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屁话呢,”李晶晶不悦地瞪他一眼,目光转回沈知寒,变柔和几分,“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沈知寒拎起一个酒杯,慢条斯理地晃了晃,黄色液体摇动,几颗气泡覆上了杯壁,他扯动嘴角笑笑,“就是给了点小费。”
给得还不少。
2.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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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又给你小费!”张超往他肩上砸一拳,忿忿地说,“你他妈靠这张脸骗了多少小费!这些女的怎么就吃你这套?老子得赶快攒钱去整整容,像阿晶那样。”
话音还没落,被提到的人秀眉一拧,狠狠掐住了他的脸:“放你妈的屁,谁说我是整容的,我妈生我就是这张脸,哪个臭婊|子羡慕嫉妒恨背后玩造谣呢?!”
“哎哟卧槽,疼疼疼——”张超龇牙抽气,一个劲讨饶,“姑奶奶,我瞎说的瞎说的,你快放开我!”
李晶晶狠狠剐他一眼,把人一甩,松了手。
“靠,下这么狠的手。”张超活动五官,用手松松脸。
李晶晶不理他,揪着沈知寒的话头问:“她那桌又不是你负责,给你小费干嘛?”
“不是去帮忙么,”沈知寒蹙起了眉,“李晶晶,你烦不烦?”
他这一恼,李晶晶倒不敢闹了,她收了脾气,闷闷地说:“我看那小姑娘挺好看的。”
沈知寒点头:“是。”
她扬起了细长的眉,尖声质问:“你说她好看?”
“实话实说而已。”沈知寒懒得理睬她的无理取闹。
张超接过话茬,笑眯眯:“那姑娘,一看就是个新手,没怎么来过这地方吧,看那穿着那气质,像有钱人家的。”
“有钱人家的姑娘来这地方?”李晶晶哼哼,“谁知道到底是哪路货色。”
沈知寒正低头整理衬衫下半部分的纽扣,听到这话,也不抬头,直接掀起眼皮往上瞧,额头挤出三道浅纹,似笑非笑地说:“还真是,搞不好以后,跟你同行。”
李晶晶惊讶:“她?!”
沈知寒“嗯”一声:“她问我来着。”
“看来是抢饭碗的,”张超调侃,“阿晶,你可抢不过她。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要开花没开花的,清纯里带着媚,你比不了。”
他想起刚才那姑娘,又补了一句,“你肯定比不了。”
李晶晶不服:“我卸了妆也才二十。”
张超嗤笑:“上了妆说他么三十都有人信。”
李晶晶踹一脚过去:“我去你的!”
一回头,发现沈知寒不见了。
再次生气地踹一脚椅子,臭男人,长得骚,去哪里都不让人放心。
太野!
“荣哥又不是你男人,你管那么紧干嘛?”张超一只手拿抹布,一只手转酒杯,沿着杯壁仔细地擦,“再说了,就你,根本管不住他,我认识他这么久,就没见他服过谁的管。”
李晶晶斜眼:“你才认识他多久。”
“三年,”张超说,“至少比你久吧?”
李晶晶梗着脖子:“我不一样。”
张超讳莫如深:“怎么不一样?”
李晶晶恼火,嘴硬着:“反正就是不一样。”
“屁,”张超不屑地说,“你们女人啊,个个都以为自己不一样,天天做终结浪子的梦,到头来,都一样,都是一场空,花了青春花了感情,最后啥也没捞着。”
李晶晶不说话:“……”
张超:“我劝你,趁早死了这颗心,荣哥不是你能勾搭上的,他心里的事情,深着呢。”
张超把最后一个酒杯擦好,和干净的酒杯并排放置,像欣赏一件艺术品,满意地来回看看,然后折叠抹布。
他见身旁的人没了声息,又苦口婆心地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荣哥,根本就对女人不感兴趣,你还是趁早换一个人吧。”
对女人不感兴趣的荣哥,此刻刚走到酒吧仓库。
仓库后门停着一辆大货车,后面满满当当地载满了箱子。
经理老张在一旁站着,指点他和其他服务生,把箱子一一卸下来,又一一搬进仓库货架。
沈知寒劲大,动作快,来来回回几趟,比别人搬得都多。
老张很满意,拍拍肩膀,以示鼓励。
沈知寒没什么反应,把东西弄好后,便回到更衣室,脱下工作服,换上便装,收工回家。
京宁市很大,这几年发展迅猛,以市中心的地标建筑向外辐射扩散。
沈知寒工作的地方离市中心不远,也算繁华的商业街区,周围的房子很贵,他租不起。
于是在三环边上,一个暂时被政府遗忘的老区里,跟别人合租了一个几平方米的小房间。
房东李阿姨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凭着一份祖传地产,收收房租,开开小吃店,日子过得比他们这些北漂小年轻好些。
但也只是好一些,毕竟机会都被那些聪明勤奋的外地人抢去了么。
沈知寒回到家的时候,房东李阿姨的小吃店还没关门,一楼零零星星坐着几个人,顶上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正放着家里长短的电视剧。
他跟李阿姨打声招呼,后者一门心思在电视剧上,头也没回,不给回应。
沈知寒纳闷,抬脚往楼上走。
楼梯窄小,天花板也低,他走几步,就得弓起身子,免得撞到头。
二楼本是两个大房间,被李阿姨隔成好几间,分别租出去,每个房间里又都是上下铺,这又可以分开租。
总之,商亦有道,赚钱的法子多着呢。
沈知寒在房间里换了背心短裤,往肩上挂一条毛巾,手里端着脸盆,去公共卫生间洗澡。
狭窄逼仄的浴室,墙体斑驳脱落,水龙头管道的晃动半径比原来宽一倍,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沈知寒脱了衣服,在泛黄的白色塑料花洒下淋浴。
昏黄灯光下,他仰头,任流水冲刷。
混着白色泡沫的水流,从额顶到挺直的鼻梁,再沿着性感滑动的喉结往下,顺着皮肤的肌理,蜿蜒流淌,一条条,勾勒出健壮美好的**,最后汇聚进茂密的黑色丛林。
沈知寒洗完头,正要往手上挤沐浴露,花洒水流抖了抖,热水突然变成了凉水。
靠,又来。
他在心里暗骂,就着透心凉的冷水,把身体洗完。
一星期能坏三四次的热水器,真的很烦,要是有钱,他一定换个地方住。
沈知寒洗完澡,推门出去,走廊狭而窄长,他没走几步,听到楼下传来李晶晶和房东阿姨的吵骂声,紧接着,咚咚咚,李晶晶怒气冲冲地跑了上来。
看到一身工字背心,鬓角还凝着水珠的沈知寒,李晶晶愣了一下,满面怒气顿时熄火,迈着骚气的步子,向他走了过来。
沈知寒蹙眉,侧身,让她过去,但李晶晶停在他面前,不走了。
走廊太窄,他们之间仅有一臂宽,她稍微挺挺胸脯,就把他逼退到了墙面,沈知寒愠怒,压低声音:“你干嘛。”
楼下还有李阿姨的骂声,叫叫嚷嚷地,责怪李晶晶不找个正经工作,天天玩到后半夜才回家。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根本不是玩到后半夜,而是“正正经经”地工作到后半夜,这才从别的男人的床上爬下来,回家。
像她这种,明明能在酒店过一夜,却偏偏完事后就坚持回家的小姐,不多。
李晶晶觉得自己,正经着哩。
当然,她回家的理由,多半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今天那人,太粗暴,我疼,”李晶晶一手拦住沈知寒去路,一手往下掀裙子,撩着底裤往里探,娇言软语地撒娇,“你给我揉揉。”
说着,饱满丰腴的胸脯往前压。
沈知寒猛推一把,把她撞到对面墙上,眸色深暗地警告:“滚开。”
李晶晶被他这么一撞,后背疼痛弥散,脾气也上来:“沈知寒,你装什么纯呢?”
沈知寒不想理她,收了手要走,“你别走!”李晶晶伸臂拦人,却被对方一把攥住手腕,扭着反扣在身后,她被迫靠近对方,低吼,“卧槽你玛,疼!”
沈知寒鼻腔里冷哼,低头,锋利的鼻尖顶住她,温热气息扑面:“我跟你说过,别来惹我。”
李晶晶不服:“你早就出过台了,跟我摆什么谱!”
“谁跟你说的。”
“你敢做不敢认?”
“……”沈知寒犀利的眼神锁住她,在黄色廊灯下泛着幽暗寒光,嘴角嘲讽勾起,笑容冰冷。
李晶晶心虚,但依然顶嘴:“怎么,都是做活的,你还比我高贵了不成?”
“反正没你贱。”
“……”李晶晶噎了一下,不说话了。
沈知寒见她乖了,手一松,将她放开,收敛情绪,沉声说:“早点休息。”转身要走,李晶晶又一步挡在他面前:“等等。”
他的耐心真的要到头了。
“我对你也没多少真心,就是想跟你玩玩。”李晶晶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是骚的,就喜欢和男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