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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沉记 (元疏)


  ——阮云裳?
  
  岑嘉雯失声叫出来,她后退了两步,撑住了沙发手才站住。
  这才有力气细看,不,不是阮云裳。
  
  这小姐乍一看很像阮云裳,一样的眉有峰鼻有棱,桃花大眼和红艳艳嘴巴凑成明艳一张脸,但阮云裳面相更凶了三分,这小姐神情妖了七成。
  
  傅伟反倒站了起来:“你瞎嚷嚷什么?走走走。”
  
  岑嘉雯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傅伟一眼,她想了想,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傅伟,你在外偷鸡摸狗,我从来不吵不闹。为什么?因为我相信你心里是有我的,这些下贱胚子不过是个玩意!枉我对你痴心一场,我今天才看清,你是从始至终就没爱过我一分一毫!哪怕一分一毫!可一分一毫都没有!”
  
  岑嘉雯脸色狰狞起来,这小姐本是个机灵人,但是根本没躲得过岑嘉雯暴起的左右开弓:“你个贱人!”
  
  傅伟赶忙过来拉开,用尽全力才把岑嘉雯压在沙发上:“你疯了吗你?”
  等他几乎以为岑嘉雯没气了,才放开她。
  还好岑嘉雯只是傻愣愣地坐着。
  
  傅伟气喘吁吁坐在一边,还想在说什么,就见从大门进来了一个下人。
  傅伟正想呵斥他出去,没眼色,没看见其他人都躲开了去吗?
  就见他拿出了枪。
  
  傅伟顿时抖成糠筛,刺杀和绑架他没亲身经历,但听多了也有经验了。
  他一摸,兜里没钱,忙脱下手表扔过去:“好汉饶命,要钱要财尽管说,我有多少都给你!”
  来人摘下斗笠,是个年轻人。他指着傅伟,声音里都是几分稚嫩:“谁要你的臭钱!你这个卖国贼,你弄走了多少文物卖给日本人!檀香玉插屏,赵孟頫书画,还有国宝散氏盘!你,你给我跪下!”
  傅伟从善如流地跪下。
  
  旁边那小姐想溜,年轻人枪头调转对住她:“你想跑?”
  她连忙也跪下:“英雄,英雄。我和这个汉奸走狗,不熟呀,我是被他逼的。我是被逼良为娼。世道艰难,我一个弱女子总要活下去呀。”
  只有岑嘉雯冷静坐着,脸上带了奇异微笑,啧啧,这对狗男女跪着在向自己道歉呢。
  
  年轻人手微微抖着:“你磕头,你磕头说你对不起中华民族。”
  傅伟连忙磕头:“我对不起中华民族。我是罪人。我是罪人。”他还自己添了台词。
  年轻人有些兴奋又有些无措:“对对对,你是千古罪人!不不不,不能光给我看,你,你要跟我去报社道歉!向全国国民道歉!”
  傅伟点头:“好,好,好!”心里头冷笑:嘴上毛还没长全,就想出头?街那边就有自己的手下。
  
  “砰!”年轻人自己都吓了一跳,枪掉到了地上。
  他是一个还在念历史学的学生,知晓了傅伟卖国宝的行为异常气愤,黑市里买了把旧手,枪就来行刺,他没料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也没料到这旧手,枪会走火。
  
  傅伟捂着裆部倒在了地上。
  最后晕厥中,他看见岑嘉雯冲到了那年轻人那里。
  他模糊想着,能得一个女人这么爱自己,自己应该满足了。这个世界,只有岑嘉雯能信任了吧。
  
  岑嘉雯看着傅伟晕过去,这才突然惊醒,电火石光间,岑嘉雯有了主意。
  她冲到那年轻人身边,捡起那手枪,塞回他手里:“你快跑,要不然,待会肯定有人来抓你。”
  
  年轻人本就六神无主,叫这一指点,立马撒腿跑了。
  
  瘫在地上的小姐结结巴巴:“你,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他,他,他杀了傅伟。你?你是地下党?”
  岑嘉雯笑着蹲下来看她:“傅伟没死呢,我摸过,他有气息。我的丈夫,怎么会死?你不知道么?我是傅伟的妻子啊!”
  
  岑嘉雯回身抽过桌上的水果刀,用力捅进她的身子,血色一点点把桃花色染成梅花色。
  
  岑嘉雯割掉电话线,既然伤在傅伟那么重要的部位,就迟点去医院好了!
  又反手在自己胳膊上割了两刀,这才放开喉咙:“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是的,看到这个像阮云裳的女人后,她瞬间醒悟了,她再也不爱傅伟了。
  可是,不爱这个男人,她还是要活下去呀。
  
  不仅活下去,她还想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像小时候一样关在潮湿的小小的屋子里在灰灰的玻璃后面看凄风苦雨,看世间繁华热闹。
  孤儿寡母不义之财,绝对是过不了好日子的。
  
  好日子从来自己争取。
  她争取了傅伟做她的丈夫过了一段好日子。
  她就能争取傅伟做她一辈子的丈夫从而过一辈子的好日子。

67、六十七章 ...
  奶妈妈端来桂花糖藕, 让当零食吃:“藕是鲜藕,去岁的桂花糖了。五小姐你吃的时候小心,莫叫糖丝子勾头上去了。”
  
  岑嘉绮手头比前些时候松快些了,做了新头发,所有黑丝都叫梳到脑后, 前面搭些蓬松的发花,像倒垂的花蕊子。
  她嘴馋, 也不动筷子,用手抓了一块, 澄亮的丝沟沟扯扯, 她调皮地想一气儿吸溜进去, 反而掉旗袍上面了,她低头去看。
  
  不听老人言, 吃亏在眼前, 幸亏岑嘉钰手快帮她捂住了头发:“你先把头发用个卡子别一别。”
  岑嘉绮摇摇头:“那不成,我脸大, 得遮一遮。”
  
  岑嘉钰接过奶妈妈手里的潮手绢,帮岑嘉绮擦拭:“你们就不买房了?”
  岑嘉绮索性接过帕子虚笼在下面当个围兜, 又拈了一片糖藕:“不买了, 全中国的有钱人都跑海市来躲战乱了, 房价跟戏台上武生翻跟斗一样地涨, 根本买不起。外国人爱吃甜食地不得了,奶妈妈待会教教我,我下次做这中国甜食给那罗伯特尝尝。”
  
  其实真咬咬牙, 常德路上的公寓买不起,田子坊里几间弄堂屋还是没问题,可匡朴不想买房。他总说自己是客居海市,一直筹谋着要回他湖北乡下祖宅,凭他海市宦海沉浮(曾经浮过,现在沉着),回去也算是一方乡绅;岑嘉绮却鼓了劲,不住海市可以,人往高处走,也得是往香港或者美国搬屋,至少文明卫生,不像乡下尘土飞扬,蝇虫遍地。两人赌气起来,就搁置了买房的计划,岑嘉绮便痛快花起钱来。
  
  奶妈妈又端来一叠赤豆猪油松糕,岑嘉绮又伸了手拿,一个翠绿的手镯子在阳光里耀一耀,岑嘉钰拍了她一下:“上次你不说着要减肥么?这下又管不住嘴了?”
  
  岑嘉绮笑嘻嘻道:“中国的仕女画都是风吹吹就倒,外国的油画却是白胖白胖的,我们现下审美要同外国学。”
  
  奶妈妈道:“啊呀,我的小姐,你就是因为这个不吃饭的呀?那可不行,你得养好身体,以后才好养毛毛头。”
  岑嘉绮若有所思。
  岑嘉钰道:“奶妈妈你哪里话呢,这是厂里事多事又烦,吃不下。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奶妈妈还欲再说什么,岑嘉绮举起自己的手腕:“奶妈妈你看,这镯子的水头可好?”
  奶妈妈这又想起自己来来回回走的动机:“这翠色可算是上成,和四小姐的那个有些仿佛,”她不经意道“四小姐说是傅伟送的结婚纪念物呢。”
  
  岑嘉绮道:“是啊,这就是那个。他们举家搬迁去了沈阳,说这东西没意思,给我留了做个念想。走的急匆匆还偷摸做贼似的,要不是我正好要上次她欠我的阳伞阳帽钱,哪里碰的上!罢了,抵了账款还是我赚的多。”
  
  岑嘉钰冷笑道:“自然是不敢光明正大,这是结了日本人欢心要去日伪政权里做事呢。”
  
  奶妈妈吐了口水“真是贱骨头,”她用筷子拨笼桂花“我听说,傅伟现下和慈禧太后身边的李莲英一样了?”
  
  岑嘉绮捂嘴“嗤嗤”笑道:“是呢!说来也奇怪,是岑嘉雯主动和我说的,她一向是肉烂在锅里爱傅伟爱地不行,这般平平淡淡说出傅伟被去了势,叫我唬了一跳,总不能昧良心说还治治,有希望吧。”
  奶妈妈验证了这则小道消息的真实,高兴地往厨房去。
  
  岑嘉绮这才小声问岑嘉钰:“三姐姐,我昨日听到人说,你和沈大公子沈谦慎走的近?”
  
  其实原话更为难听。哦,你说美华织绸厂的岑嘉钰?哪里姓岑,户头(金主)都上到沈家了。沈谦慎友宁大楼里头,有张四柱子天鹅绒外国软床,岑小姐每周都送上门的。算是金屋藏娇吧,至今没见他带出门来交际。
  
  岑嘉钰知道岑嘉绮是委婉话,但还是一下子咬到了自己舌头。
  
  岑嘉绮见岑嘉钰不吭声,她知道沈二小姐的银行有借钱给织绸厂,以为岑嘉钰是对这种谣言不屑一顾,便自顾自说道:“那些说的人,话里拧的出酸汁子。自己的妹妹外甥女没巴得上,谁得到沈大公子谁就是公敌!要不是姿色难看了点,只怕自己也要挽了袖子去拖沈大公子腿——说不定早拖过了,只是叫嫌弃了!三姐姐,我同你说,是叫你心里有个准备,这起子人见风就是雨的,但你也别就放了和沈大公子的关系线,她们越眼红,你越要牵牢靠。唉,别说她们,我要是有这么个下家,马上就要和匡朴离婚的呀!”她开玩笑:“要是真让沈大公子做我姐夫,改口费都不要,我马上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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