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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沉记 (元疏)


傅伟反复表示是自己不才,难为良配。心里却高兴地很,若是娶江虹,床都要买那宽床板结实床架的,才能容那么大个身躯。这下,省了就是赚了。能直接和侯部长搭上线,实在是意外之喜。到底吃人的嘴软,那天的什么松树饼面包屑的没白买。

闻弦歌而知雅意,江部长都明着说是寿宴要热闹了,备礼那就不可掉以轻心。
还好,刚发了工资——傅伟揣上自己的全部身家,请了岑嘉雯陪自己购物。岑嘉雯是海市人,用海市话砍价最便宜不过。
得傅伟邀请,岑嘉雯特意散了头发,好试发卡。当得知只是要给上官买礼物,她也一点都不怨愤,反而比傅伟更有一种新官上任的严肃庄重——傅伟这是以妻子的角色礼遇自己了。

要送礼,大药房里买些上等的人参鹿茸?傅伟摇头,这个寿宴不太用的上;那,时下流行的,去饼店定个铺满奶油缀鲜花绿叶的蛋糕,傅伟也摇一摇头。
那买什么好?岑嘉雯想了想“我们去百货商场看看好了。”
于是两人同去,在宏安百货门口,岑嘉雯停了脚:“那边新新百货大减价,我们先那边逛逛去?”
傅伟欣然应允。但逛了一圈下来,还是无所获。傅伟咋舌,没个鼓囊囊的钱袋子,要送出一份体面礼物,实在是难得很。

这时已经正午,靠街道的店里传来自鸣钟的声音。傅伟灵机一动:“那就送钟吧!”
岑嘉雯正思索,这送素不相识的老太太礼物,不知喜好,真难入手。但想想自家奶奶,最爱黄白之物的,要不要领傅伟去金楼银楼看一看?
“送钟?”她结结巴巴说:“这,这不太好吧!”若是自家老太太得了这么个礼物,一口老痰能把人淹死
傅伟笑一笑:“我恰好有一座日本的圆镜面自鸣钟,正好寓意‘圆满送终’。”
看岑嘉雯目瞪口呆,傅伟解释。傅伟与候老太太,素不相识也永远不会相识了。原来这侯部长,是要给过世的老太太做冥寿。圆满送终,也赞扬一番侯部长的孝顺——要不是侯部长尊老敬老,老太天怎能享颐养天年之福,行驾鹤西归之路。
日本人守时的习惯让傅伟大为叹服。而这圆镜面自鸣钟,正是一个日本老板送傅伟的。会馆的小房子哪里好摆这么大一个勋章。他便收好了没动,这时竟然派上了用场。傅伟兴奋于自己的聪明,也庆幸暂且不用吃糠咽菜,立时带岑嘉雯下馆子去了。

岑嘉雯从宏安百货转了身去新新百货,打折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挽着岑嘉钰手逛着的阮云裳。她可不想让那个狐媚子来勾引傅伟。
两人沿街一家一家西装店询问过来,还真个就把布料全给卖出去了,心情都好得很。阮云裳要给陈季绰买生日礼物,便携手来宏安百货逛了。

服装店里挂着块黑白格子的围巾,阮云裳去摩挲了下,和岑嘉钰道:“上次我们拿布料时遇到的那群打架的人,你还记得么?昨天阿佐又碰到他们了。”
什么?!岑嘉钰被吓到:“我们只是倒霉了碰见他们斗殴,难道他们还记仇了?”

阮云裳拉她往楼梯行去:“不是记仇,算是,嗯,要报恩。上次阿佐不是顺手救了一个穿格子西装的人么,阿佐昨日同师傅出车,又碰到他车子坏了,就帮忙修理了,他认出阿佐来,直道阿佐是他的贵人,要将上次的医药费一并还上。”她捂嘴直乐:“要是我两次碰烂事都还逢着阿佐,肯定抱怨他——怎么见你就没好事,简直衰神附体。”
岑嘉钰松了口气,却见阮云裳撇撇嘴:“我让阿佐不要多接触这种人——阿佐只是笑,说那格子西装人不错,讲义气——可这刀口下舔血,阎王殿前打转的行当,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岑嘉钰指了那边顶黑色圆礼帽:“这帽子可好不好?”
阮云裳审视了下 :“礼物么,就要别致。要是送帽子,这灰不溜秋的有什么劲?就要送个绿帽子,才让他刻骨铭心呢。”
岑嘉钰笑推她:“真是嘴巴没遮拦。”
阮云裳无谓耸耸肩:“帽子这东西要试,千万别被广告画迷了眼睛。”她指着旁边的彩色广告纸:“别看他戴地玉树临风,没准陈季绰一戴就是螺丝箍了个螺帽,傻愣登的。”

岑嘉钰觉得帽子还是好看,只是不适合钱胜,司机戴个礼帽,跟猪鼻子栽葱也没什么区别:“那你叫陈季绰过来试一试呗。”
阮云裳拖她去钢笔的柜台:“他湖州谈生意去了,每次一去都是好几天的,不过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他不缺衣物,倒是要帮阿佐买一双皮手套,看他擦车怪冷的。给陈季绰买支钢笔吧!”

康克令柜台站着的黑旗袍姑娘转过脸来,阮云裳和岑嘉钰都是一般地讶异,一个成语浮上心头。
阮云裳笑吟吟问道:“有名的康克令西施今日不当值啊?”
“她已经不做了,叫段公子接了大宅子里养尊处优去了。”柜员淡淡答道,这柜员眉毛和语气一样淡,法令纹和话里的意思一样深,从而酿出一股浓浓的酸味。

阮云裳让康克令东施拿出几只笔来,示意岑嘉钰做挑选:“我可是许久不写字了,你帮我试试看哪支好些;只要好写又拿地出手,我看陈季绰就是喜欢的。”
岑嘉钰若有所思,却也不言,只是低了头试笔。

阮云裳的好奇心还没有得到满足:“康克令西施可是被接进了福开森路的大宅子?”
见阮云裳是认真要买笔,康克令东施自然热情分享自己所知:“不是吧?我们去探她时,去的是虹口的两层洋楼;她现在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安安心心做少奶奶。”

岑嘉钰说道:“这支黑色的不错,出水流畅,写字也不擦纸。”
阮云裳拈起来看了看,透黑油亮的笔身,笔帽和笔尖都镶金,她拿起小坤包“就这支吧。”
看阮云裳买单毫不含糊,康克令东施马上附赠了一则重磅消息,她凑近来,嘴里的韭菜味熏得两人屏气以待——想必之前的话酸也是因为这韭菜发了酵:“我同你们说,别个都不晓得,她是怀了身子呢。”说罢就喜滋滋地开票去了。
原来新鲜的空气这么值得人留恋,两人猛吸几口,战战兢兢等康克令东施回来取了笔,才逃出生天。

岑嘉钰:“电影我看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如今反响怎么样?”
阮云裳带了丝自豪“是很不错呢。不过,要到电影下映才算分成,如今手里也没钱。哎呀,但是我下一份工作就不用愁了,已经有电影导演找我了,虽然说还是女二号,但总能演到女主角的。”
岑嘉钰非常喜欢阮云裳这股子自信劲,让人觉得天塌下来也不是事。她道出了自己之前的疑问“怎么你今天说起陈季绰,那般别着劲呢?”

知阮莫过岑,阮云裳脸色浮现怒色:“电影卖座,陈季绰买了礼物庆祝,送了我个玫红色的坤包。”
岑嘉钰:“你不喜欢玫红色?”
阮云裳摇摇头“那包还有个大红色。”
岑嘉钰恍悟。国人等级森严全在颜色,没革命前,五爪明黄龙袍只能皇帝穿;再比如说国人戴孝,看服装“白麻萱浅黄”就可知亲缘远近;至于男人娶妻,正房走大门穿大红,偏房只有走小门穿玫红或粉红。
她安慰:“我觉得你是多心了,现在也没这个讲究”但心下却叹口气,阮云裳嘴上说着放宽心,陈季绰老家有已经娶妻总是喉中刺,心中痛。

阮云裳愤愤绞着绒线柜台的线纱:“要不是那包配我的新金丝绒旗袍正好,我非扔了它不可。”
绒线柜台柜员的脸同那线纱一起被绞地变形:“小姐,你买不买啊?不好这样糟蹋东西的。”
岑嘉钰从阮云裳手里拽出线头:“要的要的,我要买的”,她正想给钱胜结个围巾——能多送他点东西就少欠他一点。

阮云裳倒是微微笑起来,岑嘉钰和那个钱胜,还真有一点恋爱的氤氲,可是她并不打算点破。岑嘉钰一直过着修女的日子,苏家少爷——阮云裳可不信他过着苦行僧的日子。要让她尝一点男女的甜蜜,以后到杭州也有点桃花色的回忆。看着岑嘉钰认真挑选绒线的样子,阮云裳惆怅而怜惜地想,她还不自知呢。等她察觉自知了,以她的理智与克制,定然慧剑斩情丝。






第30章 三十章
岑家的西洋自鸣钟年纪大了,打鸣的时候像一个重疾的老人,用力咳出梗塞在喉咙里的痰——咳出之后痛快了,钟身还要打个摆子抖两抖。
今日这钟打鸣完了还带着余韵“嗝”“嗝”“嗝”,奶妈妈不由好奇停下来——哦,原来是岑嘉绮大嫂,岑家大少奶奶,她今日穿了九成新的领口挖心黑丝绒旗袍,约是要出门。早上吃的不错,那层油光还留在两片嘴唇上。

岑家大少奶奶的两片过油香肠向右撇了下,算是向刘奶妈打了个招呼。她双手环胸倚着厨房门槛,问道:“酸白菜梗子还有多少?”
里面有人应了并开坛子的撞击声“三爷那边刚盛了些走,还剩这么些子,大少奶奶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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