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今天若不是小歌逃得快,今天的这场喜事就会变成丧事!”苏皖韵面色愈发的冷了下来:“阿衍,我知道你因为那个女人一直不能狠下心对她,但是我不能让江家成为榕城的笑柄!这种事情,如果再有一次,我会让蒋欣然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江衍面上现出一丝倦意:“奶奶,我会处理好的。”
苏皖韵警告性的瞪他一眼,这才扬长而去。
当疲惫不堪的坐进车里,已是华灯初上。
秦挽歌把脑袋靠在车窗,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稀疏亮起的街灯,即将昏昏欲睡之际,她猛然响起什么事情,拧着眉头看向江衍:“江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情人之类的?”
“怎么?”江衍回头,面色跟夜风如出一辙的冷。
“你知道吗?今天我救火的时候发现酒店的灭火器里装的居然是汽油!”
江衍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一片清寒,不知在想什么。
秦挽歌喋喋不休:“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麻烦你转告一下你身边的莺莺燕燕,不要伤及我这个无辜。”
“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
“哈,你在逗我?”她缜密的推理过了,根本不可能是意外。
“我说意外就是意外,不要再提。”
意外你妹!
她敢保证,江衍一定知道黑幕,这么护着那个人,那个人是谁,也不言而喻了。
罢了,就当她收他一百万破财免灾吧。
秦挽歌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继续眯着眼,打量这城市的冰冷与繁华,手臂上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却没人会在意。
其实榕城的夜景很美,只是美的太苍凉。
尤其是这个时节,道路两旁的树叶开始渐渐掉落,街灯下行人佝偻着背影匆忙而过,晚风总是萧瑟。
她不知道这个城市都多少人像她一样为了活着这样辛苦的委曲求全着,在最疼的时候都都不敢喊一声,只因身后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可她知道,唯有经历过风雨,才能开出最美的花。
日子,不会这么一直过下去。
江衍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女人白希的侧脸,唇角微勾的弧度,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倔强恬然。
心口忽然微微泛起一圈涟漪,像是平静无波的江面投下一颗石子,激起浅波,扩散开来。
“你看我干什么?”秦挽歌不知何时察觉到他的注视,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没有一丝被抓包的窘迫慌乱,江衍不紧不慢的收回视线,嗓音好似暗夜里消逝的清风,低沉醇厚:“谁说我是在看你?我只是在看美景。”
漂亮的女人,又何尝不是一道“美景”?
秦挽歌复又转向灯火辉煌的街头,嗯,确实很美,只是......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蹙眉:“江先生,这好像不是回老宅的路。”也不是去学校的路。
她的记性一贯的好,更何况,江家老宅和学校她去过那么多次,怎么会记错?
“谁告诉你今晚去老宅?”
“新婚之夜,不去老宅难道是要送我回学校?”
不过这也确实像是这位江家少爷的作风,不近人情。
江衍的黑眸却若有所思的落在她的面上,漆黑的眼底滑过一道浅芒,如神秘古井般幽深,深不可测:“都不去。”
“那去哪儿?”秦挽歌目光忽然变得警惕:“你不会是要把我送到别的男人......”
江衍上下扫她两眼,只是淡漠的吐出一句:“少看点儿偶像剧。”
“那是......”
“去了你就知道了。”
江衍收回视线,秦挽歌扭头看着他,窗外的灯火照进车厢,洒在他的下颏,折射出浅芒,他的唇角微微上翘,似有一股......卑鄙的笑?
秦挽歌忽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不知穿过多少街道,从人声鼎沸走至人烟稀少,秦挽歌几乎要怀疑自己被江衍拐卖之际,一栋看起来很高档的居民区出现在眼前。
门禁旁一块儿很有年代感的石头上,有三个红色的字体,茗香湾。
她隐约听说过这个地方,住了不少的政要才俊以及大腕明星。
可是,他带她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车子通过门禁,驶入里面。
秦挽歌终于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疑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忘了告诉你,我在这里买了一套房,作为我们的婚房。”
“什么?婚房?”秦挽歌诧异,他们不是假结婚?还需要婚房这种东西?
“你没听错。”
“我们不分开住吗?”她一直以为,结婚以后他们只是陌生人,一周也不会见几次面的那种。
“我也想,可是奶奶不允许。”
“那我们为什么不住老宅?”
“你喜欢整天被人窥视?”
响起老太太三番五次毫无预兆的推门而入,秦挽歌快速的摇了摇头。
江衍淡淡的看她一眼:“到了,下车。”
秦挽歌抬眼,一幢白色的别墅入目,高雅圣洁,有种欧洲建筑的风格。
只是,这幢别墅里有人?
她看到了从二楼落地窗里露出的光影。
江衍不知何时已经停好车,淡淡吩咐一句:“跟我来。”
秦挽歌人生地不熟,只认识江衍一个,屁颠屁颠的跟过去。
她回过头,看向神色清冷的男人,因为个头比较下,只到江衍的下巴,她这样看向他时,需要抬起头,她欣喜的问:“你已经雇好了保姆?”
正好她近期比较忙,顾不得服务这个臭屁的大少爷,家里有个保姆,再方便不过了。
“咔嗒”一声,门却恰好打开来,一道娉婷的身影撞进视线。
那精致的五官,秦挽歌有幸在病房见过一次。
是蒋欣然。
一瞬之间,秦挽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不是保姆,是他金屋藏的“娇妻”,怪不得要挑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婚房婚房,在江衍的心里,应该是跟蒋欣然的婚房吧。
可是,他把她叫这儿来干什么?
不会是伺候蒋欣然吧?合约里可没写这一条!
“阿衍,你回来啦。”蒋欣然笑意盈盈,从江衍的臂弯间接过西装外套,眉眼低垂的模样和那日在医院见到的大相庭径。
江衍只低低的吐出一个字:“嗯。”
抬脚,进屋。
秦挽歌跟在他身后,怔住。
她是进呢还是走呢?
正发愣呢,耳边就传来不善的女声:“你怎么也来了?”
江衍站在客厅里,隔一段距离,声音传来来是有些飘渺:“是我叫她来的。”
江衍发令,蒋欣然虽不情愿,却还是瞪了秦挽歌一眼后,放她进来了。
她一路小跑,钻进江衍的怀里,柔柔的揪着他的衬衫领口,娇嗔,那声音不知是不是刻意,微微挑高了些许:“阿衍,你叫她过来干嘛?我们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没有她奶奶会怀疑你在我这儿,她不过是个挡箭牌,你不必在意。”
秦挽歌看过去,两人正以亲昵的姿态半搂在一起,那耳鬓厮磨的模样,好像她是透明的一样。
而江衍的那句“挡箭牌”恰好落入她的耳朵。
秦挽歌轻轻勾起了唇角,有股自嘲的意味,原来他那日说的“挡箭牌”是这个意思。
“真的?”蒋欣然怀疑的看一眼闲闲站在原地的秦挽歌。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蒋欣然垂头似在思索,几秒之后,小女孩儿似得仰头莞尔一笑:“我相信你。”
“嗯,不过,我有话问你,你跟我上楼。”
蒋欣然挽着江衍的手臂,浑身没骨头似得,跟着他上楼。
刚走几步,江衍回头,对着依旧站在原地发呆的秦挽歌不冷不淡的吐出一句:“你自便。”
秦挽歌一怔,才意识到他是在跟她说话。
还未待她回话,江衍已经回过头。
倒是蒋欣然看过来,对她挑衅一笑。
秦挽歌不由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首先,她本来也只是江衍雇来演戏的,本就是一个跟他们毫不相干的局外人,蒋欣然的挑衅,实在是有些多余。其次,她不懂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炫耀的,难道给自己的小叔子当见不得光的情人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豪门的水,也太浑浊了些。
不过,好在她只是走在岸边的人,这水,她用不着趟。
一整天都没怎么喝水,有些渴了,她站在客厅里环视一圈,准确找到了厨房。
热上水,又走到沙发旁,躺下来,小憩。
今天一整天可是把她累的够呛。
她掐着时间,只眯了一会儿,睁开眼,回到厨房。
水已经烧开,她洗了两个水杯,盛水。
透明的玻璃杯,有一定厚度,恰好将热水的滚烫隔绝,捧在手心只能察觉淡淡的温热,她慢吞吞的走回沙发,杯里冒出袅袅的水汽,将她的睫毛熏的湿漉漉,很暖和,她的眼皮又沉重了几分。
放下水杯,靠在舒适的布艺沙发里,等水温散去。
借着这空档,她开始打量起这房间来。
客厅很宽敞,乍一眼望过去十分敞亮,主色很意外的不是沉重的暗黑系列,而是很浅的绿,绿色的窗纱,绿色的衣架,绿色的抱枕,给人感觉很清新,沙发是米色的,铺咖色的坐垫,时尚大方,头顶的吊灯是奢华的水晶吊灯,洒在洁白的地板,折射出澄澈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