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只是想说几句无谓的警告,那么你已经做到了。”
“……”
“如果你希望我离开他们,那么对不起,我一个人无法办到,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残疾人,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残疾人。”
姜瑶的声音像藏了蛊,李晶晶的思路被迷惑,被牵引,脑袋里好像有一只向外逃窜的小飞虫,在曲折丛林里穿行,避开一个又一个屏障,然后一缕阳光透过密翳枝叶打开一个光亮的泉眼,她的世界豁然开朗。
李晶晶脱口而出:“我希望你离开,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姜瑶露出见面以来最真诚的微笑:“谢谢你,李小姐,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互利共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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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寒进屋的时候,姜瑶正在发呆,听到动静,她若有所思地转过来,目光仍有些呆滞,他捏着她的下巴把脸抬起:“在想什么。”
“在想你。”
他没想到:“嗯?”
拿开他的手,她说:“觉得你有点惨。”
为李晶晶出生入死,却只是人家的垫脚石,对方脚踏两条船,他也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踏着,这已经不是绿帽子,而是头顶一片绿油油的西部大草原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奉献精神。”姜瑶撑着下颌,目光幽幽地睨着他。
沈知寒不明白她在讲什么,蹙了蹙眉:“你和她聊了什么。”
哟,这就打探上了。
姜瑶往他心口上捅刀:“聊了林子凡。”
果然不出她所料,沈知寒眉头蹙得更紧。
“她叫我离开林子凡,我跟她说,”姜瑶顿了顿,“做不到,我死也不离开林子凡。”
沈知寒面色骤冷,突兀地站起来,拿起挂钩上已经干好的外套,粗鲁地往后丢,姜瑶劈头就被一团衣服盖上,还没反应过来,门口硬邦邦甩来一句:“把衣服换上,回去。”
“……”莫名其妙。
姜瑶把衣服拉下来。
回去路上也没好脸色,沈知寒一直黑着脸直到把她送回家。
大门一开,林子千便闻风跑出来,目光从神色紧绷的沈知寒转到轮椅上的姜瑶,语气很不友善:“终于回来了。”
“……”
两个人都没理她,径直穿过甬道,各回各屋,各找各妈。
这?!
林子千被冷落,站在庭院的岔路口,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把腰一插,追着沈知寒去了。
把门一踹,她跟进去,厉声质问:“昨晚怎么回事,我等了你们一宿!”
沈知寒十分自然地脱衣服,把外套往椅背一披,背转过去,活动着脖子,开始解衬衫。
林子千大怒,她可是林家捧在掌心的千金大小姐,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你们昨晚去哪了,我要告诉我哥!你竟敢私自把姜瑶带出去!”
沈知寒这才肯赏她一眼,转过来,衬衫解了一半,结实紧致的胸膛裸|露,林子千眼神闪烁了一下,他问:“你真的等了一夜?”
林子千卡壳,她当然不会傻等一夜,玩不到这一趴,就跑去下一趴呗,社交女王怎么会让自己寂寞空虚苦守一晚。
但她不能说漏嘴,她必须要这个男人的道歉:“当然了,昨晚那么冷,还下雪了,我在雪地里等了你好久,你电话为什么不接,你把姜瑶带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你私自把姜瑶带出去,我要是告诉我哥你就完了!你最好马上……”
“私自?”沈知寒像听到笑话,“明明是你同意的。你敢告诉他?”
林子凡嚣张的气焰灭下去几分:“我……”
“你最好不要告诉林子凡。”
她当然不敢说,这件事要是捅出去,第一个捞不着好的就是她,但她旋即拧起秀眉,很不满地说:“你算老几,竟然敢直呼我哥的名字!”
在林子千心中,她第一,她哥哥第二,其他男人再帅再好,也不能跟哥哥比。
冲动的好感退去,她的脑袋瞬间清醒:“你利用我!”
沈知寒毫不否认。
她恨恨地直跺脚:“你最好小心点,不要被我抓到把柄!”
沈知寒极自然地应道:“好的。”
这副无赖嘴脸,把林子千气得够呛:“姜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她做事!她这次出去干嘛,又想逃跑吗!”
这话一出,沈知寒的面色陡然冻结,他突然伸手把林子千抓近,气息灼热地警告:“她不会逃走,她说了,她不会离开。你最好别乱说话。”
林子千吓得不敢说话。
姜瑶回到房间不久就接到崔佳佳的跨洋电话,崔佳佳四年前就移民,不知道她和林子凡的真实状况,在电话里把林子凡好一通骂,什么奸夫淫|妇都用上了。
“你是不是因为要依靠他,所以对他在外面拈花惹草的风流事一概不过问?我听说没有娘家做靠山的全职太太很容易在夫家受欺负的,他是不是一直这么欺负你?”
崔佳佳脑补得愈发心疼,“瑶瑶,你别害怕,伯父不在我就是你的靠山,你来法国吧,林子凡不养你我养你,我才不要你在负心汉家里受气呢。”
姜瑶失笑,连着安慰了好久,这才把电话那头的好友安抚下来。
“总之,他如果欺负你,你马上给我买机票来法国,我养你!”崔佳佳豪气万丈地说完,这才安心地挂断电话。
随着电话的挂断,大门外也传来重重的“嘭”地一声巨响。
林子千收拾行李,负气离开。
姜瑶懒得探究,手往口袋里捞,糟糕,她把写有李晶晶手机号码的纸条弄丢了。
把几件衣服里里外外摸了个遍,确定没有,她终于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思索了一会儿,一个计谋应运而生。
沈知寒在房间里小憩一会儿,醒来看见监控里,姜瑶正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忙活。
想了想,边披外套边往外走。
“你在干嘛?”
姜瑶应声回头,脸上手上,都是白花花的奶油,有些狼狈:“我在做蛋糕。”
沈知寒疑惑地靠着流离台。
“听说你生日快到了。”
他怔了一下:“你哪里听说的。”
她不答,只催问:“到底是不是啊?”
沈知寒喉头动了一下,嗓音有点低:“嗯。”
“那就行了,这个蛋糕,做完给你吃。”
他目光深深的:“我现在就想吃。”
“啊,等会儿,蛋糕还没烤好呢,大概……”她眯眼算了下,“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吧。”
沈知寒固执地说:“我现在就想吃。”
姜瑶被他这股莫名的执拗搞得糊涂,还没反应过来,沈知寒已经压下来,湿润的舌头一舔,勾走她鼻尖一块白嫩的奶油,有些无赖:“我现在就想吃。”
姜瑶正忪怔,手被他抬起,温软的唇把指尖包住,他刷走顶上一小块奶油,轻轻含住,含糊不清地说:“这样吃,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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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不到李晶晶就随便发情, 真把她当成外面那些女人了。
姜瑶卯足劲就要往里捅, 沈知寒眼风一扫, 及时地咬住她手指, 姜瑶“嘶”一声痛呼:“疼!”
他嘴一张松开,好笑地插着兜绕到烤箱前, 弯腰抬眼往里看, 额上挤出三条抬头纹:“二十分钟就能好?”
姜瑶不满地拿毛巾把手指上的唾液擦掉,然后揉了揉痛处:“是。”费了她好大一番功夫呢。
眼睛瞟到裤兜,手机凸出隐约的轮廓。
姜瑶推着轮椅跟过去, 和他并排往烤箱里看:“你几岁了?家里好像只有十二支蜡烛了, 就当十二岁好了。怎么样?”
一转头,撞进沈知寒深如黑潭的眼,他盯着她, 鼻尖快要碰在一起,呼吸相闻。
“……”
沈知寒站了起来:“你才是十二岁的毛头小子, ”他沿着流离台慢慢踱步, 走到打蛋器旁边,勾了一块奶油往嘴里塞。
甜得发腻。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张超他们说的。”
“他们主动告诉你?”
姜瑶再次跟过去, 指着被他挡住的杯子:“把水给我。”
沈知寒回头, 把水杯拿过去,狐疑地盯着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视线略微往下,探见她身体前倾不小心露出的锁骨及胸前一小片地方,皮肤白皙细腻的,引人遐想。
他还没看到什么,姜瑶手一晃,那杯水全洒到他裤子上。
沈知寒被淋了这么一下,醒过来,手伸出来的同时,顺便把手机也掏出来,放在旁边。
姜瑶忙说着“对不起”道歉,拿起纸巾往他裤子上压,余光瞄到那台手机,继续拿纸巾擦水,沿水渍轨迹擦拭,从裤兜延伸到……
手停在半空,她僵硬地抬起头,沈知寒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擦啊,怎么不继续擦了。”
她坐正,把纸团住往桌上一丢:“自己换裤子去。”
沈知寒轻笑一声,交叠的长腿分开,人懒洋洋地站直了:“蛋糕给我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