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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待昭阳/犹带昭阳日影来 [精校出版] (木浮生)


  哪知还没跑出几步路,就听身后的尚睿开口道:“你回来。”
  如此语气清浅的两字此刻从尚睿嘴里缓缓说出来,却让明连和姚创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尚睿慢慢地坐了下来,将长剑掷在桌案上,然后摊开手,右手中原本被捏着的那块玉蝉,已经被剑柄磕碎成了几块,碎片的棱角将他掌心割伤,之前因他握得紧也没流血,如今手心摊开后伤口裸露,反而往外渗血。
  明连不敢声张,自己取了些药来给尚睿敷上。
  姚创原本还要将刚才的事情解释一下,却没胆再开口。
  看着明连给自己包扎的动作,尚睿神色渐渐恢复了常态。过了一会儿,尚睿瞄了姚创一眼,问:“你还杵在这里,是等着朕赐你个全尸吗?”
  姚创一愣,方才明明是尚睿自己叫他回来的,可是他哪还敢争辩,只好乖乖一叩首,默然地退了下去。
  明连忍不住劝道:“皇上,刚才姚大人说自己并不确定那人究竟是不是闵姑娘,所以……”
  尚睿道:“但是朕这里却有一个人也许知道,你明日亲自去问问。”眉目间像裹了一层冰。
  明连意会到尚睿指的是被带回宫的荷香,连忙称是。
  余下的时间,尚睿将姚创的话,来回又想了一遍。其实不用再审荷香,事情也一目了然。这就是尉冉郁誓必手刃王淦的原因。
  先是上次他从南域带人夜奔锦洛,目标也是王淦,没想到却被何出意撞上。
  然后这一次,借着王淦的死向夏月传信号,将他也一并算计了进去。
  夜深之后,外面通传说皇后来了。
  尚睿冷淡地道:“告诉她,朕歇下了。”
  王潇湘得了这个回信,看了看康宁殿内明亮的灯火,想起父亲交代的任务,又对明连说:“本宫做了些桃花酿,听说皇上最近睡得不好,这才特地给皇上送来。”
  明连迟疑了一下,又去带话。
  尚睿突然觉得无比厌烦,知道王潇湘前来无非为了两件事情,第一是王淦之死,第二是今日京里大肆搜城,王机叫她来打探虚实,“你出去跟她说,王相想知道的事情,请王相明日自己来问朕。她为后宫之人,牝鸡司晨,成何体统。”
  王潇湘听完明连转述的这句话,面色白了又青,尴尬而去。
  见明连回来复命,尚睿问:“走了?”
  明连点头道:“娘娘走了。”
  尚睿嘴角冒出一丝讥讽,默默地盯着桌案上高辛玉的碎片。
  他富有四海,予取予求,可是天下间却找不到一个人真心对他。
  过了一会儿,他没有继续批折子,只是叫人研了墨,开始站在御案前提笔练字。
  尉。
  尚睿写着自己的姓,一遍又一遍。他从小生性好动,耐不住性子的时候,便强迫自己练字作画。只是如今胸中心绪翻腾,连书也抄不下去,何况作画,只得写着同一个字来静心。
  他下笔骨力遒劲,又风格纵横,满篇虽然只重复着一个字,却仍然气韵生动。
  殿内的窗户并未紧闭,春夏交替之际,悠悠夜风吹进屋,将他案上的纸吹拂微动,他随手取了桌角的镇纸来压。
  镇纸是玉质的,上面雕着螭龙莲花纹。那古朴的纹路和夏月的那块玉蝉十分相似,一时之间,他有些分神,无意就下了笔,回神再看,居然写的是“昭阳”的“昭”字。
  他盯着那个字,视线一顿,眉间恼怒骤起,将镇纸狠狠砸了出去。镇纸磕着墙边的窗棂,摔到地上碎成两半。
  
  第十二章 寒心戚戚何为安
  
  第三日,帝京全城裹素,皇帝亲率群臣前往城外迎接徐敬业的棺椁。
  从御辇上下来的尚睿,身着一件玄色的暗纹长袍,发上戴着白玉冠,全身素色,面容俊美却一脸深沉。
  徐子章一行人见到御驾,远远便下了马,所有人并未着戎装,只穿一身孝衣。
  队伍徐徐而来。
  徐子章见着尚睿亲临,跪地叩首:“陛下竟然亲自来吊唁,臣……臣……”眼眶中盈着泪,哽咽了半晌没有下文。
  尚睿上前一步,虚扶着他:“舅舅一生戎马,如此一来也算终于可以歇一下了,子章你不用太伤心。”
  旁边几位朝臣也上前跟着安慰了徐子章几句。
  随后,尚睿径自走到车队中央的马车一侧,撩开白色的纱帐,看到里面的棺椁,他不禁伸出手摸了摸,然后幽幽一叹。
  待安置好徐子章一行,尚睿回到宫里就接到西域来报。
  “乌孙国在边境蠢蠢欲动,上个月安州抓到一批流民,经过查实居然是混进我朝的乌孙奸细,其中一人还交代他们是分批前往,各自并不认识,只知道前往帝京会合,也许有上百人。”贺兰巡一脸忧心地汇报着,神色一顿,又说道,“说不定是乌孙看我朝如今大军皆在南边,有意偷袭。”
  田远冷笑道:“乌孙国才多大,我大卫就算没有洪将军那几十万大军,也不惧怕它。”
  尚睿沉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特别是那百十来号人也不可小觑。在帝京的据点,没有查到吗?”
  贺兰巡回禀道:“他们分批往东,只有每一队的领头人才知道具体据点,安州捉到那队人的时候,领队的当场就服毒自尽了。”
  正说着这事,明连从外面回来,面色有些异样,见尚睿正在与外臣议事,不敢贸然打断。
  尚睿察觉:“怎么了?”
  明连双膝跪地,伏身请罪道:“刚才慎刑司来人说,荷香早上在狱中自尽了。”
  尚睿眯着一双眼,眸中泛着清冷的光,盯着明连的头顶,敛着情绪问道:“他们是怎么办事的?”
  “她前日交代了那些事情后,慎刑司的人怕她自尽,连续两日都通宵命人守着她,昨夜也是一夜无事,当值的人也就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她就咬舌自尽了……”明连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伏地,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也不敢擦。
  贺兰巡不便插嘴,只得旁观。
  田远看了尚睿一眼,又看了看明连。
  国事与私事孰轻孰重,尚睿自然有衡量,对明连淡淡说:“这事情该罚的罚,剩下的你去办。”他打发了明连,又继续商议乌孙细作之事。
  周宅里的夏月仍然在祈祷着荷香可以平安归来。
  子瑾告诉她,明日便可以动身:“等你平安出了城,我约见九叔的时候,定会向他讨要荷香。月儿,你别太忧心。”
  夏月迟疑着问道:“我走之前,荷香是在李季那里,为何会和当今皇帝牵扯上,还有……”她说出心中疑问,“我也不懂,为何我逃走,他们竟然会封城缉拿我,就算洪武是禁军统领,他会如此胆大?”
  子瑾凝视着她,半晌后,已打算与她实话实说,便问道:“月儿既知洪武统领禁军,那可知道如今淮王叛乱,朝廷派谁领军?”
  “之前是徐敬业,这我听说过,”夏月答,“可是你说徐敬业死了,现今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子瑾握着她的手,轻轻说道:“是洪武。”
  他察觉到被他揉在掌中的纤细手指不安地动了一下,他的心也随之一缩。
  从下午开始阵雨时停时歇,此刻又下起雨来,落在房瓦上叮叮咚咚的,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知觉。
  他又说:“淮州与帝京相隔千里,一个人如何又能同时在帝京下令全城搜查你?”他言辞一顿,“月儿,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垂着眼,躲开她的视线,没有勇敢再看她的眼睛。
  他害怕看到她的神色中带着对那个人任何的眷恋或者别的什么情绪。
  夏月见子瑾刻意躲闪着自己的目光,压根不抬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脑中一团乱麻,最后仍然伸出手指,在他掌心中写了一个字“谁”。
  他看见这个字,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将眼睛抬起来,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我的九叔,当今天子,尉尚睿。”说完这句话后,他那清亮温和的双眼竟然十分平静。
  夏月听着这些话,胸中似乎已经被利器戳开了一个洞,双眼毫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唇瓣一开一合,然后再往自己心口的那个洞探去,里面是黑漆漆的,空茫一片。
  她心中竟既无意外也无怨怼,仿佛在听人说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见她不说话,子瑾抓着她的那只手紧紧地收拢着。
  屋外的雨依旧在下,湿润的凉意从窗缝中飘进来。她的指尖有些凉,而他的掌心却是暖暖的。
  片刻之后,夏月的心似乎被那点温度暖得软了起来,迎着他的目光,嘴角轻轻一扬,故作轻松地说:“我真笨,早就该想到,你们长得有点像。”
  子瑾侧着头:“哪里像?”
  夏月皱着眉头,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将脸凑了上去,琢磨了一下。半晌后,她投降道:“可是多比较几下,又觉得不像了。”
  子瑾仿佛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认真地蹙着眉,最后却又忍不住笑道:“你好敷衍。”一张笑脸看上去格外俊朗动人。
  “我哪里敷衍你了?”夏月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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