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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与玫瑰 (静蹊)



夜深了,电视机里在唱《难忘今宵》,窗外传来跨年夜噼里啪啦的炮竹声。

谢尧亭这几天身体不好,胃口差,一直没吃进去什么东西,此刻精神有点困倦了。

他低声宽慰她,“这种病,最近几年在儿童中很常见,联合化疗有很好的效果,再结合中医,配些扶正祛邪的药,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陈絮情绪低落的很,她趴在沙发扶手上,脑袋枕着臂弯,问:“我是不是很坏?我不想去做配型,也不愿意卖房子。如果……我是说如果,陈桐真的没治好,是不是像魏阿姨说的,是因为我见死不救?”

不待他回答,或者她根本不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脸上掠过一抹自嘲而惨淡的笑,又说,“刚才一个人的时候,我想,如果这次生病的是我,我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谢尧亭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有点头痛,窝在沙发里,指尖抵在太阳穴的位置,揉了揉。

不痛不痒的安慰太过虚浮,对眼前少女的心理困境来讲,俱是无用,不如不讲。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陈絮却觉得堵在心中的焦灼稍微舒缓了下。

落地窗外一片无边无际的灯海,雪花飘摇,奋不顾身的撞碎在玻璃上,像浮世红尘中身陷爱情深潭的饮食男女。

谢尧亭抬手掩饰的打了个哈欠。

陈絮轻声问,“你困了吗?”

谢尧亭轻轻扯了扯唇角,眼睛中有温暖的清浅笑意,声音虚浮,“有点累。”

凌晨。窗外楼顶有人燃放烟花,夜色中流光溢彩与城市迷离的灯海融为一体。陈絮着迷似的站在落地窗前,窗花是谢尧亭前几天亲手写的福字。洒金红纸,墨色行楷,无限俊逸风流。

陈絮回过头来,“你快去睡吧。”

谢尧亭一手撑了下扶手,起身,“嗯。”

陈絮叫住他,“新年快乐。”

谢尧亭回过头,侧脸隐没在落地灯昏黄的灯影之中。他微微抿着唇,浓密的睫毛压着眼帘,脖颈白皙修长,脊背笔直。永远都中规中矩,却丝毫不显寡淡,黑白之上,浓墨重彩,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很吸引人。

陈絮又往前走了两步,“新年快乐,谢尧亭。”

谢尧亭怔了片刻,依旧没有转身。

他也低声说,“新年快乐。”

某个瞬间,陈絮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她几乎能肯定,心底甚至是在期待发生一些状况之外的事情。

但是,什么都没有。

大年初一。

陈絮起得晚,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穿上拖鞋。

卧室的床头柜,闹钟下压着一个红包。她握在手里,心里五味杂陈。地板上的纸袋里折叠着一件新款的浅粉色的中长羽绒服,抖开来,款式简单大方,帽檐边镶着一圈蓬松水滑的貂毛,温婉又柔和,很漂亮。

是谢尧亭喜欢的风格。

陈絮披上,在穿衣镜前转了两圈。心里美滋滋,甜的要滴出蜜糖来。

谢尧亭坐在沙发背后的书桌前,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正目不转睛的对着电脑看文献。

陈絮洗漱完,穿着新衣服走出来,在谢尧亭面前晃啊晃的。

“早上我去爸妈那里给长辈拜年,顺便带了点饺子回来,一会儿煮给你吃。”谢尧亭侧着脸,认真翻手边的专业书,连头都没抬一下。

陈絮晃过来,故意拖长了声音,“——哦。”

谢尧亭下意识的抬起头,看清楚陈絮身上的羽绒服,抿着唇,很清淡的笑了下。合上书本,没忍住,又笑了下。

屋里温度高,他只披了一件单薄的黑色羊毛开衫。他轻轻低声笑,“你不热吗?”

陈絮凑过来,趴在沙发上靠背上,把帽子也扣在头上,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我一点都不热啊。”

谢尧亭一时懒得动弹。

他摘掉眼镜,手指捏了捏眉心,使唤她,“小絮,去帮我倒杯水。”

陈絮很开心,表现积极,双手放在腰胯一侧,学着电视上宫妃丫鬟的样子福了福身,调皮笑道,“遵命,老爷。”

谢尧亭被逗的不行,“我已经这么老了吗。”

陈絮哒哒哒跑到厨房,听不太清楚,扬声问,“你说什么?”

谢尧亭无奈笑着摇摇头,没吱声。

陈絮凉了一杯温水,放在他的手边,又讨好似的作揖,“……少爷,请喝水。”

原来,听到了。谢尧亭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握着杯子喝了两口水,目光重新落回在电脑屏幕上。陈絮好奇的凑过来,“你在看什么啊?”

谢尧亭没有预料到她突然的动作,往后撤了下。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水杯,眼看就要翻倒。陈絮反应快,手臂迅速越过电脑键盘,扶住了。同时,谢尧亭又下意识地往前一倾,这么一来一往,两个人距离变得非常近。鼻尖差点要蹭在一起。

陈絮面上笑意未减,手忙脚乱之后脸颊闪过的羞赧神色,全部映在少年人那双会说话的清亮眸中,像夜幕之中落了两枚星辰。

她甚至主动又大胆的往前慢慢凑了下。

谢尧亭抑了抑情绪。最终,没有回应她心底那份纯净而恍惚的期待。

第17章 4-4

4.庙会。

城郊东岳山,春节大庙会。

天空放晴。大概也是因为心情大好,周遭无端带着一股和煦的春意。谢尧亭驾车,陈絮放松姿态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车载fm缓缓播放一首老歌。张国荣《风继续吹》。

勾起年少时的回忆,谢尧亭:“当年看《纵横四海》,还是在那种老式放映厅看的录像带。”

陈絮说:“我没看过那个电影。”

谢尧亭眼角笑意渐深,“九十年代初,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陈絮说:“但是,我看过吴宇森的《赤壁》。”

谢尧亭笑笑,转方向盘,不做评价。

郊野之外,路上积雪未消,车轮碾过去,发出咯吱的响声。

他们之间,因为年龄差距而存在的代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的。

到达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了。庙会上,人山人海,比肩继踵。

园子里修旧如旧的仿宋代古建筑数量可观,颇具规模。

陈絮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握着一支琥珀色的糖堆四处转悠,停在一个摊子前,主办方推广中国传统文化,解开鲁班锁,就能免费获赠一个小小的六角宫灯,特别好看。

陈絮迈不动脚了,难得主动,“我也想要一个灯笼。”

谢尧亭笑了一下,“好。”

夜幕四合,凉风萧瑟,冷飕飕的。排队的人很多,铩羽而归的人更多。

陈絮站在原地跺了跺脚,也顾不上心头之好,体贴道,“你冷不冷。我们不排队了吧。再说,我也不弄不开那个锁。”

谢尧亭不以为意,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低声说:“可是,别的小孩都有。”

他看她一眼,浅浅一笑,“我们家小孩也得有。”

陈絮的脸蓦地红到耳朵根。好像开满鲜花的心湖,被春燕的尾巴轻撩而过,劈开一点小小的缝隙,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终于轮到他们,陈絮还熏熏然晕乎乎的,怎么也组合不好那个卯榫相嵌的鲁班锁。

她皱着眉,小声嘀咕,“我刚才在网上看图解,明明就是这样的啊。怎么不对呢。”

谢尧亭接过来,握在手里。手指灵巧的翻动几下,三下五除二,横竖立三,凹凸咬合。

陈絮简直看呆了,直到主办方工作人员把灯笼递给她。她才如梦初醒,晃着他的胳膊,激动的在原地跳了跳,“哇,你太厉害了。”

灯笼上三行小楷,陈絮一字一句读出声来,“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也。”

沈复的《浮生六记》。

谢尧亭看她的样子,乌黑长发,蜜色肌肤的脸颊红扑扑的,年轻又俏丽,挑着灯笼爱不释手。像是上天赐予他的一个精灵。

陈絮站在一望无际的灯海长廊下。仰头看星空之上,仿古建筑满布彩绘和写意画的斗拱飞檐,眼神亮晶晶的。

谢尧亭站在她身后。

“喜欢?”

陈絮点点头,“嗯,我一直都觉得中国的古建筑很美。”

“是很美。”

他指着天空,“你看角檐垂脊上装饰的那个动物。”

夜色中,陈絮看不真切,“狮子?”

谢尧亭笑笑,解释,“獬豸,又叫神羊,是公正的象征。”

陈絮有些不好意思了,“獬(xie)豸(zhi),怎么写?”

她摊开掌心,谢尧亭的指尖自然而然点上去,轻轻划了几个笔画,一边低声问:“有没有想过,大学读什么专业?”

他的手指触感干燥温润,划在她的手心上,痒痒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陈絮茫然的合拢起手指,她是真的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也没有人跟她谈过,对于未来,还有太多的不可知,只能得过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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