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礼大人,Rider和Lancer都在往这边赶来,这里很危险。”一直隐于空气中的Assassin突然向绮礼报告。
“今晚也辛苦你了。”绮礼点头道,“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他对圣杯战争没什么兴趣,辅佐时臣也只是父亲交给他的任务而已。他真正感兴趣,并按自己想法追逐的Master,只有卫宫切嗣一人。绮礼对其他Master兴致缺缺,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这个女人受了伤,会留下血的气味,要让她和您一起离开吗?”对西洛先前的挑拨有所不满,Assassin突然问。
“没关系。”绮礼心不在焉地说,大概是为没有一开始就从正面突破,没能与卫宫切嗣对上而惋惜吧。他脱下外套给西洛,让她遮住不断流血的手臂。
少女A似乎觉得与主人同行的代行者很不可靠,决心将西洛之前挑拨她背叛绮礼的一番话和盘托出。
但是没想到西洛先她一步说了:“我刚刚试探了一下你的Servant,没想到即便被你视作工具,也很忠心呢。但是我不得不怀疑这种忠心,是否是发自内心。没有愿望的Servant不会响应Master的召唤,言峰你却把圣杯送给远坂,你的Servant一直做白工。”
当着双方的面,如此明白的挑出矛盾。就算原本绮礼和Servant之间毫无嫌隙,也会产生对方是否会被这番言辞影响的顾虑吧?
“这就是Berserker的Master对其他Master的善意吗?”绮礼静静地看着西洛。
“绮礼大人,我虽然是Master,现在不是正被你当做从者一般使役着吗?”西洛无辜地举起手套进他递过来的外套袖管,“这是我对你的关心,如果除了卫宫切嗣外,还有谁能够赢得圣杯,那一定是你了啊。”
绮礼眉心微微蹙起:“胡说。”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他缓和了声音道:“我从来都无意于圣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吾师的胜利。”
西洛抬起双手,苍白地鼓掌。
她从口袋里拿出通讯器,对另一边的人说:“远坂先生真是找了位忠心可嘉的弟子,虽然他隐瞒你私自行动,追逐卫宫切嗣,又和阿其波卢德家的我暗地里联盟……但还是如此忠心于你。”
绮礼面无表情地看着西洛旁若
无人地说话。
“虽说您的弟子忠心耿耿,但是如此优秀,甚至能够左右战局的人却屈居您之下,会不会稍微有点让人不放心呢?”透过高大树木洒下来的白色月光,照在代行者冰冷的钴蓝色眼睛上,她眯起眼睛,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绮礼。
然后,绮礼使用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约束Assassin的令咒。为了不让恩师猜疑,绮礼只有选择退出,让Servant自裁。
绮礼很明白,猜忌的裂缝,只有在一开始就消除才能永绝后患。
西洛满意地切断了通讯。
“走吧,其他Servant追过来会很危险。”绮礼并没有生气,“正如你所说,你是Master,却被我当作从者使役。”
“什、什么意思?”
“失去Assassin,并不代表我的退出,我依旧会帮助吾师到最后。一开始就不存有信任的关系最为理想,比建立在其他不牢固之物上的关系可靠多了。同为代行者的你也会认同我吧。现在才是,你为我所用的开始。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逼得自己陷入这种处境。”绮礼略带讥讽地苦笑一下,“走了,小姐。”
西洛一时不知该表现出愤怒的模样还是干脆装哭,只好匆匆扭好外套的扣子。
游戏还要继续下去。至少,现在套在自己制服外面的外套带着人类的热度,她感觉不如先前来到这片森林时那么冷了。
忘掉与肯尼斯的那通电话带来的久违空虚感,西洛回归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自我,这样的她就不会害怕任何事,也不会为任何人所伤害。
身为主的代行者,永远一个人也没关系,与任何人都不同也没关系。
‘纵然我在死亡的幽谷漫步,也不惧怕魔鬼,因为真主与我同在——’
☆、麻婆利用の新篇章
接下来的三天,言峰绮礼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大概是意识到,他的独自行动,已经影响到时臣对他的信任了吧。
他在地下室整理出了一间房间给西洛,虽然他并未禁锢她的行动,但是他根本不必威胁她。既然索拉依旧在他手上,西洛就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
西洛意识到那天晚上挑拨言峰与远坂的关系,逼得言峰让Assassin自裁的行为是多么不明智。她本以为,言峰只要失去Servant,就会退出战争,如今看来,言峰的确对圣杯无所求,所以即使在失去Servant后依旧忠心耿耿辅佐远坂时臣。
她也见过了老神父,得到了讨伐Caster成功而奖励的令咒。如今她的令咒又回复到三枚。
言峰事后没有算账真是太好了,她倒不担心他会对他怎么样,但是如果他用代行者拷问犯人的那一套对付索拉,那就太可怕了。
反正凯悦酒店被炸之后,她就没有时间找新据点。如今能隐藏在圣堂教会也不错,三餐供应也正常。她对食物不挑剔,就算餐餐都是辛辣得让人想流泪的麻婆豆腐也没关系。
她每天都会抓紧一切机会问言峰索拉的状况,可是自从那一晚之后,他就变得更加心不在焉了,也许是对没能见到卫宫切嗣感到失落,也许是对让恩师产生怀疑的自我感到疑惑吧。
好在,能做代行者的人心理素质都不是一般的好。第三天,事情有了转机。
晚餐后,言峰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研究卷宗,而是来找了她。
他带来了一卷羊皮纸,纸上是术式文书、
自我强制证文——在勾心斗角的魔术师世界里,最有权威的契约咒术之一。这种契约,即便是真正的魔法使也无法违背。
西洛仔细看了一遍,没有找出任何漏洞,无论是誓约还是条件都没有玩文字游戏,是很有诚意的契约文书。
按照证文,言峰会放索拉离开冬木市,作为交换,西洛要自始自终站在他这边,尽力帮助他。
“真是太好了。”西洛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样就可以对肯尼斯有个交代了。这个对她而言死去多少次都无所谓的游戏,对肯尼斯和索拉却是真切的世界。
看到西洛眼中展露的微薄笑意,绮礼的神色微微难看起来,看得出来他并不太喜欢看到别人快乐。但是,扣留索拉对他而言也是负担,不如用这种绝对无法反悔的咒文牵制西洛。
幸好,言峰绮
礼一直不知道,Berserker的供魔是由索拉分担。如果他知道西洛之所以能够自由使役耗魔量庞大的狂战士,是因为索拉的分担,就不一定能这么快放索拉走了。
“就按照契约上所写的,今晚拜托你送她离开冬木了。”西洛收起契约文书,她并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和言峰合作无疑是目前最快速消灭其他Master的方法了。
很早开始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她的世界,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唯独属于西洛的位置,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她只有唯一的选择,不断地读档重来游戏,重复直到HE为止。
绮礼看着她以十分珍惜的模样收好那绝对不可反悔的文书,不禁问她:“你不去送她?”
跟一无所有的空虚的他不同,西洛是爱着索拉的。如果那可能是与所爱之人的最后一面,任何人都会好好道别吧。
“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绮礼提醒西洛。
“没关系。”西洛无所谓地摇头,反正这个世界结束了,还有下个世界。但是对上言峰略带质疑的眼神,她有点心虚了,于是她做出一副看透人生百态的样子,微微眯起眼睛道,“这种时候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俗务上了。”
这语气似乎将亲人朋友的羁绊看做毫无意义之物般,凉薄无比。也是身为代行者的她,在执行任务时的常态。
绮礼却似乎很有认同感似的,仔细思索一番,点点头:“世上的许多事情都寡淡而无意义,不过你要知道,你很可能会死。在异乡的土地,毫无痕迹地孤单死去。”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完完全全的异乡。但是,因为肯尼斯和索拉的关系,阿其波卢德家似乎慢慢变成真正的家了。
西洛微微抿起嘴:“没关系。代行者,本来就是在何处何时都有可能死去的神仆。”
绮礼突然想起他对她消去杀意的缘由,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说不定这个年轻的代行者知道答案。世界如此空虚,那么,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又有什么能令人感到快乐的事?
不过,现在问还太早了。他还需要确认,她到底是不是个和他一样空虚得一无所有的人。
“何况,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已经是捆绑销售的同盟了。即便你最后突然想要夺取圣杯,我也可以将Servant交给你,让你重新获得Master的资格。”大约是确认了索拉的安全,所以心情轻松无比,西洛赶紧表示忠心。
“我不需要,愿望机。”绮礼低声
自语,不像是回答西洛,更像是向自己剖白。
看着他的神色,西洛觉得有些同情他。
除了她这个占据了他人席位而出现在1994年舞台的外来者,其他的Master肯定都有渴求圣杯的理由,尤其是言峰绮礼这种,在三年前就被早早选中的Master,绝不是绮礼在闲谈时跟她说的“圣杯为了给予远坂两人份的令咒而选择了我辅佐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