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首,清朗的声音近乎被吹散在风里。
瞿蔺问姜湖:“生下来就不会求人,是吗?”
姜湖蹙眉,眼神不善,盯着他。
瞿蔺哼笑了声。
他随即转了身,拍了拍他的肩后。
紧接着瞿蔺蹲下身:“上来。你付了钱,用我天经地义。”
只要不越线,仍旧维持雇佣关系,她做什么都可以。
姜湖没再客气,她走过去,接受了瞿蔺再度地背。
人和人的信任有时候是很奇怪的东西,姜湖直觉瞿蔺不会带她摔下去。
她相信他,虽然认识后小时和分都还数的清楚。
***
瞿蔺的上半身依旧凉,同姜湖对男人身体的认知不太一样。
很多人说男人体热,但瞿蔺似乎是个例外。
姜湖每一次接触他的身体,都触不到什么温度。
姜湖趴在他背上。
瞿蔺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束带,将姜湖的腰和他捆在一起。
姜湖脸一紧,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像是背孩子。
但她不计较,用人嘴短。
站着时,瞿蔺像棵挺拔的树。
躬身攀爬时,他像跃起的狼。
姜湖能透过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感觉到他稳健浑厚的力道。
姜湖以为她的重量加在瞿蔺身上,他负重,再往上爬会吃力。
可瞿蔺的动作利索,陡坡对他而言就像是平地。
从更早那次抬车,瞿蔺就在刷新姜湖对于力道的认知。
姜湖视线随着瞿蔺的动作在不断晃动,几分钟后,她的视线稳固了下来。
出现在姜湖视野内的不再是漫无边际的黄,而是一条波光粼粼,夕阳下闪着暖色的河。
这个陡坡是个小山丘。
坡后,蜿蜒长河紧贴着山石,正缓速前奔。
对岸,河畔有青草在摇,在萎靡的日光中投出妖娆的剪影。
远处橘色夕阳低挂,整个画面有种简约的意境美。
瞿蔺解了束带,把姜湖放下来。
姜湖的感官还在对眼前这个场景发出惊叹。
来安提克之后,她的视野像被这个遭受过战争重创的国度蒙上了一层灰色滤镜。
此刻那层灰被这河水冲散,她眼明了,连带着心也畅快了不少。
姜湖随后问瞿蔺:“这地方,怎么发现的?”
瞿蔺没吝言,解释:“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地图。河不是地图上的黑户,发现不难。”
瞿蔺第一次走这条公路时便察看过资料,这坡他也爬过一回,自然遗漏不了这样的风景。
这里缺水,任何一条河都是神圣的存在。
地图?
姜湖:“……”
她眼一翻,随后评价眼前的画面:“漂亮。”
瞿蔺说:“要是喜欢,多看几眼。”
她走前再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场景了。
姜湖已经看了个差不多,她只追问:“喂,过会儿要怎么下去?”
瞿蔺立刻扫眼看她,他觉得她很有破坏气氛的能力。
都说女人喜欢美的事物,她抽/身的速度未免过快。
瞿蔺还没回答,突然他手机震。
瞿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查看,屏幕上仍旧是个跳出来的“傅”字。
是傅砚笙前来与他们汇合了。
***
很快,姜湖跟随瞿蔺下了坡。
他们回到车上,瞿蔺按刚刚那通电话里傅砚笙提供的坐标走,很快到了贝松城内的一处家庭旅馆。
他们车刚停稳,就有人靠过来敲车窗户。
一道男声隔着玻璃隐隐约约的透进来,喊的是瞿蔺的名字。
姜湖循声望过去,看到了多年未有过接触的师兄傅砚笙那张更为硬朗了一些的脸。
瞿蔺立刻开门下车。
等姜湖下车的时候,她面前的两个男人已经身体擦撞了几番,全为问候。
姜湖下车后,傅砚笙松了扣在瞿蔺肩头的手。
傅砚笙对姜湖的了解一部分来自于蒋绍仪,另一部分来自网络。
还有一部分是当年毕业前留下的模糊印记。
此刻不止姜湖对傅砚笙有陌生感,傅砚笙也一样。
但傅砚笙久经社交场,不着痕迹地打量姜湖全身后,望着姜湖微微一笑:“小师妹,欢迎你来。”
小师妹……这称呼姜湖已经有多年没有听过。
此刻听来,既有新鲜感,又有怪异感。
这词太软,和她不够搭。
师兄这个词姜湖一生中也鲜少有脱口而出的机会,单是想,姜湖便觉得开口不顺。
但初次见面和初来乍到时,人得老实。
这是姜式武从小灌输给姜湖的观念之一。
姜湖也望着傅砚笙淡笑了下。
不算热切,但是温和。
她挤出五个字:“你好,傅师兄。”
蒋绍仪如果在,见她温柔地笑,大概会还她个恶寒的表情,姜湖想。
可此刻在她面前的是斯文的傅砚笙,不会损她。
只瞿蔺见她做乖巧听话状,眉心拧了下。
姜湖自己说完倒没再生出什么不适感,她转眼就忘了她说过的那句话。
两人简单寒暄,暂时没过多交换信息。
***
三人开了两间房。
姜湖一间,瞿蔺和傅砚笙占了另一间。
离开伽米的时候瞿蔺卷了些铺盖带走,但在贝松城内怕是用不上了。
姜湖进了房间后,便没再急着出去。
瞿蔺和傅砚笙看起来许久未见,必然有旧要叙。
她如果在场,两个男人聊某些事不一定方便。
何况姜湖觉得,并不是他们的每一个话题她都有参与的兴趣。
她本不爱掺和别人的事情。
这是姜湖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三个晚上。
第一晚,浴室塌了,各睡各的。
第二晚,逮了个强盗,和瞿蔺床上床下。
第三晚,这夜还长,远没有结束,没有人现在就能知道这夜里还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没什么能做的。
借着房间内的光,姜湖翻开她有一段时间没碰过的那沓稿子。
她随手翻开的那一页写:“夜里我做了个春/梦……”
挺应景,姜湖想,这页翻开得挺巧。
姜湖随即扫了眼整段文字的最后一行。
她看到的内容是:“梦里他在我身下……”
姜湖转而回看整段文字。
写作时有个特点,用到的形容词多。
她将人的肌肉、脉搏……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描写的极为细致。
姜湖读完,眸光渐渐有了起伏。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画面里有一个人,没穿衣服。
不轻浮,甚至挺赏心悦目。
***
两间房分列廊道的起点和终点,隔得算远。
傅砚笙将随身携带的摄像机和笔记本放到床底,里面有大量的第一手资料,有些他已经剪辑完找到可用的网络传回了台里。
有些素材直接打包发了回去,还有些素材需要再次编辑才能见人。
这些设备和资料都很宝贵。
在战地的记者和摄影师对待自己捕捉到的想向外传递的真相,往往比对待自己的命还要珍视。
瞿蔺没有物品需要收拾,两人一蹲一站即刻开始交换近况。
瞿蔺说:“尤瓦尔的事,我听说了。”
傅砚笙也站起身,两人近乎并排站在窗口。
傅砚笙回:“坏消息传的真快。”
他开始回忆:“他出事的时候,离我在的据点挺近。我在拍上次采访过的民间自发组织出的女兵队伍,他在跟进一个蛮有名的挺受爱戴的少年将领。那是个好不容易得到的采访机会,乐得他不行。”
陈述到这里,傅砚笙笑了小,唇翘了起来,但他眼底毫无笑意,甚至有悲凉在往外渗。
瞿蔺问:“见到面了?”
傅砚笙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挑了根烟出来,扔给瞿蔺,随后他自己也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握在手里。
瞿蔺接过,又把烟放下,就近放在了窗台上。
傅砚笙点了火,见状想起瞿蔺不碰烟,也没再催瞿蔺点火。
好不容易碰到可以倾诉的人,傅砚笙不排斥说:“没见到。再有他消息就是听路透社的同行说,他没了。”
话至此,傅砚笙凉凉一笑:“最近不太平。上个月刚有一个外籍女记者失踪,至今还没找到人。要是被人绑/架了,也该发照片视频索赎/金了。可什么都没有放出来,没半点儿线索,人在青/天/白/日下说消失就消失了。”
烟圈打转上升,瞿蔺眼前渐渐像是蒙了层白纱。
这些全身心扑在前线的记者都很苦,瞿蔺不是其中一员,但可以想象。
战士上战场,好歹还有武器加身。
他们上战场,是徒手搏命。
不长眼的流弹、炮火,恐/袭以及绑/架……许多人被迫做过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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