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她抬手拍拍江衍的肩膀,一副了然的模样:“这没什么可怕的,我不歧视同性恋。”
聂远:“......”
江衍:“......”
“对了,我钱呢?”她摊手。
江衍不知为何,目光很是阴鸷的瞪了她一眼,背过身:“聂远,把钱给她。”
秦挽歌接过箱子,看到了上面的密码锁,抬头:“密码。”
“四个一。”
这么简单的密码,真的管用?
秦挽歌只怔了一瞬,就输入密码,“咔嗒”一声,箱子打开来,里面一排排的,十分整齐的码着一沓又一沓的红色钞票。
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可令人感到可笑的是,这钱,是以她的婚姻爱情为代价换来的。
怪不得人人都想攀上豪门,飞上枝头做凤凰,用婚姻爱情换一辈子的锦衣玉食,不亏。
她的婚姻爱情甚至于青春,能换来这么一大笔钱,算起来,也值了。
她自嘲的勾唇,锁上密码箱。
“江先生,能否麻烦你的助理送我去医院?拿这么多钱我怕遭人抢劫。”
“没问题。”
“谢谢。”
秦挽歌跟在聂远身后走出包厢,江衍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瘦弱却不软弱,奇迹般的,他眼底的翻滚的愠怒渐渐散去,最后终归沉寂。
垂眸,拿起一旁的纸巾,反复的擦了擦手,脱下西装,搭在手臂上,西装外套垂下来恰好遮住了西装裤那处的濡湿。
男人走出包厢,黑色的车子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医院。
“医生,我妈妈她,现在可以进行手术吗?”
“可以,你的手术费凑够了吗?”
“够了。”
“好,我马上安排手术。”
“谢谢医生。”
聂远陪着秦挽歌去叫手术费,从头至尾,聂远都跟在他身后,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小女孩儿,独自一人,面对这样的情景,没有茫然,没有无措,有的只是镇定和有条不紊,她看起来就像是开在悬崖峭壁中一株羸弱却又有着强大生命力的野花。
她成熟的甚至不像是一个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
她在窗口缴费,有光洒在她面上,透着莹莹的白,那张白希的小脸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意,却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生平第一次,这么心疼一个女人。
缴完费还剩下将近七十万现金,秦挽歌抽不开身,她拜托聂远帮她把钱存到一张银行卡里。
在病房门口他们分别,聂远走出两步又回头,盯着秦挽歌那倔强的眉眼:“秦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随时打电话。”
“好,谢谢聂助理。”
秦挽歌跟他挥手,目送他离开,回到病房。
静静的守护。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约莫两个小时后,医生走进病房:“姑娘,手术已经准备就绪。”
有护士走进来,把秦母移到担架上。
离开前,秦挽歌把额角抵在妈妈的额角,手指抚摸着妈妈黑色的发丝,她浅笑,眼里泪水在打转,却忍住不让它掉下来,她轻轻的说:“妈妈加油,我在,我会等你活着出来。”
病床上的人安安静静的,但秦挽歌知道,妈妈一定听到了。
她坚信,妈妈一定会活下来。
手术的时间很漫长,秦挽歌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弓起身子,把脑袋抵在膝盖上,看着手术室上方的红灯一闪一闪。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秦挽歌一动不动。
直至那人走至她面前。
是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手里拿着一个包装袋,里面有一瓶水,还有一个饭盒,有白色的热气从饭盒的缝隙里钻出来,饭香味儿瞬时在鼻尖扩散开来,秦挽歌这才响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怎么吃饭。
她抬头诧异的看着小护士:“给我的?”
小护士点头:“嗯,刚刚外面有一个男人,说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男人?
秦挽歌抻着脖子朝着走廊的尽头看了看,大片刺眼的白光里,并没有人影,想必是已经走了。
是谁呢?
聂远?
秦挽歌响起临走前他的那句话,低头笑笑,从小护士手里接过包装袋:“谢谢。”
翻开包装袋,拆开饭盒,就着水,吃起来。
没有胃口,胃里甚至胀胀的,几乎要把吃进去的饭菜吐出来,可秦挽歌知道,她必须吃,她的身后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
她大口的往嘴里塞,强迫自己咽下,想吐的时候就喝口水,缓缓,然后再继续吃。
终于吃完,把饭盒扔到垃圾桶里,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手术也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从头至尾,都没有人出来。
秦挽歌双手合十放在额前,默默祈祷。
走廊里的人来了又走,每一次都是新的面孔,洁白的地板上留下各种各样的脚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像是有生以来最慢的一天。
她一遍一遍的抬头望向手术室的门,又一遍一遍的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一切都离她远去,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手术室的门,终于晃动了一下。
秦挽歌看向门上的挂钟,下午四点多。
手术时间长达六个小时。
她不敢去想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她甚至不敢动一下。
门缓缓打开,医生率先走出来。
秦挽歌凝视他的脸,他的脸上有疲惫,还有......一丝欣慰。
秦挽歌听到胸腔里自己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像是重获新生般,有源源不断的血液在她冰冷的全身重装开来。
她快速跳下椅子,一路狂奔,欣喜的抓住医生的手臂:“医生,怎么样,手术是不是成功了?”
“从现在的情况看,算是暂时脱离危险,手术基本成功,但还要观察后期发展,看会不会发生排斥现象。”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秦挽歌高兴的跳起来,给了医生一个大大的拥抱。
秦母终于被转移到普通病房,秦挽歌跟着过去。
看着护士把妈妈重新安置好。
她道过谢,护士先后退出病房。
秦挽歌在床边坐下来,妈妈还睡着,没有清醒过来,但她活下来了。
从未有一刻比现在还轻松。
秦挽歌看着那张脸,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
她跟学校请了三天的假。
妈妈醒来是在第二天,身体还很虚弱,只断断续续的跟秦挽歌说了几句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
不过秦挽歌已经知足了,心情变好后,整个人都清爽起来,胃口大开。
中途聂远来过一次,送来了花篮水果还有一些吃的。
不过被秦挽歌拦截在病房外。
她不愿意让母亲知道她的手术费是怎么来的。
第三天的时候,母亲气色好了很多,上午清醒了足足两个小时。
跟秦挽歌说了很久的话,中午才又沉沉睡去。
秦挽歌下去吃饭,回来时,桌上多了一束百合。
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只有一束花,没有卡片,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恰好有小护士进来查房,秦挽歌抓住她:“你刚刚有没有在病房里看见一个人?拿着一束百合?”
小护士摇摇头。
秦挽歌盯着那束百合看了许久,拿了花瓶插起来。
罢了,兴许是有人走错病房了呢。
她开始坐下来吃饭。
第四天早上,跟学校请的假到时间了。
秦挽歌请了医院里最好的护工。
“妈妈,这是李阿姨,我要工作啦,从今天起李阿姨会照顾你。”
“妈妈不需要,你这孩子,怎么老是乱花钱。”
“我现在当老师赚很多钱呢,妈妈你别担心,就安安心心住着,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出院。”
秦挽歌又跟护工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才道别,离开。
压在心头的大事终于解决,一整天上课都十分有精神。
傍晚下课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是江衍。
这个男人现在,真真实实的成了她的未婚未,这种感觉,很怪异。
就好像明明不熟的两个人,被一根绳索绑在一起,还要迫不得已做一些很亲密的事情。
想到婚后,她要尽妻子的义务。
秦挽歌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盯着闪烁的屏幕,迟疑。
屏幕忽然暗了下去,她吐出一口气,弯起唇角,走下台阶。
几秒,手机却又响起来。
还是那个号码。
好吧,有些事逃避是不管用的,她既然签了那份协议,就应该做好面对这后果的打算。
接通。
“刚刚怎么不接我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男人不悦的质问。
秦挽歌撇唇,随口找了个理由:“没听见。”
“不想接还是没听见?”
“真的没听见,最近耳朵有些不好使。”
“那明天去医院看看。”
“不需要,或许只是......长时间没掏耳朵了。”
“秦挽歌!在我面前收起你那些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