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似乎永远都无法走出这要命的哀恸,只想这样放任自己一直哭下去,哭到昏天黑地,哭到没有力气,然后夜复一夜地躺在那里,只有昏睡才能让她暂时不去恐惧死亡那永恒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还是写到这里了,文案第一句:一个为之一生悬命的职业。
明天会继续把这一段更完,周日休息。
☆、chapter58
睡眠是什么?是世上的一切暂时都与你无关。
死亡是什么?是世上的一切从此都与你无关。
到底是什么让冉冉醒过来的?
是从窗户和窗帘的一丝缝隙中也要钻进来的阳光?是凄寒的晦暗的风声?还是眼窝深处向周围蔓延的剧烈头痛?
冗长的睡眠并没有让冉冉的精神好一些,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酸胀至极时再淌下两行眼泪。
明明是白天,可是她觉得自己依然被暗夜包裹。
打电话——这还是冉冉清醒过后的第一个念头。
手机早就没电了。
充上电开机后,嗡嗡嗡的短信提示音响个不停。冉冉还是执拗地拨打着那个号码。
没人接。
没人听。
没有答案。
冉冉开始恨这阳光,恨这北风。
她站在水池旁边的时候,也开始恨这拧开龙头,就长流的水。
没有了晓娴姐后,这一切都还如常。
你也一样,还有工作,还得上班。可是工作到底是为什么?专业?热情?责任感?这些曾经听起来那样美好的词语,为什么现在想来开始充满恨意?
冉冉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弯下腰,把这冰凉的水一捧一捧地扑在脸上。
洗好脸的后冉冉,梦游般到地来到餐厅。机械地打开冰箱门。冰箱里除了孙晚晚留下来的酒,其他什么都没有。她又来到秦姝曾经的房间。
她坐在餐桌前发呆,对着墙壁发呆,站在阳台看着不肯拉开的窗帘发呆。
她觉得自己是好不了了。
“冉冉,快回电话,无论多晚。
“冉冉,我已经知道石晓娴的事情了。我很担心你,快点回我电话。”
“冉冉,你躲到哪去了了?”
“从昨天到现在,已经一整天了,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回我个消息吧……”
“冉冉,我下午上课时又被教授cue了……真的很担心你。”
……
冉冉拿起手机,开始阅读一条条的未读短信。
是晚晚——她是怎么知道的?冉冉的大脑开始了低速的运转,头昏到力有不逮。
她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耳边间歇性响起嚣叫声,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刺穿耳膜。如果不是双手被震得发麻,她已然分辨不出手机的铃声。
是袁又琳。除了第一年在武汉项目上一起follow过,又在季长青家看到自己莫名其妙落荒而逃之外,就几乎没有交集的同届A2。
冉冉缓了一缓,还是接了。
“喂——”她就被自己毫无生气的声音吓到了。
“冉冉啊——”袁又琳一开口像机关枪似的,着急的不行。“帮我个忙来!”
“你说——”感谢这个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她确信自己还活着。。
“我今天才知道陈克已经把我上个项目的OT(加班)批过了,可是我没看到OT单呢!我担心他会不会错放进你的tray里面了,毕竟咱俩的挨着,上次不是也有个什么,把你的放到我tray里了嘛!”
“中秋节的蛋糕券。”冉冉像是自言自语道。
“对对对对——所以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现在?”
“你不在公司吗?”
“我……我不在。”
“他们说你在公司啊?”
冉冉一时无语。并不是都会对另一个人的离去动容的。
“那你回公司的时候帮我看一下,如果在你tray里的话就赶紧帮我交给财务部,双十一信用卡刷爆得了,等着还钱呢!拜托拜托啦!”听声音真是心急火燎的。
“好。”越是不亲近的人越难拒绝。
电话那边在听到这么一个肯定的答复后很快就挂掉了。
冉冉终于走去厨房,准备烧起一壶热水。
煤气灶窜上来蓝色的火苗,勉强给这房子带来一点热度,但是却没法给冉冉带来一丝温暖。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天已经黑了下来。
就这样街上面无表情地走着,一直到地铁站。
刚刚步入站台楼梯的刹那,地铁口倒灌的风恨不得把她推回到家。等地铁的人不多;上了地铁,车厢里的人也不多。有人拿着手机在追剧;有人在刷小说;还有人,和她一样面无表情,你无从知道,他是否刚刚哭过,或者笑过。
到站下车,到站上车,一切都按部就班。
冉冉不禁问自己,你是否会连平常的人群都憎恨?
***
周五晚上八点多的公司,竟然没有人。
这也难怪。要么是准备周六周日大干一场,周五就先散去;要么这会就先去吃个晚饭,回来再一鼓作气通宵也说不定。
冉冉先来到自己座位上。
一些资料重复的传真件或复印件,散落在外,一直未整理。她把这些收好,又把随身的小背包往桌上一放,来到放tray的立架前。
第一眼并没有看到要找的OT单。
这里面最近几天也是堆了不少的东西,之前项目的回函函证塞了好几封。随手往下翻了翻,还是没有看到,索性把自己的那个抽盘从架子上抽了出来,好好整理一下。
终于在一个薄薄的培训资料下面,找到了那张OT单,上面写着袁又琳的名字。
一定是谁放函证的时候把里面弄乱了,又随意的塞回去了。
冉冉把单子放在旁边大排档的桌子上,准备把抽盘放回去。
一个信封从侧面滑落下来。
冉冉随即弯腰去拾。
白色的公司信封,右下角有DEP南京所的全称和办公地址。信封外面没有并没有写名字。
是给我的吗?
冉冉犹豫着,把封口捏开——里面是一张对折了两次的A4纸。她小心地把纸展开。
“冉冉——”
才看到抬头自己的名字,眼前就模糊了起来。
是石晓娴的笔迹。
“看到这封信,你会很意外吗?”
“晓娴姐——”冉冉的嘴唇嗫嚅着,手指开始颤抖。
“今天是我在DEP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大概我是忘记带大脑上班了,把最后的几项工作顺序都搞颠倒了——居然在写告别信之前就把电脑上交了……”
石晓娴last day的那一天,冉冉确实没有收到她的告别信。原来是这个原因。
“所以现在,只能以手写书信跟你告别,望见谅。”
冉冉看着这几行字,激动的泪水满溢。
晓娴姐,你在和我说话呢!
“有一件事,我想在这里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怪我之前的隐瞒。”冉冉用手指擦拭着眼泪,继续往下看。
“还记得你问过我,离职之后准备去哪里吗?当时,我只告诉了你一半。没错,我确实是要结婚啦!我的那个他,已经等了我很多年,也是时候给他一个交代了。”睫毛间的泪水颤动着掉了下来,落在这句话后面那个小小的笑脸上。
“还有另外一半,没有当面跟你说的是——关于以后的工作。我不打算去任何一个客户那里做甲方,也不打算去另外的几大事务所。我想——做一家自己的事务所。”
自己的事务所?冉冉实在意外。
“是的,自己的事务所。说到这里,你是不是想起了Yolanda?我尊敬她,崇拜他,却做不了和她一样的强人。只是在这些年的工作中,在接触了那么多的客户之后,想要做一个可以和企业一起成长的会计师事务所,想做一名真正被需要的审计师。在做WS现场时,我曾经说过,出具什么意见的审计报告不是重点,发挥我们的专业技能,从更广阔的视角,让小企业的会计信息也能取得资本市场的信任,这样的双赢才更有意义。”
WS?晓娴姐在会议室跟大家说这句话的时候,冉冉正在和Gallory你来我往,准备开战。
“把这样的想法第一次说出来,真的很需要勇气呢!”
第一次?跟我说?
“冉冉,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这个想法的人。”
几乎是一种震惊的心情。冉冉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似的四下张望。
“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就是觉得,那个敢和Jessica叫板的你,敢和Galloway据理力争的你,会懂得我,明白我,想要用一己之力去照顾和发展一家企业的心情。”
看到这句话,冉冉的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不是刚刚打开信时的感怀,不是伤心,而是惭愧——晓娴姐,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如此努力背后的深意,也从来没有办法企及你的高度。我还会因为你的离去而恨这份工作,会跟经理生气发飙撂挑子再不想干了。
“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大学学的是会计。毕业之后进了一家小的中资所,去年的时候她承包下来一个分所,接了一些项目。她一直希望我能过去帮她,我考虑了很久,也仔细了解了她现在的业务和目标客户,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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