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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臻至爱 (云我无心)


  我报了警,可是我没有想到,开始口口声声要为我作证的范晓光,突然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么回事,而孙成栋坚持已经把钱付清了,是我爸自己把相关的单据弄丢了……
  开始那一年,我以为总会有公道,我跑了很多次公安机关,也找了律师,可是都说我证据不足,无法立案,后来,我爸的情况需要人照顾,客栈又少不了人,我总要生活下去,所以只能放弃。
  可我总是不甘心,我知道孙成栋最怕他老婆,所以跟踪他,想抓到他和别的女人幽会的照片,想要挟他……就在那天船上遇见他后,我把我拍到的照片寄给了他……
  我一直在做蠢事,我根本奈何他不得,但是我爸这病的后续费用太高了,顺爷爷也没有经济来源,如果这笔钱追不回来,这个客栈的盈利根本入不敷出,也许只能……”
  她脸色灰败,却还不忘谦恭地致歉:“真不好意思,傅怀臻,这些天,让你看到这么多不堪的场面。”
  据说蚯蚓被砍断后,没有头的那一端最多还可以活七天,它最后死于缺水。
  莫凝觉得自己就像那段傻傻撑到第七天的没头的蚯蚓,徒劳而盲目地苦苦挣扎,最后还是逃不了枯竭而亡的命运。
  既然已经接受了无可回寰的现状,也不再抱虚妄的幻想,说出来了,就当给心里清淤,至少好受一些。
  傅怀臻几乎微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声,他不会不清楚,当一切无能为力,而莫凝也接受了这样的无能为力,安慰不仅苍白,甚至残酷。
  他只是用很平缓,但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句:“这个客栈,必须是你的。”
  如果把这句话收集起来,循环往复在耳边播着,会不会又催生出新的希望来?
  莫凝不让自己再有幻想,拍拍脸颊替自己振作精神:“好了,收拾残局!”
  傅怀臻也早已放下了碗筷:“一起吧。”
  莫凝立刻伸出一只手制止:“你病刚好,早点休息吧!我的客栈,我来收拾!”
  傅怀臻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几天降温,雨反倒停了,青砖地面难得的干爽,院子里树影花影横斜在月色里,竹杠事不关己地啃着它的骨头。
  莫凝把翻落在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重新归置,有些已经被彻底摔烂,她都不敢多看,直接视而不见地把它们装进垃圾桶。
  前堂大厅高豁敞亮,她跪在地板上的身影更显弱小。
  几抹月光映在青砖墙面上,如同岁月温厚而慈爱的注视。
  可是现实苍凉而冷酷,再一次被敲碎的世界,已经无法给她,哪怕一点点温暖的庇佑。
  

☆、第 22 章

  凌晨的时候,莫凝被“砰砰”的敲门声惊醒,她跳下床打开门,是顺爷爷在门口,满头大汗神情焦灼,手势打得很急。
  莫凝在刚蒙蒙亮的天色里费劲地看着顺爷爷的手势,立刻回头换衣服。
  “你爸爸不见了!房子里都找了,没找到!”
  自从受伤后爸爸一向睡得很死,顺爷爷又听不见,没料到他今天会一大早地没了人影,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客栈的。
  莫凝硬是把快跳出来的心咽下去,极力在大脑中搜寻父亲有可能去的地方,他大多数时候不太清醒,如果想去什么地方,一定是在脑海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凭着直觉就能摸索过去的。
  那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妈妈的墓地,爸爸每年都要去上几次,他曾经说,到了墓园,就算蒙着眼睛,他也能数着步子找到妈妈长眠的地方;另外一个,就是砖窑,从爸爸十七岁开始,几乎每天都会风雨无阻地来回一趟,那条路,已经深深嵌在了他的脑回路里。
  那两个地方在相反的两个方向,但是去墓地的路又远又荒,莫凝怕爸爸万一出什么事都没人会看到,所以决定先去墓地,再去砖窑。
  等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却看见楼梯另一侧傅怀臻的门也打开了,他衣着整齐地走了出来。
  肯定刚刚顺爷爷的敲门声太大,把他也吵醒了。
  莫凝很急,但还是抱歉地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把你吵醒,我有点急事,等下顺爷爷会帮你准备早饭。”
  “出什么事了?”他的话语也很短促。
  “我爸爸不见了,我去找他。”莫凝简单地回答,尽量让自己显得很镇静。
  傅怀臻的眼睛划过一丝惊诧,马上说:“你一个人?”
  莫凝又是不假思索:“嗯!我一个人能行……”
  “我跟你一起去。”傅怀臻不由分说走到了她身前。
  莫凝顿了顿,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连忙拒绝:“不用……”
  “莫凝!”傅怀臻打断他,说话间有争分夺秒的紧促,也有不容推拒的坚持,“你一个人边开车边找人,反而可能耽误事儿,快走吧。”
  他先走到车子边,莫凝一开车锁,他就在副驾驶位置上坐了下来。
  说不紧张是假的,莫凝打了几次火才把发动机点着。
  天色仍旧苍茫,似垂着淡青色的一层薄纱,一路上傅怀臻面朝车窗外,捕捉着每一个一掠而过的可能的身影。
  莫凝握住方向盘的手有点打颤,开上通往墓地的环山公路,她更加庆幸有傅怀臻坐在他身边,他因为专注而格外深重的呼吸声,令她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一直找到妈妈的坟前,也没有爸爸的影子,莫凝立刻回到车上赶往砖窑。
  天已经完全亮了,在砖窑外的窑场上,莫凝果然发现了莫振声肥胖的身影,他正拿用铁镐撬起一堆土,扬到一个巨大的筛子上过滤,土块和砂砾被筛子挡着簌簌地滚落下来,只留下细密的纯土。
  动作娴熟,工效显着,筛子后面已经隆起了一堆土。
  “爸爸!”莫凝松了口气,试图上去制止他,“我们回家吃早饭吧。”
  莫振声置若罔闻地看了看莫凝,对后面的傅怀臻招招手:“来,帮我去取水。”
  砖窑后面就是涟湖,御窑青砖就是用涟湖水和岫山泥做出来的,窑场有个老式的水车,可以直接把涟湖水引过来流入一个水槽里。
  因为是家族传承的工艺,这里的设施依旧保留着最早的样式,制砖的过程也完全由手工完成。
  “爸!不行!”莫凝想把爸爸拉到一边慢慢说,但是莫振声根本不接受指令。
  “水!只有泥,没有水怎么行!”老头说着命令傅怀臻:“去!快!”
  莫凝冲过去:“爸,他不是砖窑的人!等下次工人们都来了,我们再开工好不好?”
  莫振声嫌烦,把莫凝拎到一边,径直指着傅怀臻:“听到没有!水!”
  莫凝觉得必须终止这种胡搅蛮缠,一把抓住父亲的胳膊:“爸,别闹了!我们回家!没人和你烧砖!”
  莫振声狠命一挣,莫凝差点摔个跟头,踉跄了几下又上去死死拉住爸爸,老头挣脱不得,胖大的身躯拼命扭动,突然跺着脚大吼起来:
  “烧砖!挣钱!烧砖!挣钱!”他虚胖的脸上蒙着灰土,又青又红地泛着汗光,“不让别人欺负小凝!给小凝准备嫁妆!”
  莫凝一下子怔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爸爸会天不亮地赶到砖窑。
  两年前他刚刚养好伤回家的时候,也曾有几次这样的情况,那时,是因为卸不下身上承担的家族祖业,而现在,是因为,他放不下女儿眼前和未来的人生。
  而昨天的受惊,把他这两年来因为身体和生活的遽变而积压的所有无奈、担忧和恐慌,全部激发出来了。
  本来因为焦躁而堵在胸腔里的心脏,忽然像被人揪着心尖狠狠地掐了一下,吃痛地收紧,收紧,痛意辐射到眼眶里,居然变成汪汪的一阵热。
  莫凝迅速压下眼底还没肆意漫开的热,声音轻柔了下来:“爸爸,我来帮你。”
  莫振声固执得像个孩子,指着傅怀臻又指指水车:“你去!我们家没女的干这个!”
  “好咧!”傅怀臻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水车,说话间居然真的站到了踏板上。
  那水车几年没人上去,脏得不成样子,尘土很快沾到他干净的T恤上,莫凝大惊,连忙冲过去:“傅怀臻,快下来!”
  他挥挥手,让自己站稳了,抓着把杆,一脸好奇地把整个装置研究了一下,忽的向莫凝伸出一只手:“一起来?”
  莫凝看到他一手的土,更加着急:“傅怀臻你快下来,脏!”
  “这么有意思,你不试试?”
  他依旧站在上面,诱惑似的向她甩了一下头,眼睛映着今天来得特别早的阳光,在莫凝眼前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
  似有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从那条光弧中散逸,眼前所有的斑驳灰败,仿佛在一瞬间全部璀璨起来,莫凝有点恍惚地抓住了他的手,踏上水车的踏板。
  两个人一起扶着前面的木质把杆,傅怀臻问她:“你玩过吧?”
  莫凝摇头,她小时候倒是经常来砖窑,不过从来没想过要帮什么忙。
  “那我喊一二三,我们同时开始踩,怎么样?”傅怀臻看看眼前大大的木制齿轮。
  “好。”
  悠长滞涩的“呀”的一声,在他们同一步调的踩踏下,沉默许久的水车开始吃力地转动,轮轴因为长期缺乏润滑而消极地数度想要罢工,可是充满希望的驱动一直没有停止,于是它终于有了信心,转动渐渐趋于顺畅而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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