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现在不是针对她,也让她不安,她一点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牵连。
那人想了想,拿过周小安身边的一块青砖,自己也坐了下来,拿起一个玉米饼自己先咬了一口,把剩下的那个和手绢一起塞到她手里,“快吃!不吃待会儿我把你抓起来卖掉!你想跑都跑不动!”
周小安抿了抿嘴,拿起玉米饼小小地咬了一口,吃了她就有借口不跟他去吃饭了,她可不敢跟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到处走,万一那群人看见怎么办?那她就更麻烦了!
那人看周小安坐在那小小地一团,低头小口小口地认真啃玉米饼,不时抬头带着戒备和警惕看他一眼,却不知道自己湿漉漉的大眼睛和一脸稚嫩的样子让人很想欺负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手有点痒痒,很想去给她顺顺毛,这小孩真的很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幼仔,又想吃东西又害怕,鼓着嘴巴捧着玉米饼的样子太好玩儿了!
周小安皱着眉头忍受这人的打量,实在受不了了就歪头瞪过去一眼警告他一下。不知道触动了他那根神经,那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小安不吃了,放下玉米饼准备走。他恩也算报了,不要再缠着她了。
那人把玉米饼又塞了回来,顺手把她按坐下,“你叫什么?家不是附近的吧?”要不这么好玩儿的小孩儿他肯定早注意到了。
周小安歪头想想,他好像对附近很熟悉啊,也不挣扎了,“我来找人,你知道周振兴吗?三十岁左右,他爸叫周定山,他还有个弟弟,叫周振业。”
那人故意沉思了一下,“我对这一片儿很熟的,就是我不知道,我也知道找谁去打听。你找这个人干嘛?是你什么人吗?”
周小安胆子小,可不是傻瓜,一听就知道他不知道,“哦,那我去问居委会好了。”心里哼他一鼻子,总算扳回一局。不知道就直说,你装什么万事通呀!
那人一下就笑了,“这一片儿大了去了!光居委会就三个,住的也是好几个厂的职工,有些地方居委会都弄不明白该划给谁管,你要找人还得找老住户问。”
周小安乖乖点头,心里却不听他忽悠,就是真的找老住户去问,也不能找他,一看就不可靠!
那人看周小安老老实实听话的样子,又想去给她顺毛儿了,不过看她戒备着随时想跑,没敢付诸行动,“我给你问问,我从小在这一片长大,比居委会都熟悉。他们是你什么人吗?”
周小安点头,“那谢谢你。”却一个字都不想透漏给他。
那人笑,“我叫潘明远,你叫什么?”
周小安,“我叫韩小双。”有麻烦找韩小双去。
潘明远锲而不舍,“你找周振兴干什么呀?多给我点线索我找他也容易一点。”
这个还是可以说的,“我捡到他们家的一袋玉米面,得给他们送回去。”
潘明远马上明白过来,乐不可支地逗她,“可你给弄丢了呀!你还不用我赔,那你怎么跟人家交代?”
周小安皱眉,觉得潘明远带着笑意的丹凤眼特别碍眼,“找到了他们,你就赔给他们好了,我不用你赔。”
潘明远摊手,“可我不欠他们的,我只欠你的,干嘛要赔给他们?”
周小安吃了一嘴玉米饼,气得差点全喷他脸上,鼓着两腮瞪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潘明远哈哈大笑,一个不小心被玉米饼给呛着,咳嗽得满脸通红。
周小安这回高兴了,现世报什么的看着真是爽啊!
潘明远看她抿着嘴偷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只捡到一颗大松果跑回家里偷笑的小松鼠。
他故意大声咳嗽了两下,才拍着胸脯抱怨,“难受死我了!咱们走吧,我得赶紧找地方喝口水,要不这口气顺不下去!”
周小安把小小一个玉米饼吃完了,手绢递到潘明远手里,“我吃饱了,你去找地方喝水吧,我得回家了。”
潘明远看着她笑,“原来你这么怕我呀!”
周小安瞪圆了眼睛想反驳,又觉得他说得是实话,一口气泄了下去,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我家离得远,我得回家了。”
“没事儿,多远我都能送你回家,我跟你爸妈解释,保证你不会挨揍。”
周小安皱眉,有点后悔,刚才让那些人抓住他就好了,得省了多少麻烦!
潘明远又笑,刚想说话,忽然传来两声布谷鸟的叫声,在这个杂乱的居民区里显得非常突兀。
潘明远皱眉,那鸟叫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急切了不少。
他赶紧站了起来,想了想又蹲在周小安面前,“明天中午你到这儿来,我肯定能给你打听到周振兴的消息,你要是不来,我可真不还他们家的玉米面了!”
鸟叫声又响了起来,周小安都能听懂里面的催促声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惹到麻烦了,马上又紧张了起来,可她紧张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一直都被人误会成真诚又认真的样子,反而更能增加可信度。所以,她只轻轻点了点头,不明真相的潘明远就信了。
潘明远这次没忍着,拍拍周小安的脑袋,“明天中午别吃饭,我带你去喝小馄饨,纯肉馅儿的!里面还有紫菜和小虾米!”
周小安一下把他的手甩掉,磨着牙想咬他一口。
潘明远看她又气得两腮鼓鼓眼睛圆溜溜,满意地哈哈笑着快步走了,走到胡同口还不忘回头叮嘱她,“明天中午见,韩小双!”
周小安看着他转弯走了,心里一阵痛快,去你的明天见!找韩小双见去吧!
第二十六章 寂静
周小安看潘明远走了才忽然想起来,她有空间啊!遇到生命危险她可以躲到空间去呀!
不过这个轻易不能用就是了。
唉!刚有空间半天,一着急给忘了……
周小安垂着头从胡同里出来,直接坐上公交车离开。今天她不准备去居委会和派出所找人了。
她基本已经确定,爷爷他们不在这个时空了。
即使在,她也得等躲过潘明远和那群人再说,她不能给亲人带去麻烦,也不能让自己身处险境。
回到矿区附近,她先去一家大众浴池,花两毛钱洗了个澡。
矿区里的职工浴池对本单位职工只收五分钱,可她还是不想去。
几乎全矿的人都知道她的事,她进去了可真是脱光了让人指指点点看个够了。
好在有了空间,周小安在卫生巾货架上找到几包一次性-内-ku-,又在药店的保健品柜台拿了件医用塑形-内-衣-,总算是能先对付着换洗了。
头上的伤口现在还不敢沾水,洗发水就免了,空间里没有香皂,沐浴露倒是有,她也不敢拿出来用,就只拿了两条洗发水柜台做活动的赠品毛巾走了进去。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马上要过年了,过年没有新衣服穿,澡还是要洗一个的。周小安一进更衣室,马上被眼前挤挤挨挨的人群惊呆了。
昏暗的灯光,陈旧狭小的木头置物柜,几乎跟超市外面的铁皮存储箱一样大,一层四个,几大排柜子前面都是人,穿衣服没穿衣服的身体互相碰擦着,谁都不当一回事儿。
这时候哪都是这样,总不能不洗澡吧?以后就必须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周小安按着号码牌的编号找到自己的柜子,一边脱衣服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得努力保护自己的手不被碰到。
她的小臂是轻微骨裂,不能用力不能挤压,平时洗澡穿衣服还是可以的。
进到里面浴室,场面更是壮观。雾蒙蒙的水汽里白花花的到处都是人,每一个淋浴喷头下面都至少等着三个人,大家轮流打香皂、往头上搓碱面,排着队去冲洗,说说笑笑地互相搓着背。
周小安局促地站在门口,捏着毛巾接着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一位大姐带着一个小姑娘洗完出来,一把把她推到自己的喷头下面,“孩子,你在这儿洗吧!”
孩子……
周小安低头看看自己胸前连小笼包都算不上的一点点隆起,再摸摸嶙峋的肋骨,抿抿嘴接受了这个称呼。
周小安太瘦了,饥饿和劳累从出生就跟着她,让她十八岁才来初潮,胸部几乎就没怎么发育,别说-胸-zhào-了,就是小背心都不用穿。
她一边冲水一边回想,二堂姐高考那年太过紧张得了厌食症,医生给她开了一大堆搭配的营养保健药物,她为了逗姐姐高兴,每天都过去给她数药片,都有些什么药来着?
这些药空间里应该都有,她得找出来,必须仔细地给自己调理身体了。
好容易洗完澡,躲在厕所里换好-内-衣-,周小安跑去称了一下体重。
这时候的体重秤还是站在地秤上用砝码自己动手量的,周小安拿了个七十斤的砝码,秤杆竟然没跳起来,她挫败地下来,决定长点肉再称吧。
一米六的身高,连七十斤都没到,真是太可怜了……
从浴池出来,才六点多钟,天就已经黑了,很少的几盏街灯昏黄地亮着,几百年历史的偌大沛州城,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寂静之中。
回家的路上,周小安很容易就找到一个偏僻又没人经过的地方,吃了营养品和一大把药片、胶囊,啃了半个烧鸡一个素包子,又逼着自己喝下去一盒牛奶,才拿着一个纸包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