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真的有点累了。
肚子已经八个多月了,每天上下楼都像是有两颗心脏一样跳的不行。
唐笙现在就只想赶紧回家搂着糖糖好好睡一觉。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现在才三点半,芳姨刚刚买菜回来,后脚就听到唐笙开门的动静。
“嗯,好不容易忙完了这阵呢。可累坏了。”唐笙弯腰已经很困难了,低头也看不见脚,所以差点踩了糖糖。
“您早点做饭吧,我饿了呢。”
“好,我马上做。茶几上有些糖果饼干的,你垫垫肚子。”芳姨张罗着就往厨房进,唐笙洗了手,回到客厅地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
一眼就看到茶几上半开了包装的一盒巧克力。
这精美的包装不像是芳姨从超市里采购回来的吧?
“这巧克力谁送的啊?”唐笙拈了一颗出来,香甜得很饱食欲。
“这是你上次带过来的呀!”芳姨探头出来,“你忘了啊?说是冯先生拿给卓澜少爷的。后来不知怎么掉床底的侧缝里了,小南和卓澜少爷搬走的时候也没发现。我前天想着把客房被褥收拾一下,偶然从床缝里捡到的。
上午有两个管道工人进来修东西,我就拆开来招待人家一下。你吃两颗吧,饭等下才好。”
“哦,这样啊。”唐笙也没多想,这会儿稍微缓过神来。准备上楼换下衣服,突然又冲芳姨道:“对了,我这两天都休息,天气要是不错的话,你陪我去商场走走吧。
我想给小白糖买个婴儿床。”
芳姨掂着个大炒锅,一脸懵逼地出来:“床?不是已经买了么?”
唐笙虽然有点孕傻,但还不至于连这个都忘了吧。
她之前在网上看了看,又总觉得怕质量没保障。还是想找个时间去实体店逛逛,但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让她到现在都没倒出精力。
“我什么时候买的?”
“就仓库间的柜子里啊,粉色那个。不是冯先生送来的么?他说是你跟他一块选的。”
“冯写意?”
唐笙回到楼上,按照芳姨的指引,找到了那个漂亮的婴儿床。
不得不说,从设计到颜色,冯写意的眼光真的很合唐笙的心意。
“难道冯先生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芳姨盯着唐笙的肚子,说实话,这么多日子以来,她虽然不多问不多说,但肚子里的事儿,有些也差不多明白了。
“这个床,白卓寒是不是也见过?”唐笙慢慢攥紧了手心。
“是。先生可能以为你的孩子……”
“是冯写意的?”唐笙觉得有些郁闷。
冯佳期这么以为,白卓寒也这么以为?难道他们都没有脑子么?
自己的孩子是谁的,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还需要怎么误会,怎么解释么?
“其实你也不能怪先生,你那个病历单上的月份确实不对劲儿嘛。”
芳姨的话更是让唐笙心头涟漪不已——
“什么病历单?”
唐笙已经到了孕晚期,现在十天就要去一次医院,病历卡都是随身带着的。
而且一本用完了,前阵子才换了本新的。
此时她翻包找了找,拿出来给芳姨看:“我的病历卡有什么不对?”
芳姨惊讶地摇了摇头:“好像不是这本?”她匆匆去书房,翻开抽屉拿出了一本新的。
“你看,是这本,上面的时间比你少一个半月呢。”
唐笙捏着这本崭新的病历卡,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了。难道是产检的时候,哪个医生无意中弄错了,把别的病人写成了自己的名字?
而这本病历卡,又什么时候被自己带回家的呢?
当天晚上,本该心情极度放松的唐笙却没能拥有较好的睡眠。
婴儿床,病历卡,甚至还有冯佳期歇斯底里的一巴掌。
唐笙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冯写意爱她,她知道。但冯写意爱她爱到什么地步呢,她因为惧怕责任而从来没有试图去知道。
冯佳期走的当天,冯写意给自己来过一个电话,说带着文姨到南方的小岛上去散散心。
文姨怕冷,不怕数九严寒的冬冽,却怕春起还潮的那份孤单。
冯俊天就是那年开春死的,临走前还答应过她要带她去日本看樱花。
唐笙有点忍不了了,抓了刚想拨出冯写意的电话——
却被率先打进来的一个号码抢了接听键!
“唐姐,是我啊!”电话是毛丽丽打过来的。
唐笙听她口吻焦躁,气息喘得急。心里先是咯噔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
“是琴琴姐,有警察来到我们百货大楼,把琴琴姐带走了,说她……说她涉嫌什么来着,反正我也听不懂!”
“什么?”唐笙懵了好一会儿,“你是说商琴琴被警察带走了?”
“是呀!李经理也在,还有好多看起来就很厉害的老板,他们说琴琴姐好像故意把假冒伪劣的商品以次充好什么的,我听不明白。”
“你先别急,我马上过来一趟。”
唐笙把猫踹下去,急急忙忙套了大衣。连早饭也没吃就赶到了圣光百货大楼。
人群已经散去了,还有些绕梁的议论纷纷入耳。
“真的是琴琴么?不会吧,她在店里都做了两年了。”
“谁知道呢,反正那天负责新品专柜的就是她,小薇都说了,早上过来看到库里的一个盒子的的确确没有封好。像是被人偷偷打开过的样子。”
“你说该不会是竞争公司派过来的间谍吧?”
唐笙看到穿着清洁服的毛丽丽正站在电梯拐角那着急呢,于是赶紧过去找她——
“唐笙!”
听到背后有人在喊自己。她一回头,就看到向绅和上官言都在。
“你怎么过来了?”向绅的意思是,之前不是已经让她回去休息了么?
“把那些带有过敏源的香氛卖给客户的人,就是当天在圣光百货专柜负责销售的商琴琴?”唐笙满心疑惑,“这不可能啊!琴琴家世背景很简单很清白,她怎么可能会卷进这种事呢?”
“我们也觉得很奇怪,但是商场的监控录像确实显示了在大年夜地前一天晚上,她一个人回到专柜店面。中途进过后仓库。
起初她也不承认,只说自己是来找私人物品的。但是就目前来看,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唐笙还是觉得不能理解,商琴琴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姑娘了,怎么可能会涉身这样的事件呢?
“要不,唐笙你去看看她好么?你们有些交情,兴许她能对你说实话。”就算上官言不这么提议,唐笙也是有这种打算的。
她点了点头,说要不这就带着毛丽丽去一下警署。
即便真的是她,唐笙相信她也是有苦衷的。
“诶?你怎么也在这儿?”说了这好半天的话,唐笙才想起来——
上官言怎么也在!
“你不是跟卓寒一块出国了么?”
惨了,一着急穿帮了。
上官言已经刻意地不出现在海山日化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给唐笙堵着了。
“哦,因为这边出了严重的事,我只能先回来了。”上官言敷衍道,“steven还有事处理,走不开。”
唐笙将信将疑:“那边的情况也很棘手么?甚至,比这里还重要?”
“也不是……”上官言有点语塞,“反正,他一直都很信任我和向大哥嘛。你还不走?你看毛丽丽都准备好了,在等你呢。商琴琴的事,拜托你了。”
唐笙回了下身,也没再多说什么。
上官言看着她的背影舒了口气,转脸又看看向绅:“你觉得那女的能说实话么?”
“未必。”向绅倒不是很乐观,“这种事大家心里都有数,圣光因产品质量问题而蒙受的损失是无法用金钱来绝对度量的。就算可以提出一个具体数字,也不可能主张向那个女的来赔偿。
她要是坚持抵赖到底,只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或者说某某人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帮个小忙之类的。这种错实在太九牛一毛,根本连牢都不用做。
想要撬开女人的嘴,有些时候——”
上官言打了个激灵:“你看我干什么?我有书烟了,这种事才不会再去做!”
“我什么都没说你紧张什么?”向绅冷笑着抚了抚眼镜,“何况,你不觉得这是对你的认可和称赞么?”
“谢谢哈!”上官言的嘴角抽了抽,“我可从来不觉得自己真有这个魅力。就比如说,我纠缠了叶溪十年,也没能让她的心从你身上移开啊。”
听到上官言提及白叶溪,向绅的脚步顿了顿。
“你不知道叶溪一直都在等你么?”上官言靠着身后的罗马柱,呵呵一声:“该不会想得到像冯佳期和傅子康那样的结局,才能想明白谁是最值得你珍惜的人吧?”
“她等我,关我什么事?”向绅攥了攥拳,仰起头继续往前走,“从凌灵死去的那天起,我这一生绝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了。”
上官言也许是故意的,因为他已经看到白叶溪就站在对面的手表专柜那里。跟她医院的同事一起,正在为向绅挑选下个月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