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妹，我很好奇，你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进了电视台？”
任时光经过二次重创，已经不怎么想搭理他，尤其是看着他那张比女生还漂亮的脸，嫉妒再次蒙蔽了她的温柔，她敷衍地掀起眼皮，回答得有气无力的：“我本来就是新闻系的呀，听学长说市台在招实习记者，我就去面试了，很奇怪么？”
“程煦帮你安排的？”
“学长帮我递的简历。”
说到这，任时光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程煦明明都不了解她的在校情况和详细的工作经验，他是怎么瞎编的简历能让她顺利通过了筛选。
她狐疑地看向笑得别有深意的俞明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俞明睿摊手，“我只知道，萨摩的爸爸是副台长。”
“……”
厉害了。
她还天真以为自己能进市台是她的超凡魅力征服了面试官们，没想到是有人开好了后门，怪不得组长跟她说什么空降什么起点，她还傻乎乎以为是例行训话。
见她若有所思，俞明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其实最近程煦在帮你打听你父亲的事，你知道吧，也动用了不少关系了，以他向来不喜欢麻烦人的性格，这算很难得的。”
“你想说什么？”感觉他话中有话，任时光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俞明睿：“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个问题一整天都苦恼着任时光，她大胆假设了无数种可能，然后又一个个被自己推翻。
她尽力让自己清空头脑认真适应工作上的事，可一回到房子里，这些苦恼又立刻马不停蹄卷土重来了。
任时光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了粽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滚到第五圈的时候，手机响了。
程煦发了短信：“下楼吃饭。”
盯着这四个字，心里那根羽毛又开始挠啊挠，说不出来的烦躁。她深呼吸了一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决定正面突击。
他家大门虚掩着，任时光长驱直入到饭厅，二话不说拉着程煦就来了个壁咚。
程煦：“……”
任时光把他堵在墙边，微仰着头，定定地直视他的眼睛，眼里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学长，我能进电视台是因为你让萨摩帮忙了吗？”
“俞明睿和你说的？”
“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有没有找萨摩帮忙？”
程煦迟疑了片刻，“我是让他推荐了一下，但是能进去肯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面试表现不错。”
“学长，”任时光疑惑地拧着眉，突兀地开口问道：“难道你喜欢我吗？”
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口，程煦愣了一下，随即看着她继续苦恼地自说自话。
“不是我自恋啊，我就是觉得，最近发生的好多事情我都想不通。你帮我处理视频，给我提供房子，帮我解围，帮我找工作，现在你还要管我吃饭……就算你当我不只是普通的学妹，当我是朋友，也没有管吃管住管工作的理由啊！我想去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除非你喜欢我。”
程煦沉默地凝视着她。
她话说出口，又感觉自己很荒唐，还没等程煦回答，便往后退了一小步，表情有些尴尬：“不可能的，对吧。你今天都说了有喜欢的人了，还是很漂亮的那种，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她扫了一眼桌上精致的饭菜，莫名心里发闷，又赌气道：“我不饿，我饿了自己会找吃的，学长你去找那位很漂亮的女生吃饭吧……”
从她提问之后程煦就没有找到回答的机会，她一个人完成了自问自答的全过程，程煦看着她低头丧气的样子，有些哑然失笑。
“你呢？”
她安静下来，他才终于开了口。
任时光：“什么？”
程煦：“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的吗，现在呢，喜欢吗？”
他没回答，反问了她同样的问题。任时光莫名其妙从主动变成被动，这才觉得，被当面这么问，原来是件挺猝不及防的事。
她心里一慌，大脑空白，就控制不住结巴起来。
“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啊，嗯，都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她为难地顿了顿，心想要是说了实话，她和程煦说不定会由此变得尴尬，其实能走到现在这样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也没有非要个什么结果。她咬了咬唇，低声道：“现在不喜欢了。”
她低头，说完转身就走。
心里空空落落的，明明自己是来质问对方，到头来却好像独自失恋了一回。
任时光正在心里嫌弃自己怂，一心朝着门口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突然间，肩膀两边被一股力量向后扳动，背部突然撞上了什么。
像是坚实，又温暖的。
谁的胸口。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今天要补昨天的，晚点还有一章，还在码啊，虽然你们没有拿小皮鞭催我，但我还是会把今天的两章给补上来的！（我码字慢我骄傲了吗）
我可能要改名叫乌龟和（闭嘴！）
☆、第四十章
任时光突如其来落进程煦的怀里，他两手从背后圈住她，几乎把她禁锢住，她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已经不喜欢了吗？”
他低缓柔和的嗓音在耳际，她感觉到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她紧贴着他胸口的背部，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他沉静的话音里夹杂了一声极清浅的叹息，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可是怎么办，我以前没发现，现在越来越觉得，你笑起来好看，生气也好看，连耍赖也好看，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他嘴里像灌了蜜糖——
“你觉得是吗？”
程煦手上稍微用了点力，让她转身面对自己，但双手仍然环在她背后轻揽着，一副答不出来就不准备让她走的模样。
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一幕的任时光只是惊愕地怔在原地，好半晌，才喃喃开口：“我不知道。”
是啊。他喜不喜欢她，怎么能是她说了算。
程煦俯下身，认真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情，所以我一直不确定，我对你是喜欢还是其他。最开始只是觉得你经常黏在身边，有点吵，但还能接受，时间长了，慢慢地就成了习惯。在英国的时候偶尔会想起你来，但你没有和我联系，我似乎也找不到可以和你联系的理由，或者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你。大概爱情这道题我解了太久，直到这次回来，才慢慢找到答案。”
“什么答案？”
“你继续喜欢我吧。”程煦把她按进怀里，声音低低的，“和我在一起。”
任时光被闷在熟悉的香气里，对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感到不可置信。
她这是被表白了？
而且，是被程煦表白了？
她好像听见了击鼓一般的心跳声，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学长，你这算是和我表白吗？”
“你让我冷静冷静，我想想，所以你说的怎么都漂亮的那个人是我吗？！”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戏码来得太突然，任时光抬起小脸，喋喋不休地反复确认，直到得到程煦肯定的回答才消停下来。
十五分钟后，坐在餐桌前。
人形复读机任时光又第十一次问起：“学长，你今晚是和我表白了，没错吧？”
程煦：“……是。”
他第一次知道，表白竟然是要重复这么多遍，这么累的事。
任时光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眼睛弯弯的，吃进嘴里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总之都是好吃的味道。
她想，她和程煦的关系终于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他们终于要从友好纯粹的邻居关系向不纯洁的关系迈进了！
“学长，那我以后要改称呼么，我该叫你什么好呢，程煦，程程，煦煦，欧巴，宝宝？你喜欢哪个？”
她吃顿饭也不消停，在边上叽叽喳喳，像只兴奋过头的麻雀——早知道一句话就能让她高兴成这样，他该早点说才是。
“你想叫哪个就叫哪个……不过，我觉得原来的更好。”
“那就不改了。”
她连说话尾音都带着笑意，说的全是毫无营养的话题，可是看着她明朗的表情，程煦不自觉也总是弯起唇角。
所谓爱情让人犯蠢，大概就是这样的。
吃完晚饭，任时光赖着在他家又看了一集BBC的科学纪录片。
而后，程煦送她回到楼上，两人杵在门口，任时光一手刚摸到门把，就赶紧缩了回来，转身巴巴地看着程煦，一副将说不说的模样。
程煦看透了她的想法，那是复读机开启的前兆。
他替她打开门，哄着她进去，在她张口将要说话的瞬间，俯身与她平视，轻声堵上了她原本想说的话。
“是，我和你表白了，你没有听错，也不是做梦，睡醒了明天还是一样的。”
他将她揽进怀里，薄唇在她额头轻碰了一下，“好好休息。”
任时光摸着自己倏然发烫的额头，躺倒在床上，再次把自己包成了一只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