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东海家的空调机里以前有鸟窝,那些小鸟孵出来后,有好几只都顺着管道钻到家里来了。家里有人时还能把它给捉住放走,但没人时就不知道了。结果打扫卫生时在柜子里发现了两只小鸟的尸体,都干了。
“估计又是把巢装在空调机或管道里了,结果这只鸟就飞错方向了。”姚东海让季笙下来,她爬上去看。她个子高,能看到天花板里头,只是就算用手机照也看不清里面。
“不行,看不到,太黑了。”姚东海摇头说。
必须要把这只鸟给救出来。
可是怎么救呢?这是个问题。首先天花板非常薄,她们三人都不可能爬进去抓鸟,何况根本看不到它在哪里。其次,天花板里肯定有缝隙,如果鸟巢不在这里,那鸟很可能会钻到其他不知道的地方去,她们在这里再费劲也没辄。
最后,鸟不是被驯化的动物。
“它要是只猫就好了。”姚东海叹道。
季笙说:“能不能这样?我们弄个捕鸟笼,里面放上吃的,然后放在天花板里。这鸟只要进来就能被抓住,然后明天早上来看,抓住了就把它放掉?”
“好主意。”姚东海,“就是我们去哪里找捕鸟笼?”
凭心而论,季笙的主意算是比较有执行性的,但无奈条件不具备只能望而兴叹。
里面的振翅声停下了,也没有别的声音了。贝露佳小心翼翼的拉着她们俩出去,听到她们的动静后,那只鸟又开始扑腾了,听它撞墙的声音都让人替它的脑袋担心。
在走廊上,贝露佳小声说:“那鸟听见人声才害怕,想飞。”
“这要敢放到明天,它估计就死了。”姚东海说。
“要不给它放点吃的?”贝露佳掏出一包饼干,“这个它吃吗?”
鸟吃什么?季笙天天钻小树林,还是知道这附近的鸟吃什么的。她跟姚东海和贝露佳说了一声就匆匆下楼。
这幢教学楼估计只剩她们三个了。季笙跑到楼前的小树旁,手放在它身上问:你这里有鸟吃的那种小虫子吗?
树:这里,这里有!
树知道她要把虫子拿走,很积极的指点她哪个方向的树杆上有虫卵。
虽然天还是很冷,但已经有些虫子开始产卵了。这附近的树杆上都有一些小米粒大小的灰褐色虫卵粘着,如果不注意看,很容易认为那就是树皮本身的突起或斑点。
季笙是听树兄说的,它很讨厌这些虫卵,因为它们孵出来后就会以刚发的嫩树叶为食,不过幸好鸟在冬末初春缺少食物时,会以这种虫卵为食。
季笙掂着脚尖,举着手机,很快在树干上找到一片细密的小斑点,从这里一直延伸到树枝上。她有点恶心,先用小水果刀轻轻的刮下来一些,抹到餐巾纸上,再重复这一过程。
树们都很讨厌这些虫卵,季笙刮的声音,这棵树很高兴,她不知不觉就一直刮啊刮(=_=)。最后花了二十分钟才上楼,她回去的时候见这里换贝露佳站到水池上去看那只鸟了。姚东海在下面扶着,看她回来:“你去哪儿了?”
季笙把餐巾纸递给贝露佳:“把这个扔上去,尽量往里扔。”
贝露佳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听话扔进去,然后问季笙:“这是什么啊?”
季笙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避免再发生网审的事,所以今天八点二更,把鸟的事写完
☆、第 17 章
姚东海看下时间,“快九点了,怎么办?”
这鸟好像还挺有精神,就算她们在走廊上也能听到它一会儿使劲扑腾一阵,咚咚咚撞头撞得人牙齿发冷。
“据说鸟是非常向往自由的。”贝露佳感伤的说。
“这样不用到明天它就能把自己撞死了。”姚东海说。
没人说要走,把这鸟扔下让它自己撞到死,这个太残忍了。有时善良可能是一种趋势,冷漠也需要旁人的支持。反正现在她们三人都想的是怎么把鸟救出来。
季笙又想了个主意,就是破坏性较大:“咱们把从这里到窗户的天花板都给顶开,给它创造一条路,再把窗户打开,说不定它就知道往哪儿飞了。”她说,“我猜,它在里面也是向着风口飞的。”就是天花板里的风口可能只是一条缝,所以它才总撞墙。
三人就想了一秒就决定这么办了。
厕所的天花板是一个个米色方格的吊顶,跟地上的瓷砖十分相配。她们拿着扫帚拖把,尽量小声的干活儿。
形容一下:假设从门到窗户取两条相临的平行线A和B,各为八块米色方格。她们就是把A线上的方格都顶开后推到B线的方格上。
贝露佳一边捣一边说:“我听它现在就快把自己撞死了。”现在动静这么大,鸟估计快吓死了。
姚东海说:“知道痛它自己就不撞了,反正它现在一直撞头也好,至少我们知道它没钻到别的地方去。”
季笙心里想:顶开还行,但估计她们自己是不可能把天花板复原了。怎么收场呢?
最后她们顶开了六片天花板。季笙说这样免得鸟再傻头傻脑的飞到走廊里(她们的罪过也能减轻一点),打开窗户,夜风很快灌到厕所里,带来几许寒冷与清新。她们三人则是躲在走廊里等着:因为一会儿还要想办法把天花板复原。放到明天早上,她们就该被以损坏学校天花板的罪名被叫家长了。
姚东海又掏出手机看时间,说:“我记得楼后面有一个木梯子,我去搬来吧。”
刚才她们说的是回寝室搬椅子来,不过那也太远了。
木梯子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学校里的施工队放在那里的,算大型垃圾吧,也没人管,没人收。
“那个能不能用了啊?”贝露佳怀疑道。梯子就是施工队随便用木头钉起来的,看着就非常不结实。
姚东海是行动派,说完就准备去了:“去看看呗,不能用再说。”
贝露佳跟着说:“那我也去吧,你一个人怎么搬。”
两人一起回头看季笙:“那你在这里盯着?”
季笙正好想趁她们不在试试,点头:“行,我看着。”她听到姚东海走远了说:“要是咱们回来前这鸟已经飞走了就好了。”
鸟现在没有动静了,但它也没飞出去,不知是不是已经撞死了。
季笙听到小伙伴们已经下楼了,又回去爬到水池上,把手尽量伸到天花板里。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其实在小树林里时,她就已经发现不止是树兄把她当成树,好像连鸟也会把她认错。它们落到地上蹦来蹦去时,就好像她根本不在那里一样。但如果林荫路尽头出现了人,它们就会飞回到树上去。
——它们好像会认为她更像植物,而不是人。
这让季笙怀疑她是不是会散发出树的气味?
不管怎么样,可以试试。
刚才姚东海和贝露佳都在,鸟不敢过来。现在这里只有她。
大概等了有一分钟?或者五分钟?
季笙听到了鸟往她这边蹦的声音。它连着蹦了好几下,一路蹦到了她摊开的手心上。
她小心翼翼的把手收回来,怕吓飞它。
可这只鸟好像一点也不紧张了,在她的手上蹦来蹦去,还用喙啄。
——它是一只小麻雀。
娇小的让人一看,心都快萌化了。
季笙托着它往窗户那边轻轻的抛,想让它飞出去。
——它不动!
小爪子牢牢的抓在她的手上。
季笙只好先从水池上下来,走到窗口再抛!
——它还是不走,然后就在她的手指上啄,估计手指上有刚才刮虫卵留下的气味。
乖,那里没有吃的。
季笙无奈,如果这样保持到姚东海和贝露佳回来,她要怎么解释?
结果她只好从这一侧的楼梯跑下楼,走出大门的时候还担心会撞上姚东海和贝露佳。等她张望两眼后见没人,托着小麻雀跑到刚才的那棵树前,把它往有虫卵的那一侧树枝上放。
树也很高兴:^▽^
小麻雀这次肯跳上去了,它很快在树枝上越跳越高,钻入树冠中不见了。
季笙扶着树正松了口气,姚东海和贝露佳一前一后抱着梯子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那鸟飞出来了?”姚东海很惊喜,刚才她还和贝露佳说如果回去这鸟还没出来,那就惨了。贝露佳说大不了留下最后两片不装回去,鸟肯定不至于傻到不知道往哪儿飞吧?都给它留那么大的空了。
姚东海:那被人发现怎么办?
贝露佳:没被发现时就装傻,被发现了就说实话。我们是做好事,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季笙立刻表示鸟已经飞走了,特别乖特别萌的一只小麻雀,她就是看到它往这棵树上飞才下来找它的。
姚东海和贝露佳赶紧仰头在这棵树下看:当然什么都看不到,黑洞洞的。
季笙不得已骗她们说:“我也没看到,不过它已经飞出来了,那就没事了!”
救了一只鸟(虽然没看到被救者的真容),这让姚东海和贝露佳就算这么晚了又要回去把天花板一片片装好也不觉得累或难过。事实上,直到她们十点多回寝室时还是兴奋不已,好像整个人都变轻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