在清晨的阳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阿梨也看到傅斯年了,开始在季半夏的怀里挣扎,想过去。
季半夏把阿梨放了下来,小丫头一溜烟朝傅斯年跑过去,一把抱住傅斯年的腿,仰着小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傅斯年。
傅斯年正打着电话呢,腿突然被人抱住了。他低头一看,是阿梨。她笑出一排可爱的小白牙,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心一下子化成了蜜糖,傅斯年抱起阿梨,紧紧搂进怀里:“宝贝,我的宝贝……”他喃喃低语,用力摩挲着阿梨的头发。
此刻,傅斯年心中百感交集,他有女儿了,这个软绵绵的,甜蜜的小人儿身上,流着他的血。他和半夏的。他们有女儿了!
千言万语凝结在心,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傅斯年鼻子发酸,眼眶发胀。他深深的吸气,想平复内心涌动的情感。
阿梨也感觉到了傅斯年今天的异样,她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傅斯年的眼睛。
她的眸子纯净如水,映照出他湿润的眼眶。
阿梨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帮傅斯年擦去眼角那半颗泪。
傅斯年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嗓子全哑了:“阿梨,我是爸爸。阿梨,我的乖女儿!”
阿梨歪歪头,似乎什么都没听懂,又似乎什么都听懂了。她的小脸蛋亲昵地贴到傅斯年的脸上,嘴对嘴,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远远站着的季半夏,扭过头去,飞快擦拭脸颊上落下的泪。
傅斯年是爱阿梨的,这种爱,不是出于他的教养,不是出于他的善意,它来自血脉深处的本能,没有算计,没有犹豫,全心全意。
她该原谅他吗?
也许是默契,傅斯年抱着阿梨走过来,把车钥匙扔给季半夏,她瞬间就懂了。
季半夏开车,傅斯年全程一直抱着阿梨,一秒钟都舍不得放手。
阿梨趴在他的胸口,玩他的鼻子,他的睫毛,还调皮地扯掉他一根眉毛。父女俩玩得不亦乐乎。
车开了一半,季半夏还是忍不住提醒:“把阿梨放到儿童座椅里吧。”
傅斯年的车上,新装了一个儿童座椅。
季半夏看着心里还是有点感慨。还是不一样啊,以前傅斯年喜欢阿梨,但也没有在车上装儿童座椅。昨天刚知道阿梨是他的女儿,今天车上就多了一个儿童座椅。
到了医院,傅斯年仍然抱着阿梨不肯撒手,阿梨想到地上走一会儿,走不了几分钟,又被傅斯年抱进怀里了。
傅斯年本身高大俊朗,阿梨又是一个漂亮得出奇的孩子,傅斯年抱着阿梨走在医院的路上,所有人都朝父女俩看,季半夏默默跟在后面,觉得自己像个无人问津的灰姑娘。
路上一个小姑娘在吃棒棒糖,阿梨看到了,小胳膊挥舞着,指着人家的棒棒糖,一脸渴望的样子。
傅斯年自然是百依百顺:“阿梨想吃棒棒糖对不对?走,爸爸带你去买。”
他现在自称爸爸已经很顺口了,和阿梨说话从来不说我,总是一口一个爸爸,“爸爸如何”“爸爸怎样”,季半夏听着,有些好笑,有有些想流泪。
已经十点十分了,昨天她跟宋禛约好了十点,现在已经迟到了,傅斯年还要带阿梨去买棒棒糖!
季半夏不同意:“时间来不及了,等抽完血再买。”
傅斯年还没说话呢,阿梨先撅起嘴了,她拉着傅斯年的胳膊摇啊摇,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傅斯年。
傅斯年才不管什么迟到不迟到呢,女儿想吃棒棒糖,天塌下来了也要先满足她!
“急什么?”他轻描淡写地对季半夏道:“我先带女儿去买棒棒糖。”
季半夏想发脾气,但在公众场合,周围人来人往的,她也只好忍了。
傅斯年抱着阿梨往医院门口的小超市走,季半夏赌气站在原地,懒的跟过去。
宋禛的电话打过来了。
“喂,半夏,你们到哪儿了?”他的声音永远不温不火,听着就让人心平气和。
“刚到医院。大概十分钟后过来。”季半夏赶快道歉:“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宋禛笑着说没关系,顿了顿,又道:“是阿梨的爸爸亲自过来了吗?”
“嗯。”季半夏这才意识到,她还没有告诉宋禛,傅斯年就是阿梨的爸爸。
宋禛和傅斯年碰见过好几次,现在知道傅斯年是阿梨的爸爸,他会不会以为她和傅斯年还藕断丝连?
会不会放弃追求她,对阿梨的病也不那么上心了?
季半夏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提前告诉宋禛,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季半夏还没想好对策,宋禛又问她:“阿梨的爸爸,是傅斯年吗?”
季半夏心头大震,脱口而出:“?”
“猜到的。阿梨和他很亲,特别亲。”宋禛微笑:“半夏,你和傅斯年,现在还有来往吗?”
季半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想也不想,矢口否认:“没有。宋禛,你不要乱猜,我和傅斯年早就离婚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和他没关系。他只是血缘上的父亲而已。”
宋禛的笑容放松多了:“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半夏,你知道,我一直很希望能多了解你。”
一向含蓄的宋禛,这句话算是最露骨的了。季半夏干笑两声:“我明白的。我和傅斯年,没什么联系了。连朋友都不算的。”
挂完电话,她不由自主舔舔嘴唇上结痂的伤口。
她和傅斯年,真的没什么联系吗?真的连朋友都不算吗?
章节目录 真肉麻
季半夏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傅斯年抱着阿梨过来了。阿梨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自己吮一口,还想把棒棒糖塞进傅斯年嘴里,让他也吃一口。
!看着阿梨和傅斯年甜甜蜜蜜的样子,季半夏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傅斯年笑得也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他看着阿梨,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看怎么乖巧。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
季半夏故意板着脸催促他们:“快点好不好?已经迟到很久了!”
阿梨笑嘻嘻地,一直藏在背后的小拳头伸了出来,手心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她把棒棒糖递到季半夏面前。
“给我的?”季半夏喜出望外。
阿梨点点头,嘴角两个小酒窝。可爱得要命。
季半夏剥开棒棒糖放进嘴里,真甜。她凑过去想亲亲阿梨,表达一下谢意。
结果阿梨把头一扭,季半夏没控制住,一下子亲到傅斯年脸上了。
路边一对小情侣经过,女孩小声地,很羡慕地对男友说了一句:“看那一家三口,多幸福呀!”
男孩压低声音:“是啊!今晚我们也回去生漂亮宝宝好不好?”
小情侣的话清清楚楚传到季半夏和傅斯年耳中。傅斯年眼中全是笑意,一双深邃的眸子,灼热得让季半夏不敢直视。
季半夏低下头,假装若无其事,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涟漪。
如果,如果往事不是那么沉重。能这样和傅斯年并肩走在路上,他抱着漂亮可爱的孩子,她满足地微笑着,那真的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来到抽血的地方,医生已经快下班了。宋禛正在等他们。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季半夏抱歉地跟宋禛道歉,宋禛朝她微微一笑,温文尔雅:“没事的。”
傅斯年看着宋禛,这个男人还是很出色的,在自己的领域很出名,长的也帅,而且还比他年轻。季半夏动心,也算正常吧。
两个男人彼此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傅斯年就在抽血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阿梨好奇得不得了,拉着季半夏非要过去看。
季半夏没办法,只好牵着她过去看。医生把针头扎进傅斯年胳膊的瞬间,阿梨猛地捂上眼睛,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
“不怕不怕,我们阿梨不怕,你看,爸爸好好的,一点都不疼!”傅斯年赶紧哄阿梨,又对季半夏道:“快把阿梨抱过去吧!”
他说话的语气那么自然,好像他和季半夏一直都是很正常的夫妻,一直都在一起生活。
宋禛在旁边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都跟季半夏离婚了,他真不知道傅斯年是哪里来的底气!
季半夏把阿梨抱了过来,跟宋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傅斯年抽完血,胳膊上压着棉签过来了。阿梨又踮起脚去看他胳膊上的针眼。
傅斯年把棉签拿开让她看。一颗血珠渗了出来。阿梨脸色大变,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傅斯年还以为血珠吓到她了,正在懊恼,阿梨嘟起小嘴巴,眼里还噙着泪,开始给他的针眼吹气!
傅斯年,季半夏,宋禛,统统都惊呆了。
阿梨这个臭丫头还真会拍马屁,傅斯年一定感动死了吧,刚刚认亲,女儿就心疼他打针抽血,还帮他吹气。傅斯年今晚该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