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买什么好吃的啦!”
白卓寒很少去超市,但是什么奇葩的卫生巾棒棒糖也不是没买过。
此时手里拎着一套芭比娃娃的最新主题套装玩具,小希望再早熟也是孩子,捧在手里开心得不行。
但是,还是没有她冯叔叔最新的来信更让她开心。
白卓寒用手套擦去信箱上的积雪,从里面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信笺。
小希望第一时间就扑上去找。
“冯叔叔上次跟我说,他去了霍格沃茨学校,给小巫师们分魔法糖,我还想知道后面——”
“乖点去洗手,该吃饭了。”唐笙从厨房里走出来,把孩子抱到洗手间。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再给你念信好不好?”
“今天该爸爸念了!爸爸讲的好惊险!”小希望满怀期待地看着白卓寒,“爸爸,你最近好忙。一直不回来陪我和妈妈。妈妈都生病了你也不来照顾她。”
“妈妈生病了?”白卓寒放下外套,蹲下身摸摸孩子的小脸蛋。
“是呀,妈妈每天早上都吐得厉害。我问她,她说胃疼。冯叔叔给我的信里说。将来要我嫁给很疼老婆的男人哦,至少得比爸爸强。”
“小希望,洗手去!”唐笙了嗔她一声,女儿吐吐舌头,一跳一拐地跑了。
白卓寒上上下下盯着唐笙,半晌开口:“生病了要去看下医生的,别让孩子跟着担心。”
“我没事,只是最近降温,胃寒了。”唐笙转身端出了汤,“放心吧,我现在也很会照顾自己的。”
“我的意思是,有什么不满你可以向我表达,不用借着给孩子写信的方式传达。什么叫比爸爸强?”
唐笙一脸狐疑地转过脸:“我没写过这个。”
“我上次都读到了,你还不承认?”白卓寒皱皱眉,“不是你,难道我自己写的啊?”
这几个月来,唐笙和白卓寒基本上每个月会各自写一封信,以冯写意的名义寄给小希望。
唐笙写的相对更温婉。都是些鼓励的话。而白卓寒负责编故事,他脑细胞有限,很多都是小时候看的一些魔幻书籍电影里的情节,天马行空的。有时候写了前面都忘了后面,每次唐笙读的时候都哭笑不得。
现在小希望手里,算算看应该有八封信了吧?
“真的不是我写的……”唐笙很委屈,每次她都会尽量在信里尽量塑造白卓寒作为父亲的高大上形象,才不可能用这些无厘头的调侃呢。
“算了,可能我双重人格了。”白卓寒想了想。没再纠缠。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奇怪的细节——
当时唐笙故意买了一堆卡通信封,自己用红色,给白卓寒用蓝色。
但是前天新收到的一封信,他读给小希望的时候——怎么记得好像是个白色的信封?
***
又是一年除夕。
因为北方雾霾严重,今年严禁烟花爆竹。所以一大早地自然醒,年味倒是没有那么足。
白卓寒推开身上暖了一夜的羽绒被,把唐笙从自己的怀里摘出来。
反正他傲娇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么把唐笙丢在一边不闻不问。
要么一旦凑到一块,又恨不能把她揉到身体里。
只是昨晚温存的时候。他感觉到唐笙有点抗拒。所以草草一番,也算不得很尽兴。
本来早上还有点感觉,但是唐笙睡得太熟了,熟的真是让他恨不能压住再蹂躏一番。
但是白卓寒又觉得,总是这样好像没啥意思了。
唐笙被他弄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跑进了洗手间。
她故意开大水龙头,这样白卓寒就听不到她孕吐的声音了。
洗漱出来,唐笙的样子还有点狼狈。
白卓寒诧异地看看她:“这么早就准备起来?你跟卓澜约的几点啊?”
这话问的,唐笙哭笑不得。
“年夜饭在晚上。但我想早点去帮帮忙啊。去年咱们还是在医院里搭的桌子吃饺子,你还记得么?”唐笙说。
白卓寒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大姐在医院感染了病毒,陆巧英在同一天从楼上跳了下来。他匆匆赶来医院的时候,才知道唐笙也中招了。
隔离病房内,白卓寒用长长的筷子为唐笙吃了几颗饺子。
那时候,她病得……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白卓寒的心有点乱,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疼惜是难以自持的。可是今天的他,再也不想看到自己的身边有近乎那样无力而层出不穷的灾难了。
短短一年时间。话题里的人物。死了一半,走了一半。
唐笙还是那个唐笙,白卓寒却已经不再是那个白卓寒了。
“那就早点过去吧。”
“啊,也不用太早……”唐笙脸上的表情有点异样。毕竟,白卓澜今天上午才会从医院回来。
至于小南的大肚子,白卓澜和唐笙认为,就实话实说吧。
于是,唐笙就看到白卓寒听到小南怀了白卓澜孩子之后,那张一如之前般平静的脸上,丝毫没有动容。
唐笙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一点不惊讶?”
“有什么惊讶的。孤男寡女天天共处一室,他两条腿废了,第三条腿又没废。”
唐笙:“……”
这一模一样的说法,简直了。说他们是一点血缘都没有的兄弟,谁特么信啊。
临出门前,唐笙给小希望戴了围巾和帽子。孩子毕竟才出院半个月,保暖十分重要。
来到白家老宅的时候是下午一点钟。
就看到院子里停了两辆警车,呜哩哇啦地叫着。
周围有看热闹的群众,指指点点说——听说有人举报,这白家老宅子,藏着尸体呢。
明天十点
第134 我依然不会后悔,对你所做的一切
一院子的警察,高效,严谨,动作迅速。已经快把这座好久都没什么人气的老宅子给激活了。
“白先生,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多包涵了。”负责行动的重案组警长说话还算客气,“大过年的谁也不想弄出这种事,还望互相理解下。
我们一大早接到了这封匿名信,是直接送到重案组值班处的。上面提供的信息十分详尽,直指二十多年前的这一桩冤案。
说是被害者就藏在白家老宅里,我们只能选择出警。
对你们来说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是——”
唐笙把已经熟睡的女儿抱在怀里,用她粉红色的小帽子盖住两耳。
这警察口中的话快赶上除夕诡话了。她一点都不想让女儿听见‘凶杀’‘尸首’之类的词。
“我没意见。但是这座老宅子并不是我的私人所有物,你们还是问问他现在的主人吧。”白卓寒的态度很随意,脸上甚至连惊讶的神情都不屑做出。他从唐笙怀里接过孩子,抬随手往前指了指。
此时,白卓澜的轮椅停在玄关口的斜坡顶处。他裹着厚重的深色大衣,眼睛却像复苏的春水一样明亮。畏寒,是对冷冬最起码的尊重。
“卓澜,有人说家里有尸体,你一个人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不怕么?”白卓寒提声道。
“尸体而已,哪有活人可怕?”白卓澜笑了笑,抬起袖子往后院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警长,院子里请。”
转过轮椅,白卓澜指引着一对警察绕过这几栋联排的房屋。
荒草丛生的后院,饮雪沥沧的灰墙。
白卓澜的轮椅咯吱咯吱地碾过新鲜翻土的地表。转过身。他冲警察点点头:“就是这里。”
“阿笙,带着孩子先到楼上去。”白卓寒把小希望交还给唐笙,要她离开。
“可是——”
“这和你无关。”白卓寒冷冷答话。
唐笙看着他眼里陌生的疏离,心却矫情地疼了起来。
“卓寒,你要……做什么?”
“我说跟你无关。”
唐笙当然明白那些恩怨情仇跟自己无关,但白卓寒是她的丈夫,她有权利知道他为什么烦躁为什么难受,甚至为什么变得陌生。
可是权利是权利,多少人真的坚持过兑现自己的一切权利呢?
小希望累了。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熟睡得像只小猫。这会儿她蜷缩在唐笙的怀里,小嘴儿嘟嘟地抿了抿。
唐笙将女儿的脸转到怀里,却忍不住寒颤了北风里干裂的唇。
顺从了白卓寒的意思,她把女儿抱进里屋,看到小南正挺着便便的肚子。手里揉着一把饺子面,目光满是焦躁地看着窗外这一切——
楼下砸墙起泥的声音很清晰。但是谁也不明白,重启这份罪孽的意义。
法医做了初步的检验。是一男一女,胸肋骨骼上有弹道擦错的痕迹。
是中枪死的。
“我搬回这里的时候养过一条狗,”白卓澜推着轮椅。从这两具尸体面前平静地移过,“有一天晚上,它突然对着这面墙狂吠。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叫人刨开,就看到了这两具骸骨。真的挺失落呢,我还以为里面能有什么值钱的宝藏呵呵。”
“那么你当时怎么不报警?”警长看着眼前这两句已经损毁十分严重的骨骼,吩咐手下的人再多取几张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