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用力地拥抱着她。
让她靠着他的胸膛,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告诉她,他在。
有他在。不会有人伤害到她。
贴得太紧,呼吸有些不畅,乔微凉动了动脑袋,转头,许清幽已经离开病房。
“乔微凉,你说爸爸去世后,没人疼你宠你,放纵你的任性,以后,我会比他更疼你宠你,只要我能做到,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这承诺,扫墓的时候,他也说过,乔微凉也听到了。
季臻的手紧了紧,低头在乔微凉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微凉,不要伤害自己,我怕。”
眼皮上还残留着唇的温度,眼睫止不住的颤抖。
季臻说过很多让乔微凉心动的话,可是没有哪一句有这两个字来得震撼。
季臻说他怕。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怕这样的字眼呢?
颤抖从眼皮蔓延至全身,季臻越发用力地抱住乔微凉,想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微凉,我还欠你36次求婚,一场盛世婚礼和一生一世的幸福,这些都是属于你的,你要从我这里一样不少的拿回去才不算吃亏对不对?”
乔微凉还是觉得冷。在季臻说了怕以后,她才发现,其实更怕的是她自己。
她怕那些被她刻意压制的负面情绪会在不知道的时候爆发,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二十六岁,她还很年轻,还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做。
感觉到乔微凉还是抖得很厉害,季臻按了床头的铃,林淮很快冲进来,看见季臻躺在乔微凉病床上愣了一下,然后就听见季臻怒吼:“拿个电热毯来。还有热水袋。”
“怎么回事?她发烧了?”
林淮嘀咕着上前,乔微凉脸色发白,唇瓣甚至有些发青,细微的颤抖着。
“操!怎么回事?”
林淮边骂边往外面走,热水袋没拿来,先给乔微凉打了一针镇定剂。
打完针,乔微凉安静下来,很快陷入沉睡。
林淮给乔微凉量了体温,体温正常,但她手脚是冰凉的。
过了一会儿,电热毯和热水袋拿来,病床上暖和得像个火炉似的,过了一会儿,乔微凉的脸色终于红润了些。
林淮还是有些不相信,乔微凉怎么会有自杀倾向?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林淮本来想让季臻出去说话的,但季臻不肯动,他只能靠在一边,压低声音问。
季臻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乔微凉,忽略了林淮的问题。
现在这事儿也不是闹着玩的,林淮抓抓脑袋。忍不住劝说:“她要是真想离婚,你就让她一次,强扭的瓜不甜,别把人逼急了……”
“我们已经协议离婚了。”
“……”
“她要搬出去住,我帮她买了一套二居室。”
“……”
“她想要的我都给,我不逼她。”
“那她……”
“十七岁父亲意外去世,她辍学然后十八岁进了圈里,二十岁帮手下艺人出头打了关阳,阴差阳错替季善顶罪在牢里待了三个月,出来后被母亲亲手送上陌生男人的床,二十三岁成为季太太,守着一段无爱的婚姻,二十六岁,经历爆炸、绑架,左手落下永久伤痛,眼睛一度失明。”
季臻平静的说完这一大段话,林淮瞪大眼睛梗着脖子说不出话来。
“她人生最美好的岁月,从来都是遍布荆棘。”
不是他要逼她,是她已经撑到了极限。
无论是这段婚姻,还是她的人生。
林淮觉得季臻刚刚说的。都够参评年度最凄惨十大人物了。
这些事,随便拎一件出来都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很难想象,乔微凉是怎样一步一步熬过来的。
如果说之前林淮只是对乔微凉有所改观,现在已经转变为五体投地了。
“现在你想怎么做?”
“她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这样,我让牧钊去医院调监控了。”
林淮被季臻浑身的暗黑气质吓了一跳:“找到人之后你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不。”
得到否定回答,林淮松了口气,又听见季臻加了一句;“只是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
“……”
为什么感觉这男人变得很可怕?
牧钊的调查结果是在半夜发过来的,看到顾飞扬的名字,季臻的眼睛危险的眯起。
很好,那只老狐狸这次成功惹怒了他。
乔微凉是被热醒的,身下是热腾腾的电热毯,身边是热乎乎的热水袋,身上还严严实实的盖着两床被子,整个人就像在蒸笼里一样。
乔微凉抬手掀开被子,季臻立刻走过来把她的手放回去:“还冷么?”
“……”
不冷,她感觉自己快被热死了。
“舌头伤得很重,这两天先吊营养针,过两天才能吃流食,想不想上厕所?”
“……”
乔微凉摇摇头,还不太适应季臻这个样子。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微凉还要摇头,病房门被踹开,林淮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嘴里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卧槽,有个女人跳出来说告黑状!要还她老公一个公道!”
☆、104 乔微凉,你没病!
什么女人?
乔微凉疑惑的看向季臻,季臻分明看懂了她的眼神,却没有回答乔微凉。
动手帮她把床摇高,又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这个高度合不合适?”
乔微凉现在不关心高度合不合适这样的问题,只固执的看着季臻,直觉告诉她,林淮刚刚说的事,和她有关。
林淮的目光在乔微凉和季臻之间来回梭巡,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清清嗓子开始胡说八道:“你丫都不知道现在的人有多不要脸,那个病人刚送到急诊室门口就已经没有心跳了,他老婆现在到处去告黑状说要还她老公一个公道,你说这关医院什么事?”
林淮说完不得不在心里为自己点个赞,他简直是太机智了,竟然能在关键时刻想到这么合乎情理的瞎话。
“要不要听音乐?”
季臻问着拿出一个头戴式耳机扣在乔微凉头上,又把音乐播放器放进乔微凉手里让她自己切歌。
许诺建议多让乔微凉听些治愈系的音乐,季臻没特意去挑选那些舒缓的轻音乐,就按照排行榜下了一百来首歌。
在他心里,并不觉得乔微凉病了,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而已。
“你刚刚说的是周涵?”
季臻问,显然对林淮说的这件事并不意外。
林淮看他反应平静,也冷静下来,边盯着乔微凉边凑到季臻面前,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刚刚在网上看的视频。
视频是周涵召开的记者发布会,她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手臂上缠着一块白布。只差在脸上写两个大大的‘冤’字。
“我叫周涵,我丈夫叫莫建洲,五年前,我丈夫被一个女人开车撞死,但法庭判了这个女人无罪释放,然而我却连这个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作为妻子,你为什么会连撞死你丈夫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有记者提问,周涵深吸一口气,从容不迫的看向镜头。
“发生这件事时。我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因为动了胎气,不得不在医院养胎,我婆婆找了律师打官司,然而法院最终却判了她无罪释放,开庭那天我在医院生下儿子,回家之后却发现我婆婆在家气得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死亡,”
“你婆婆就没向你透露过肇事者姓名?”
“事实上,从车祸发生,案子的负责人就一直含糊其辞,不肯说明肇事者的身份,似乎是因为她有很强大的背景。”
这句话勾起了现场记者的兴趣,每天有那么多的人出车祸死于非命,他们的头版头条可不是用来刊登这个的,要是加上点豪门恩怨啥的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这种用钱压人的事,只要稍加修饰,就能激发民众的同情心和正义感。
“那周小姐今天开发布会的意思是已经找到那个背景强大的肇事者了?”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重点。现场的记者纷纷拿起相机和录音笔,等着周涵爆料。
“是的,这五年来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那个肇事者,前不久我终于找到了她,她就是赫赫有名的季太太。”
“季太太?云城姓季的很多,不知道周小姐具体说的是哪一位?”
这个记者是故意的,在场的一听‘季太太’三个字就知道周涵说的是乔微凉,他却偏偏要引导周涵说出乔微凉的名字。
当然周涵也没有让他失望,她拿着话筒,笃定的开口:“我说的是国民男神季臻的太太,乔-微-凉-!”
此话一出,在场一片哗然唏嘘,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光是这一个新闻,就足够跟踪报道好久,暂时不用担心没有新闻素材了。
“那周小姐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聘请了律师,并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重新审理此案,相信法律会还我一个公道。”
看到这里,林淮暂停视频:“这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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