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言之有理 (言之尤哩)

　　不稍会儿，手机收到“流量超量提醒”的短信，尤哩懊恼一番，小声嘟囔着：“又没了……”然后点开支付宝购买流量卡。
　　乔浅说：“如果有一天联系不到尤哩，不要担心她出事或者迷路了，因为只有两个原因，没流量和停机。”
　　大学四年帮她充过话费的人少说有十几个，关系亲密的不止一次，就连没有男朋友的也将“第一次”给了她。
　　夺走别人“第一次”，尤哩大言不惭道：“My lady，我的荣幸啊，我也没有男朋友。”
　　众人撮合：“那你俩在一起吧！”
　　两人齐声拒绝：“我不喜欢女的。”，“我喜欢男的。”
　　尤哩正在输入支付密码，头顶上方传来疑问声：“什么又没了？”
　　顾言之来得悄无声息，尤哩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溜出手心，她放下手机轻声回着：“没什么。”
　　顾言之抬眼扫过桌子，看到桌上放着两盒药和一杯水，于是低头问她：“吃药了吗？”
　　尤哩还在神游在外，看向桌子淡淡说道：“忘了……”
　　顾言之走到桌前拿起药盒问：“吃多少？”
　　尤哩回道：“两粒。”
　　顾言之拿出药板从上面扣下两粒，端起水杯走到尤哩面前摊开手，尤哩低头看到胶囊时眉头紧缩，迟迟不去拿药。
　　“怎么了？”顾言之问道。
　　尤哩没有回答轻吐一口气，抓起胶囊丢进口中，然后伸手去够顾言之右手的水杯。拿到之后，她喝了一大口水仰头，听见“咕咚咕咚”咽水的声音。
　　顾言之伸手准备去接杯子，却又见尤哩低头喝了一大口继续仰头，反复几次后打了一个水嗝，药才算咽下去，杯子也见了底。
　　尤哩抬手拭去嘴角水渍，撩眼看见顾言之惊讶的表情，尴尬地撇过头解释道：“我不太会吃胶囊类的药。”
　　顾言之蹙了一下眉：“为什么，胶囊很容易咽下。”
　　尤哩扁了扁嘴：“不觉得，它没什么重量，在嘴里飘来飘去，根本咽不下去。”
　　飘来飘去……听到尤哩搞笑的形容，不忍想那幅画面，顾言之眼角弯了弯，清朗的笑声从薄唇溢出。
　　尤哩被对面耀眼的笑容晃到眼，偷偷在心中吐槽：“我讲笑话了吗？”
　　顾言之笑了一会儿，便收回笑容对尤哩说：“要出去走走吗？”
　　尤哩摇头拒绝：“太冷。”她是一个怕冷不怕热的人。
　　“走廊呢？”顾言之继续提着建议。
　　“那……可以。”尤哩挪下床接过拐杖慢慢起身，路过另一床时，女孩儿抬头朝尤哩笑了笑，然后眼神越过尤哩飘向顾言之。
　　少年闷声对女孩儿说：“喂，看视频啦！”
　　看着少年尤哩会不由地想起尤小少，家里那位的性格也是别扭极了。她抿了抿嘴角，余光瞟了瞟身边那个“发光体”，他毫无察觉女孩儿倾慕的目光，正专心低头看着尤哩的脚下。
　　快走到门口时，尤哩突然停下说：“诶，我没拿手机！”
　　顾言之挑了挑右眉：“我去拿，你站好了。”说完转身走去。
　　“给。”顾言之递上手机。
　　尤哩低头看了看衣服，发现一个口袋都没有，有些尴尬道：“我没地方放手机，你帮我装着吧。”
　　顾言之二话不说将手机揣进口袋，绕到尤哩左边伸手拉开房门。
　　沿着走廊尤哩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从楼上摔下来至今还心有余悸，她害怕自己再一个不小心摔了，那样真得就废了。
　　来到窗前，远远眺望街上熙熙攘攘，听不见吵闹却能想象节日的热闹，伤感顿时涌上心头，尤哩垂下眼睑低声说道。
　　“我想回去了。”
　　顾言之侧过身，右边口袋突然传来手机铃声，两人一同看去，顾言之掏出手机递给尤哩：“是你的。”
　　尤哩转身靠在窗台，把拐杖放在一边，接过电话看到号码，愣了一下接起：“喂？”
　　“吃过了。”尤哩点头。
　　“您想什么呢！”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尤哩突然激动起来，顾言之抬眼瞧去。
　　“哎呀，我哪有时间交男……”朋友两字轻轻出口，尤哩神差鬼使地看了顾言之一眼，没想到他也正看着自己，她飞快地撇过头继续说道。
　　尤哩拿着电话又讲了会儿，挂上后将手机递给顾言之，他伸手接过顺便问道：“不回家会被认为在谈恋爱？”
　　“嗯。”尤哩瘪嘴。
　　“他们是希望你谈还是不谈？”顾言之问。
　　“现在是希望咯，可是哪有时间！”尤哩淡然回着，伸手去拿拐杖。
　　指尖快要碰到拐杖时，顾言之突然横过长臂抢走拐杖，尤哩左手抓了空。接着看见他拿过拐杖单手放在上面，身子忽然慵懒向前倾，眼神波光闪闪，慢慢勾起嘴角：“现在不是刚好有时间么。”
　　尤哩听出了顾言之的画外音，继上次“告白”还不到一天，眼前这个人第二次向她发出恋爱讯息。
　　尤哩扶着窗台站好身子，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对他说：“我不会谈恋爱。”
　　顾言之微笑：“我们一起学习。”
　　尤哩表情不变，更加正经了：“我是奔着结婚去谈恋爱的。”
　　顾言之继续微笑：“很巧，我也是。”
　　尤哩转了转眼珠，一时没了声音，怔怔看着前面，顾言之眯眼浅笑：“还有问题吗？”
　　“没了……”尤哩轻喃道。
　　“那可以做我女朋友了吗？”顾言之趁机追问。
　　“可以吧。”尤哩不确定道。
　　“好。”顾言之展颜一笑。
　　顾言之送尤哩回病房便离开了，不久后他收到一条短信：这件事儿可不可以先保密？
　　发件人：尤哩。
　　看着短信顾言之不觉地露出浅笑，长指点了几下然后点击发送：“夫人说了算。”
　　手机震动消息跳出来，五个字让尤哩微微失神，有点害羞有点茫然。此时她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唯一确定的是“此人撩妹手段极高”，忽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现在下船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船已经离岸了，你可以选择跳海。”
　　尤哩放下手机，暗想：跳海就算了，她不会游泳。
　　单身是一种仪式，脱离单身是放弃一种仪式走进另一种仪式，由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会更有趣吧。
　　午后阳光透过窗子撒进房间，尤哩躺在床上闭眼假寐，渐渐地，呼吸开始趋向平缓，鼻息一深一浅，睡着了。
　　——
　　另一边，余辰洗完澡坐在床上擦头发，刚才的菜有些辣，牙又开始隐隐作痛。房子不久前租的，东西还不齐全，更别说药了。这颗智齿时好时坏，疼过一阵便会忘记它的存在，既然又开始疼了，余辰决定拔了它以绝后患。
　　附近的医院只有一个，但是那里有他不想见的人，于是拿起手机准备上网查查，突然屏幕一闪跳出一条微信消息：尤哩骨折了。
　　余辰手上的动作骤然一停，他迅速关掉群聊私戳小雯：“她在哪个医院？”
　　小雯很快回复消息：XX军区总医院，地址等我查一下发你。
　　看到医院的名字，余辰一瞬间楞住，反应过来回复小雯：不用了。蓦地，余辰握着手机笑出声，他知道医院的地址，因为再熟悉不过了。
　　余辰扔下手机，拿着毛巾走进卫生间，没一会儿从里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吹风机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余辰终于站在电梯前准备下楼，车子昨天被送去保养，他叫了出租车等在楼下。
　　在等电梯的时候，余辰掏出手机给鲜花店打电话，定了一束满天星。
　　“您的名字是？”对方问他。
　　“我姓余。”余辰回道。
　　出了楼门，余辰看见停在门口的出租车，他快步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上去，礼貌地打了招呼：“您好。”
　　“诶，您好。”司机是位老师傅，笑呵呵地问余辰：“小伙子去哪？”
　　余辰报出医院名字：“您知道吧。”
　　司机熟练地转动方向盘，盯着前方哈哈笑着：“太知道了！我家就住在那边。”
　　余辰冲后视镜笑了笑。
　　“那咱开始打表了啊！”
　　“打吧。”
　　——
　　牙科二诊，一个小护士端着盒草莓递到顾言之面前：“顾医生，我刚买的草莓，特别甜。”
　　正在打字的顾言之回头看了一眼，又很快撇过头淡淡回道：“谢谢，不用了。”
　　干脆的拒绝，小护士尴尬极了，于是转移目标：“孟老师，您尝一个吧。”
　　被点到名的孟医生抹不开面子，笑着拿过一个说：“谢谢，一个就行。”
　　小护士红着脸颊，飞快地瞥了一眼顾言之，抱着盒子头也不回地小跑出去。
　　“霍，还真挺甜的。”孟医生夸赞道，转而对顾言之说：“小顾啊，对女孩子太冷淡了……”
　　顾言之停下抬头，认真解释道：“没有，我只是不喜欢草莓。”
　　孟医生惊讶：“哦？”
　　顾言之低头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离就诊还有十分钟，外面却意外的安静，他有些好奇起身去看。
　　突然，一张熟悉面孔撞进顾言之的视线，让他忘了反应愣在原地。男人看到他，不缓不慢地走出队列到顾言之面前停下，勾起一边嘴角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