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处,都很雅致。
她很喜欢这种闲适的内饰,只是,这真是出自江衍的审美?
抑或是蒋欣然的审美。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待在这方空间中,觉得很舒适。
等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端起放在茶几的水杯。
轻抿一口,不烫了,秦挽歌才仰起头,咕咚咕咚的喝下一整杯。
不再口渴。
只是,那两人也不知在说什么,到现在还没下来。
眼皮已经沉重的快要撑不住,秦挽歌捂着唇打了一个呵欠,眼泪汪汪的。
如果那两人一晚上不下来她难道要在沙发上坐一晚上?
江衍不是说了,自便。
那她就不客气了。
一楼没有卧室。
秦挽歌趿拉着拖鞋上二楼。
房间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听不到一丁点儿声音,唯有灯光静静流淌。
秦挽歌随手推开右手边第一间房,幸好,没有看到那两人的身影。
若是不小心撞见些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那她会长针眼的......
堂而皇之的走进去。
房间干净而整洁,没有住过的痕迹。
秦挽歌躺倒床上,大床柔软而舒适,她猛地弹起来,就是它了!
打开衣橱,整齐的睡衣,由浅到深,一路排开。
只是,貌似是男款的。
所以说,这是江衍的房间?
那她的呢?
别墅这么大,二楼满是房间,难不成她要一间一间的找?
不,她已经累到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就住这儿吧,相信江衍也不会因为一间房而跟她计较。
这么想着,秦挽歌随手拿了一套睡衣,进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她就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二楼侧卧。
两人相对而坐,江衍的面色有些严肃,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部线条看起来格外的冷峻,他开口,声音亦凝重清寒:“欣然,你实话告诉我,今天,你是不是去了我婚礼的现场。”
蒋欣然微微一怔,纤细的手指却是不自觉的抓紧了衣服下摆,几秒,她故作轻松的嫣然一笑:“怎么会呢?我今天可是很乖的一直待在这里等你回来。”
“欣然,我没有太过的耐心听一个人撒谎。”
脸上的笑意僵住,蒋欣然有些不敢望向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江衍的目光太过凌厉,带着洞察一切的审视,像是要将人剖开来,所有的秘密,在他的眼底,都无所遁形。
许久,蒋欣然神色一慌,凑近过来,手指紧紧的抓住江衍的手臂,可怜兮兮的看向他:“阿衍,今天是你跟别的女人大婚的日子,我没有办法若无其事,我只是想去看看......”
“只是看看?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
“阿衍......”
“欣然,你知不知道,幸亏那场大火没有烧死她,否则奶奶一定会差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这不是没有烧死吗?阿衍你跟我发这么大火做什么?你是不是在心疼那个女人!”
江衍怔住,心疼?
有吗?
只是当时看到她满身狼狈的从漫天火光里扑到他怀里,他很庆幸,她没事。
原因?他不知道。
大抵只是怜悯,对一个弱者的怜悯。
几秒,他回神,目光依旧凛然:“不是,我没有心疼她,我只是后怕,如果她真的死了,奶奶会怎么对你。奶奶今天最后一次警告我,如果这种事再有一次,她就让你消失。”
让她消失?
苏皖韵怎么这么恶毒?
这个老不死的,不仅阻拦她跟阿衍在一起,居然还想弄死她?
休想!
蒋欣然垂眸,长睫遮住的眼底,恨意淋漓,只是再抬头时,变成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她言辞恳切,字字诛心:“阿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再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江衍沉默。
“阿衍,我也是因为太过爱你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我发誓!”
唇上忽然落下一股冰凉,江衍粗砺的指腹按在她的唇瓣,无奈的看着她:“我不生气了,别说那些诅咒自己的话。”
蒋欣然抱紧她,一张小脸终于破涕为笑:“我就知道阿衍最疼我。”
“好了,时间不早了,歇息吧。”
“那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欣然......”
“我只是害怕,你也知道,我认生。”
“那也不行。”
“我答应,只是抱着你睡,什么都不做,这样还不行吗?”
江衍垂眸,羽睫低垂,一双狭长的眼如墨般深邃。
“阿衍......”蒋欣然娇嗔。
江衍盯着她看了几秒,薄唇微启:“好。”
蒋欣然很是欣喜的看着他,牵过他的手:“走,我们去主卧。”
“你先过去,我到楼下喝杯水。”
灯,被骤然按亮。
刺眼的灯光如水一般倾斜下来。
微微的不适,叫秦挽歌在梦里蹙起了眉,却也只是蹙起了眉。
太累,她睡的太沉,只是起初的难受之后,重新陷入永寂的黑暗。
蒋欣然看着羽被下微微隆起的弧度,精致的五官间立刻透出一丝戾气,胸口微微起伏,她抬
没有一丝犹豫的走至床边,猛地掀开羽被。
秦挽歌只觉身体一凉,下意识的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却并未醒来,依旧睡得香甜。
蒋欣然的目光,落在将她完全包裹起来的白色睡衣上,怒火,一瞬间涌出。
她伸手,用力的扯了一下秦挽歌铺散在床单上的浓密青丝。
头皮吃痛,秦挽歌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来自梦境之外的侵袭,幽幽转醒。
蒋欣然趾高气扬的指着她的鼻子:“立刻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婚房!”
刚睡醒,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头皮又在隐隐作痛,自然是不悦的,秦挽歌直视她,眸子泛冷:“就算只是个名分,我也还是江太太。”
言下之意,和她交易的是江衍,她的主顾也是江衍,论教训,也应当是江衍来教训她,还轮不到她蒋欣然。
蒋欣然凝视着她平静的脸,几秒,冷笑,转身。
秦挽歌倒头继续睡。
清梦却再次被人打扰。
这次,蒋欣然是和江衍一起出现的,她挽着江衍的手臂,红唇一嘟,撒娇:“阿衍,这个女人赖着不走!”
☆、第九十四章:中看又中用
赖你妹!她根本是因为太瞌睡不想动了好吗?
秦挽歌懒洋洋的抬一下眼皮,晚饭都要给这个女人恶心出来。
须臾之后,却见男人一双幽深寒冷的黑眸蒙上一层厌恶,盯着他,薄唇微动,却只落下一字:“滚。”
无波无澜,只这一字,就透出一种上位者的杀伐果断来。
秦挽歌抬起的眼皮给他这一个字稍稍惊了惊,方前慵懒不耐的姿态尽收,一双清凉如水的黑眸锁住男人的脸。
厌恶......
秦挽歌的脑海忽然蹿出昨天晚上的画面,也是这样的居高临下,他很是寡漠的跟她约法三章,三章中有一条——不许爬上我的床。
原以为他不会因她初来乍到对此不熟而鲁莽进入他的房间斤斤计较,没想到......
她毫无征兆的挑了一下唇角,意味不明的视线从他面上收回。
是她想多了,这个男人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绅士”两个字,哦,更准确的说,是对她没有。
秦挽歌没有多停留,裹紧睡衣,跳下床,出房门。
这一系列的过程做的波澜不惊,好似一点儿被人驱逐的怒火都没有。
江衍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好擦肩而过,侧脸安静漠然,手臂上包裹的纱布有血迹渗出,她恍若置闻。
熟悉的冷淡,一时竟叫他心口衍生一股异样情绪。
蒋欣然忽然拢住他胳膊,轻笑,那是胜利者的姿态:“阿衍,我们睡吧。”
江衍微微一怔,心口的异样情愫并未因蒋欣然的打断而偃旗息鼓,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臂:“你先睡,我去看看她。”
“看她做什么?别墅这么大害怕她找不到住的房间?”
江衍没解释,却是垂下头神色有些淡漠的扫她一眼:“乖,去睡。”
不等蒋欣然回答,便径自走了出去。
蒋欣然在他身后猛一跺脚,有什么了不起,迟早要将她赶出这个家!
秦挽歌前脚摁灭灯躺下,后脚就有人不知好歹的推开房门。
走廊里冷白的灯光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泻入,一束光线刺痛了她的眼。
有些不耐的睁开眼,就见江衍站在门口,背着光,唯有暗淡光线隐在下颏,浮射不明的阴影,显得他身影愈发的高大,几乎撑满了整个门框。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箱子。
秦挽歌只盯着他看了几秒,便翻个身,继续假寐,只当他不存在。
不管他这么晚还来她这里做什么,她都没什么话再跟这个丝毫不近人情的冷漠男人说了,就勉强忍三年,忍到契约结束的那一天。
三年,想想也挺快的。
这么多年的苦她都走过来了,还差这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