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儿,这近二十年来,玄霄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与你相见。”许是因在梦中的缘故,再者夙琅这般顺从柔情的依偎在他怀中,玄霄只觉心头温软一片,以往难以启齿的话语,此刻竟也能毫无顾忌的倾泻而出。
他语声柔和,一手把玩着她的长发,低声说出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渴盼,“玄霄此生并无它愿,只求能与你携手并肩,两情相许,永世相守。若能得偿所愿,纵是以命换之又有何惧?”
“莫要胡言。”霜染心中一紧,眉头轻轻皱了皱,出口的话语中带了些许愁苦黯然,“你最期盼的,不是网缚妖界飞升成仙吗?此刻又何必拿这些话来哄骗我?”
她素来了解玄霄师弟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飞升成仙是他心中最为深切的执念,绝无可能更改。为了这个目的,他已然变了太多,和最初相见之时大不一样了。
但是,不管他变成了何种模样,他依然是她心中的那个人,那过往美好的回忆,早已深埋于心,难以忘却。
而此刻,她虽明知晓是在梦中,眼前见到的也并非是真正的玄霄师弟,一切温情和悦皆是幻梦一场,却仍是免不了沉溺其中。
只求梦醒人散后,一切能有个好结果。只要小汤圆能够解除阳炎蚀体之苦,姐姐与玄霄师弟能安然度过琼华之劫,即使她此生与玄霄师弟再不复相见,心中亦无憾了。
玄霄眸光骤然一暗,沉声道:“不错,网缚妖界飞升成仙,是我多年来从不曾改变的目标。”
☆、第120章 温情一刻
第一百二十三章温情一刻
霜染眉头轻轻一皱,忍不住挣开他的怀抱。
玄霄的回答虽是在意料之中,然而亲耳听到他说出口,她心中仍是免不了失望。
即使在梦中,于玄霄师弟而言最重要的仍旧是飞升成仙吗?不论那网缚妖界飞升之举最终是否成功,且说此界天界法规森严,一旦飞升上天界便再难下界,更遑论日后相见,然而玄霄师弟却是不曾有过半分犹豫……
玄霄制住她的挣扎,一手托起她的脸,暗红的双眸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毫不掩饰的野望,沉声道:“凡人寿数,却是太过短暂,如晨间朝露般转瞬即逝。我又如何会满足于仅仅几十年的相守?我所求的,是与你相伴生生世世,任它斗转星移,沧桑变幻,亦不让时光将你我分隔。”
他的心愿从未有过一朝改变,飞升成仙,拥有足以匹配她的力量,与她比肩而立,携手同行,逍遥于天地,再无人能阻碍于他们之间。
霜染鼻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这般表明心迹的话语,她却是初次自玄霄口中听闻。
然而这般情真意切的话语却是幻梦一场,梦醒无痕。
是了,她竟是忘了,这是在梦中。只有在梦中的玄霄师弟才会这般温言软语,和颜悦色,甚至将她看作是飞升的目标。这个梦如此真实,她竟险些当真了。
回过神来,霜染轻叹一声,被水光晕染得氤氲的双眸细细打量玄霄的面容,回想当初初见,几年相伴,继而决裂,还有对夙瑶的承诺,心中既有怅然亦有释然。
罢了,昨日之日不可留,如今物是人非,能得半刻相依,纵是梦中虚幻,亦可聊慰此生,她实在不该奢想太多。
她的人生太长,时光会淡化一切过往,百年,或者千年,将来有一天也许她会将玄霄师弟忘却也说不定。
就如当初所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没有玄霄师弟,她还有师父,还有师兄师姐,还有儿子,日后守着小汤圆,留在缥缈峰好好过日子便是。
玄霄看出她眼中轻快的决然,眉头不由一皱,心中竟莫名生出隐隐的不安,一手抓住眼前人的肩,冷声逼问:“师姐,你在想什么?”
霜染浅浅一笑,如雪后初晴的第一抹阳光般明丽,“我在想小汤圆。”
“小汤圆?”玄霄眸光一闪,脑中不由忆起多年前寿阳的上元节,那般温情欢欣景象依稀还在眼前,嘴角不由微微扬起,“师姐可是想吃汤圆?”
“不是,小汤圆就是小汤圆……”霜染偏偏头,想起儿子的大名,不由得补充道:“其实他的名字叫莫问的,小汤圆是我给他取的小名。”
“哦?”思及夙琅还给自己生了个儿子,玄霄心头不由更为柔软,一手环着她,一手轻轻顺着她披散在身后的黑发,“为何要取这样一个小名?”
霜染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揪着他的衣襟,嗫嚅少顷,方在玄霄无声的催促下轻声回道:“汤圆的别称不是‘元宵’吗?‘元宵’又……”
后面的话语渐渐低不可闻,玄霄却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双目不知何时褪去了猩红,其间满溢浓浓的欣喜和满足,稍稍拉开两人距离,一手捧着霜染的脸,薄唇轻轻印在她的红唇上,轻柔地摩挲,低声喃语:“师姐,我真开心……”
霜染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雪肤上透着两抹浅浅的红,眼帘低垂不敢看他,长长的眼睫如震颤的蝶翼般,在眼下投下两方阴影。
玄霄素来看惯了她一张淡漠清冷面容,又何曾见过她这般娇柔模样?看着眼前挚爱之人,忆及即将弱冠的儿子,只觉心中飘飘忽忽不知所以,双眸除了眼前人清丽绝伦的面容外再看不到其他,然其间似还有一股无名躁火自心底迅猛的生起。
“小汤圆是个好孩子,可是他……”提起儿子,想起儿子体内的阳炎,霜染心中愁苦,正欲好好诉说一番,岂料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眼前人堵了回去。
玄霄双唇紧紧贴在她温软的唇上,细细碾压研磨,其间溢出一声轻语:“只一子未免太少……儿女双全方是上佳,琅儿,你说可好……”
十九年相思无解,而此刻心中痴恋之人在怀,且一番娇颜软语、温柔乖顺模样,玄霄亦当此刻是在梦中,言语形态不作顾及,遂心中生出绮念,立即便付诸行动。
霜染还未来得及思考他话中之意,腰上一紧一松,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腰上缠的九幽银铃锁已合着缀珍珠鲛绡腰带一起被扯下来扔到一旁。
“玄霄师弟你做什么?”霜染抓着散乱的衣襟,防备地向后挪了挪身子,看到玄霄再次染上红色的暗沉双眸,竟是与十九年前在禁地中如出一辙,心底深埋的恐惧再次浮现,“不要这样……”
见她眼中显出的惧怕,玄霄双眸沉了沉,无视她的抗拒伸手轻柔的抓过她的肩,将她再次揽在怀中,在她颤抖的眼睫上落下点点轻吻,“师姐,莫怕,玄霄又如何舍得伤你……”
霜染骇得面色发白,奋力挣扎,却是被玄霄两只手如钳子般紧紧扼制在怀里动弹不得,“不要,放开我……”
玄霄只当是在梦中,行事无所顾忌,他正当魄荡魂摇不能自制,又如何会应允她,只一边紧紧抱着不让她逃走,在她身上任意施为,口中柔声哄劝安抚。
霜染又如何听得进他的劝慰?片刻后,她身上不着寸缕,且看玄霄亦然,心中大为羞窘,慌忙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人。回想起十九年前在禁地中的遭遇,心中恐慌更甚,若非玄霄压制,她早已跳起来夺门而逃了。
心上人玉体横陈,无力的躺在自己身、下,一贯清冷的面容染上艳丽的绯红,如枝头桃花般娇嫩的唇瓣轻轻颤抖,伴随着传进鼻尖的雅致莲香,纵然明知是春、梦一场,玄霄依旧心旌神摇,情动不已。
霜染心头恐慌至极,闭着眼颤抖着身子等待剧痛到来,然过得片刻,却不觉半分痛楚,且随着玄霄动作,体内竟泛起焦灼燥热之意,与当初大为不同。
对了,一定是因为在梦中的关系,梦中的一切皆是虚幻,所以她自然便也感觉不到痛楚了。
思及此,霜染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然随着玄霄动作,其间感受却难以言明。
待到最后,一股舒畅飘然之感席卷全身,她更加肯定是因着在梦中的缘故方有此神魂不定的飘忽之感。
转念一想,两人赤身衤果体如此行事确是极为怪异,且她切身感受过,在现实中行此事乃是莫大的痛苦,更遑论有孕后怀胎十月后的分娩,她从未想过,女子要孕育子嗣竟是要承受这许多艰难。
在诸多纷纷扰扰的想法中,霜染枕着玄霄的手臂,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玄霄蓦地惊醒,放眼望去,眼前仍然是一片幽冷的寒冰,空茫凄清了无人迹,又哪里有那丝毫春光旖旎?
回想起梦中种种,他呼吸一沉,身上一阵燥热。
被冰封在禁地的这十九年来,他并非不曾梦见过夙琅,梦中亦时有二人纵情欢好之景,然而却远不如昨夜梦中那般缠绵炽爱来得真实,仿佛确切发生过一般。
此刻,他甚至还能清晰地记得梦中夙琅抗拒又无力的模样,她微皱的眉头,颤抖的眼睫,水雾迷蒙的双眸,张张合合吐露低泣与轻吟的唇瓣,还有柔软而紧致的身子……
玄霄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细想,强自压下心头生起的躁动,对于破冰之事更加迫切。
不论云天河与莫问此行是否成功取得三寒器,他势必要在妖界来临前破冰而出,飞升大道,将夙琅寻回,那梦中的温情相依,缠绵爱语,也定要一一将之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