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电梯门打开，他对曾晓年说：“你知道分寸。”
说完就让开了挡在电梯门口的高大身躯。
曾晓年进去电梯，对着他弯腰道：“总裁请放心。”
苏沛白微微点头，撒气般地一拳打在电梯墙壁上，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理所应当地站在她身边，不需要理由毫无顾忌地去维护她。
那个小女人的大脑构造明显异于常人，他若是追得太紧，说不定她就自己跑了。
而他若是不追，说不定她就跟别人跑了。
苏沛白缓缓往正对着季菡位置阳台处走去，皱着眉双眼沉沉地看着楼下的场景。
曾晓年从专用电梯下来，刚好看见朱博远和行政总部的方经理在职员电梯门口站着。
看见曾助理走出电梯，两人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谄媚的笑。
双双忙迎上来，方经理对他恭敬地弯着身子笑道：“曾特助，是总裁有什么吩咐吗？”
朱博远这样的级别，连见苏沛白一面都难，自然是不能问出总裁对他有什么指示这样的话，也是赔了笑躬着身子站在一边。
曾晓年面无波澜，跟在苏沛白身边久了，稚嫩的脸却也有了些深刻严厉的眼神。
他一言不发地往季菡那边走，方经理和朱博远忙不迭地笑着跟在他身后。
“总裁接手公司以来，除了大量引进技术和销售人才之外，念着原来老职员，在老集团几十年的辛勤劳苦，半句裁员的话都没讲。”
方主管和朱博远相互交换一个眼神，他们都是先前跟着苏岱川几十年的老员工了。
虽然在日新月异的信息时代，他们这些老人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但总裁从未有半点指责。
因而他们的老做派也是一点没变，而且随着工作空闲，待遇提高，只觉得更加如鱼得水了。
但曾晓年有一说一，从来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现在在他们面前提起是什么意思…
“是，是，幸得总裁体谅。”
方经理堆着笑连连应道，朱主管也是赞同地点头。
“公司内部，向来是分工明确各司其责。”
曾晓年在离季菡几米开外的地方站住了脚步，眼色平平地从她身上掠过，半点没有停留。
他转过身看向面前两位偏胖的中年男人。
他也是回了国之后，在集团内部才见识到，这么多浮夸虚荣自私又懦弱的男人，明明半点作为也无，可表面官腔做派却是十足。
令他倒尽了胃口，眼神里不自觉有了厌恶：“总裁让我多下楼巡查各部分分工，可是我刚下来就看见有人为了个人派头，滥用其职，盲目指派下属做其分外之事！”
曾晓年的话说得如此直白，方经理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只好继续赔笑：“哪里，哪里，没有…”
“没有？”
曾晓年皱眉，学生气十足的脸，有了情绪也变得有些慑人，眼神似无意往四周一看。
随意地指着正和笨重机器奋斗的季菡道：“我没记错，这应该是公关部的职员对吧？搬送修理打印机应该是电脑部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让她去搬？”
方经理转过眼去，认出来季菡身上的衣服，不正是中午顾子茜指派的那个新职员。
眼色一变将火苗转向朱博远：“jack，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朱博远胖胖的脸上虚汗连连，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办公室的新打印机申请下来了，电脑部说现在人手不够，我就想着让人送下去…”
“呵，”曾晓年一声冷笑，让朱博远的话说不下去了，说来说去这都是他自己和电脑部的事情，现在他假公济私，让部门一个弱女子如此艰难地替他，怎么看来怎么过分。
第八十八章 节前氛围
“对不起，曾助理，请先不要报告给总裁，这都是误会误会！”
朱博远的双腿抖抖抖，自己不过是想让季菡身后的人露面，谁知道能遇见特助巡查啊！
那边季菡竭尽全力拖了几步，满脸艰难地直起腰来，想休息一下，这才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的几个人。
她因为费力过度，花了几秒才定下神来，仔细一看，哟，还都是熟人。
方经理和朱主管一脸心虚尴尬，曾晓年的脸上是公事公办的冷然严肃。
季菡轻轻动了一下脖子，正考虑着，要不要打个招呼的时候，曾晓年直接转身离开了。
先前已经说好在公司装作不认识，季菡也半点想法都没有，不过对于方经理和朱主管，她是完全不想问好的。
动了两下僵直的手腕，正要再弯下腰去拖，那边方经理恨恨地踹了一脚朱主管，大声呵斥道：“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过去搬！”
“是，是。”
朱主管抹抹额头上的汗，挪动的肥胖的身躯上前，抢先抱起打印机。
他因为虚胖加缺乏锻炼，一下子抱起这笨重的机器，有些站不稳，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再撒气地瞪了季菡一眼往电梯去。
季菡站在原地愣愣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不用干活了总是好的。
对着方经理扯出个笑，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用鼻子冷哼一声，转过身要走。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冷着脸向她走来，小眼睛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注视着他们，才低声叮嘱道：“和顾小姐合作的事情，除了中午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其他人你一概不许透露半个字。”
季菡低下头，嘴角漫起一丝笑意，这么丢脸的事情，她还懒得跟人说呢。
先前被曾晓年那么那么一通训斥，方经理也没心情多说些什么，只看她一眼就转身进了旁边办公室。
季菡偷偷冲他做个鬼脸也进去办公室，小芳正整理好了文件要出来，看着季菡道：“诶，我还说去帮你呢。”
“不用啦！”季菡摆手，“朱主管自己搬下去了。”
“他良心发现了？”小芳狐疑。
“谁知道呢。”季菡在办公室座椅上坐下来，只有忙碌奔波之后，才觉得这个座位是如此地舒适呀。
手上也没有很紧急的工作，她悠闲地随意浏览着网页微博。
已经是周五的下午，平安夜是星期一并不放假，所以这个圣诞的安排就集中在周末两天。
下班前一个小时，别的同事总算功德圆满归来，一个个兴奋地讨论着假期安排，随着下班时间的临近，大家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在最后十分钟里，大家的公众邮箱收到一封邮件。
半分钟之后，整栋大楼同时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
kc全体总公司和子公司周一休假一天，晚上在中心礼堂举办圣诞晚会！
平白多出一天假期不说，还有圣诞晚会啊啊啊啊啊！
老公司几十年没有过一次洋人的节日，现在突然如此大手笔地，包下从不对外开放的中心礼堂举办晚会，这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喜讯啊！
接着办公室里就突然炸开了锅，大家纷纷议论这晚会上的装扮，小芳一脸兴奋地问季菡：“那天晚上你打算穿什么？”
“到时候再看吧。”
季菡摆手，可是作为一个有专业素质的幕后演唱者，季菡知道她那天，应该要怎么朴素真来。
和她的兴趣缺缺截然不同，小芳则是满脸的憧憬期待：“全公司上下啊！还有业界高层，政要名流，简直是一场行业的盛宴！”
还有顾子茜大明星呢…
季菡暗暗地接着说下去，却是没有说出声来。
在大家的热切讨论中，下班音乐声响起，季菡特意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
又是圣诞晚会又是周末，大家都兴高采烈的样子，可是季菡的心情莫名阴郁。
她给许文怡打电话，那边也是和她深有同感，两个同样落寞的女人便相约着去吃火锅。
许文怡的工作室算是开了起来，但她离开这座城市多年，先前的人脉早已断掉，家里人也不想依靠，所以她开业至今除了论坛上几个友情拍摄，她是一单生意也没成。
不过许文怡反正也不愁吃喝，工作室开一天关一天的混着，时常来等季菡下班，然后两人一起吃饭。
节前的周五下班时间自然是很堵的，许文怡干脆也不开车，直接搭地铁过来，季菡便在公司旁边广场上的长椅上坐着等她。
车来人往，路边的树上都挂满了彩灯和雪花挂饰，连风里都是节日的气氛，季菡双手抱臂在长椅上努力地缩着肩膀。
有甜蜜牵手走过的小情侣，看季菡独身一人坐在风里，热心地送她一只圣诞老人荧光棒。
季菡笑着接过来，说出今年第一句节日的祝福来：“圣诞快乐。”
“merrychristmas!”
小情侣笑着大声回答她，然后两人相拥着离开。
心底的节日细胞突然被调动激活，季菡想起前些年圣诞，和沈昊在好早之前就开始准备节目的场景。
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啊…恍如隔世。
她揉揉被冻僵的脸给许文怡打电话，拿出手机来却见到苏沛白十个未接来电，她心里一颤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抿抿嘴，壮着胆子先给许文怡打了过去。
“唉，我刚想跟你打电话呢。”
许文怡很快接起，电话那边的她一片人声嘈杂：“地铁站被挤爆啦！”
“什么意思…”季菡头顶飘过几条黑线。
“我又没有月卡，在入口这边买票，排队半个小时了，前面看不到尽头似的。”
许文怡没有了耐心，从队列中走出来，看着马路上一动不动的车流继续说：“开车也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