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雯向石凯道歉，“对不起，我并不晓得她……”
石凯摆摆手，“我知道。她趁你不在的时候私自做的，我不怪你。”
何嘉欣心中一凛，这都知道？
咬咬牙，她关上录音软件，删除之前的文件，真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她倒想听听对方会说些什么。
然而，石凯心里已经有了戒备，打算挑一些事出来说，有些直接避而不谈。
只见她凝视何嘉欣，“其实，你根本不相信相术。”
叶雯诧异，正要说些什么，石凯已经继续说下去了。
“你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不过以失败告终。”对方嫌弃她是个黄脸婆，带不出去，于是离婚。
“你的亲情薄弱，应该是长年跟家人分开生活，彼此没多大感情。”恢复单身后，她没办法兼顾孩子和工作，决定辞职回老家，把孩子扔给家里人照顾。而她自己，拿着积蓄到外地开始做生意。
“不过你的财运很好，这些年应该赚了不少钱。”因为很有经商天赋，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这几年时来运转，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都朝着好的一面发展。”自从何嘉欣做了老板，赚了大钱，村里人逢人见她都会夸。母亲，姐姐，弟弟也都以她为荣。而何嘉欣，每个月都会打钱回家，让家人也过上了好日子。
甚至，村里有不少人登门，想给她介绍村里的青年才俊。只要她肯，桃花运也会好起来。
“你现在生活得很好，根本无所求。所以你故意找上我。如果我信口雌黄，说你这不好，那不好，被烦恼所困，那就说明我肯定是个骗子，没错吧？”说到最后，石凯懒散地笑了。
全中。
何嘉欣惊骇欲绝，怔怔望着石凯发呆。
叶雯叹气，早说过石凯是有真本事的人了，怎么嘉欣就是不肯相信，非觉得她是被人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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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嘉欣神情变幻莫测。
良久，她看向了叶雯，意味深长地说，“这些事，我跟阿雯提起过。”
叶雯愣住，嘉欣该不会以为，是她把这些事说出去了吧？
且不说提过她就会记得，石凯说的事里面，有一些她今天可是第一次听到。
叶雯不得不出言解释，“你跟我说过的事，我从来没跟人提起过。”
“况且，”叶雯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好端端的，我干嘛联合其他人骗你？”
何嘉欣沉默不语。
暗中仔细打量叶雯的神色，看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关键时刻，石凯轻笑，“因为她之前这么做过，所以怀疑你也会这么做。”
叶雯震惊，“这话是什么意思？”
再看何嘉欣，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似乎是默认了。
石凯悠哉自得，提醒道，“最初见面的时候，我提醒你避过一场车祸，还记得吗？”
叶雯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你是要去哪儿？”石凯循循善诱。
“嘉欣说认识一位厉害的高人，想要介绍给我……”叶雯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低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何嘉欣，石凯的意思是，何嘉欣和那个大师联手骗了她？！
本以为，那人是学艺不精才会告诉她，遇上意外是因为她倒霉，多做善事就行了。
可如果一切是因为何嘉欣认为都是她杞人忧天，故意找了神棍安慰她，性质就不一样了。
叶雯又惊又怒。她完全没想到，何嘉欣这么自作主张！
凭什么她认为是小事，就能找人骗自己！这根本不是安慰！
尤其是现在，叶雯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根本不是意外。
如果她没有遇见石凯，真把一切当作平常小事，家里的熊孩子肯定就得手了！
叶雯整个人都在颤抖，指着何嘉欣，真想大骂出口。
可她接受过的教育、残存的理智提醒她，不能这么干。
叶雯十分火大，气得心肝疼。
见事情露馅，何嘉欣反倒很光棍，“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真以为是你多心了。看你整天神神叨叨，精神不振，才会想了个馊主意安慰你。”
接着，她又向石凯摆摆手，一副了然的样子，“行了，阿雯故意在我面前说你很厉害，不就是发现了真相，引我进套，逼我说真话吗？我现在自己主动承认错误，你可以收钱走人了。”
石凯被逗笑了，她不禁摇头感慨，“自大的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样病入膏肓的，我倒是头一次见。”
何嘉欣皱眉，沉下脸，语带威胁，“收了顾客的钱，居然这么对顾客说话？以后不想做生意了是吧？”
石凯撇撇嘴，“你这种顾客，给我钱我都不会接待，伺候不起。”
跑销售看人脸色看得还不够多吗！如今能自己做主，当然是爱干嘛就干嘛。
“你——”何嘉欣怒。
她很想好好的跟叶雯道歉，但石凯杵在这不肯走，她不想当着石凯的面道歉。
石凯继续自言自语，“家里亲人有事瞒着，来往的好朋友也不靠谱，真够倒霉的。”
“出去！”何嘉欣冲石凯吼道。
“请我来的是叶女士，要我走，也得由她开口。你又在擅自做主了。”石凯瞥了眼，低声道，“死性不改。”
叶雯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稳住情绪，咬紧牙关，“我不像你，没有联合外人骗自己朋友的习惯。石凯有真本事，所以我才想告诉你。信不信随你！”
第18章
阿雯表情愤慨，不像是装的。
难道，她们说的是实话？不是骗局？何嘉欣茫然了。
石凯好整以暇，“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清楚一些连你都不知道的事。”
何嘉欣神情变化莫测，面露迟疑。
良久，她下定决定，勉为其难地道，“说说看。”
石凯奇怪地打量何嘉欣，“你该不会以为咨询不要钱吧？不给钱，我凭什么告诉你。”
何嘉欣木在当场，半天反应不过来。
她觉得自己是给阿雯面子，才愿意听一听大师的“独到见解”。
搞半天，不给钱人家还不肯说。
何嘉欣忍不住说，“哪有先给钱，你再说的道理？万一我给了钱以后，发现你是胡说八道的话，钱会退回来？”
石凯瞥了何嘉欣一眼，反问，“万一我说了出来，你非说我胡扯，不肯给钱怎么办？”
何嘉欣气笑了，语带威胁，“看来，这笔生意是做不成了。”
石凯满不在乎，挥挥手，“哦，那就别做了，你赶紧走人吧。”
生意成不了，后悔的只会是何嘉欣，她挺无所谓的。
刚才她仔细想了想，干嘛要把真相告诉何嘉欣呢？让她蒙在鼓里，若干年以后悔青肠子也不错。
何嘉欣略抓狂。
她在社会上打摸滚爬的时间不算短，从没见过这么大爷的主。
她总有种感觉，像是她求着人家做这笔生意，而对方根本不在乎。
什么春天般的温暖，上帝的待遇，她这个顾客完全没感受到。
倒像是她欠了对方钱，不得不小心翼翼装孙子赔不是，时不时还得接受对方冷嘲热讽。
何嘉欣心里那个怒啊。
创业初期看人白眼，早就习惯了。
但事业有成后，她就再也没经历这些事。
上次看人脸色，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要不是顾忌叶雯，何嘉欣早就走了。
石凯老神在在，真诚建议，“你慢慢考虑。不过，如果你指望我让步的话，还是直接走人比较干脆。”
关键时刻，叶雯插了句嘴，“钱我出。小凯，把实话告诉她。”
说着，叶雯从包里掏出一叠现金，推到石凯面前，“刚好我之前取了点钱，给。”
何嘉欣震惊地看着叶雯，随便说几句话就给人一万，她是疯了吗？！
收了钱，大致点了点，石凯终于愿意开口，“看起来，你家庭、事业、爱情一切顺遂。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你的女儿叛逆不听话，让你感到很头疼。”
石凯突然改了主意，决定放开了说。
何嘉欣脸上肌肉忍不住跳了跳。
这件事算家丑，她从未对外人提起。为什么石凯会知道？
“明明从小跟着外婆过，却跟谁都不亲，整天跟个疯丫头一样。去年还学人离家出走，失踪好几天。后来花光了钱，没办法，只能跑回来。”
何嘉欣越听越是心惊肉跳。
刚想说什么，就听石凯意味深长地说，“表面上看，是这样没错。”
何嘉欣愣住，下意识问，“表面上看？什么意思？”
“你每月都会寄钱回家，一部分钱补贴家里，一部分钱是女儿的伙食费。不过那笔钱，从来没用在你女儿身上。”
“弟弟家的房子新装修了，变得又大又漂亮。弟媳妇穿上了好看的貂皮大衣，有了好几件首饰。弟弟的女儿像个小公主，吃得好，穿的好。你妈不愁吃穿，有空就出去跟人搓麻将，不用再干地里的活。”
“唯独你的女儿，看着别人大鱼大肉，她只能吃馒头，或者咸菜萝卜干配白粥。平常捡表妹的旧衣服穿，大冬天也没个新棉袄。鞋子破了个大洞，照样没人管。有时候，外婆出去打麻将很晚才回来，她连干馒头白粥都没得吃，只能饿一晚上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