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卫阳忍不住皱起了眉,有这样打比喻的吗?
“先这样,我已经到了。”
她挂断电话走到阳台,果然看到那辆白色的车子,紧张的心稍微的松了一下。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卫阳身后跟着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
“什么时候发现的?”
看着医护人员将靳生小心翼翼的弄到担架上,又稳又快的将他抬下楼。莫念尘跟在后面,卫阳也紧随其后,顺便问她一些情况。
莫念尘眉头紧锁,眼里满满的担忧,“给你打电话的两分钟前,我是被他的体温烫醒的。在等你的时候,一直在给他做物理降温,但是都没有用。你说怎么可能突然会发这么高的高烧?都烧到40度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跟着上了救护车,她看着已经在输液的男人,红的不正常脸色并没有好转。她的心,再次高高的悬起。
卫阳也是脸色凝重,“放心,没事的。以前好多次生死关头,他都挺过来了。这点烧,他不会有事的。要相信他!”
“不要把每一次受伤,都当成下一次受伤的一种幸运和侥幸。以前他受什么伤,我没看到,也不知道,我可以无所谓,但是今天,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在我面前变得这样脆弱不堪,我不会相信什么以前好多次都挺过来了这种话。”
卫阳听她这一席话,脸色变得更凝重。一双眸子复杂的看着她那张焦虑的脸。
“那你要相信他对你的感情,为了你,他也绝对不会有事的。”
莫念尘已经没有任何心情说话了。她紧紧的握着靳生的手,咬着唇。
心里祈祷着,不要有事!
到了医院,卫阳立刻将靳生推到急诊室里。
莫念尘在外面等着,坐立不安。她紧紧的握着手,低头靠着墙,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可心头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许久,急诊室的门开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冲过去问一问情况,就见他们急忙的将靳生推到了手术室。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是发烧吗?为什么要去手术室?”她抓住后面出来的卫阳,急切的问道。
卫阳看了一眼她,脸色很沉重,“他并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是上一次做的手术发炎,导致他昏迷不醒。现在,需要立刻做手术。”
“什么?不是说没事了吗?为什么会发炎?”她一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可是脑子啊!
这个世上,在头上动过刀子而活下来的人,又有多少?
死在手术台上的,又有多少?
她不敢想……
第一次,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是又中枪又中刀的。后来每每一碰到他头上的那条疤,她想到那场面,就一阵后怕。
如今,她却亲耳听到说他头上的伤复发,这让她如何能冷静得了?
在脑袋上动一次刀子就已经是在阎王殿前转了一圈了,再一次在脑袋上……
她真的不敢想……
“放心,不会有事的。”卫阳最后只能留下这句话,便走进了手术室。
莫念尘跟了过去,站在手术室外面,心情比起在急诊室外,更复杂,更紧张,更难受。
她一直克制自己要冷静,再冷静。但都失败了。
以前看到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很紧张,很揪心,茶不思饭不下,也没有那么冷静理智,总以为自己在遇上这种事情的时候,绝对不会像别人一样,应该会很冷静的等待。
可事实证明,等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的时候,根本无法冷静面对。
从未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漫长,一秒钟,都像过了一年。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亮到她心里毛躁得很,恨不得去将那灯牌给砸了。
这时,米悠也急匆匆的赶来了。
“念尘……”米悠接到卫阳给她的电话,她就来了。
莫念尘看到她,像是寻到了依靠般,一下子冲上去抱住她,哽咽道:“悠姐……”她的心绷的太紧了,需要找个人来缓一缓,她怕再绷紧一点,那根弦就断了。
米悠见状,心也揪的紧紧的,拥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轻言安慰着她,“放心,他不会有事的。”望着那亮的有些刺眼的灯,眼睛也蒙上了一层雾。
“念尘,来,我们坐下来等他出来。你别再哭了,他看到了,会心疼的。”她感觉到了靠着自己的人儿身体绷的很紧,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
莫念尘总算是松开了她,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努力的扬起一抹笑容,“是,看到我哭,他会心疼的。”
米悠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坐下来,两人齐齐的望着手术室的灯,安静的等着。
她们都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灯终于熄了。
门推开后,是卫阳先出来。
“怎么样?”米悠先问的。
又或许说,是莫念尘故意让她先问的。因为,她不敢问。只是跟在后面,紧张的盯着卫阳的那张嘴。她不知道,会从那张嘴里说出什么样的话。
卫阳突然咧开嘴角,“手术很成功。等他醒过来,就好了。”
“真的?”莫念尘冲上去,用力的抓着他的手。
卫阳忽略掉她的力道,轻轻的点点头,“没事了。”
莫念尘得到他的肯定,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慢慢的落回到了肚子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我现在可以去看他吗?”
“当然。”
莫念尘终于破涕为笑。
只要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问了房间号,也不管他们,也不坐电梯,直接拔腿就跑。
看到她急促的样子,米悠的眉却蹙起来。
“真的没事吗?”
卫阳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一丝邪魅的笑,却不言语。
。
莫念尘到了VIP病房,被护士拦下要求消毒并穿上防菌服才让进去。她都照做了,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去,坐在床边,看到靳生安静的躺在那里,头发又被剃光了,还缠了一圈难看的纱布。
就算穿着病号服,也掩饰不住他的英气。
她静静的看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温度,心越来越安稳了。
从早上七点到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高度的紧张到现在的喜悦,心情像坐过山车后般那样的疲惫。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靠着床沿,握着他的手,便感受着他的温度,才安心的趴在床沿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一睁眼,天都已经黑了。
她突然发现手心里的那温柔的手不见了,立刻抬起头来,便对上了那双深邃冷沉的眸子。
那双眼睛像鹰眼一般,盯着她!
“靳生,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等我一下,我叫卫阳。”她兴奋的正准备给卫阳打电话。
“出去!”
一道阴沉的声音如一盆冷水般从头淋到脚,将她的热情全部浇灭。
她的笑容僵在了唇角,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出去!”那声音,跟刚才如出一辙,阴沉的比外面的天,还要冷。而且,好陌生。
此时,她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脸色依旧那样的冰冷,并没有看到她露出来的喜悦。站在那里凝视着他的眸子,确定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没有质问,没有哭,安静的走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她拿出手机给卫阳打了个电话,“你上来。”说完,就挂断了。
背靠着墙,脱掉防菌服,抿着唇,双手绞在一起。看到卫阳和米悠急急忙忙的走向她,她才站直了身子。
“怎么了?他醒了吗?”卫阳紧张的问。
虽然知道他没事,但难免还是怕有意外。
莫念尘冷冷的看着他,直到他被看得心里发毛,“怎么不说话?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的,他没事。”莫念尘很平静。
卫阳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是。不会有事。”
莫念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推开病房门,示意他们先进去,然后跟在后面,关上了门。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靳生背靠着床头,阴冷的眸子如一束束刀光剑影般,直直的劈向他们。
卫阳整个人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莫念尘,莫念尘抿唇,“这就是你说的没事?现在,他这样子,是没事的样子吗?”
声音,依旧很平淡。
可那眼神,没有一点温度。
米悠也很费解,便走上前一步,“靳生,你怎么了?”
“我说的话,是很难懂吗?”靳生那一脸的冷漠,连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冷意,瞬间让房间里的温度降低了好几度。
米悠僵在了原地,饶是她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的人,而且他们那么熟悉的关系,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被惊住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现在的靳生,完全难沟通。
莫念尘定定的看着像换了个人一样的靳生,问:“你记得我们是谁吗?”
这样的态度,她不禁想起了一个可能。可是这样狗血的事情,一定要发生在她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