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这会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沈远实在是不懂。
但几十年的默契使然,沈山说的话沈远一向习惯听命于是,所以这会既使他猜不透沈山的真正想法,但也没拆台,没像方才那样一个劲地在自家儿子身上找错。
赵家有个没眼力见的,这时候还去台上把赵亦然扶了下来,往中间一推。
“你今天到是说清楚为什么,不然别想好着从这里走出去,你们沈家有人我们赵家也都不是孬种!”
那人说的慷慨激昂,赵奇峰只恨不得一个大嘴巴子抽死他。
沈知非扫了一眼众人,视线落到赵亦然身上,无视她发白的脸色,颤抖的双唇。
“赵亦然,我真是想不到,毁死人墓,盗死人骨灰这种事你都能做得出来。”
沈知非这话一出,两家人都要疯了,都知道沈知非说的无疑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墓地被毁的事。怎么?被毁的墓地是沈家什么人?还跟赵亦然扯上关系了。
向阳盯着逃知非,这时也问他,“她把谁的墓给毁了?”
这话沈知非没答,因为蒋子豫替他回答了。
“秦予兮啊,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这些人,听到这种事情也只是惊愕一会,哪里会去深究这些,这会听到被毁的是秦予兮的墓地,知道一些内情的人纷纷沉默了下来。
而且,万万没想到,会是赵亦然做,就连沈家人都不敢相信。
沈知非的一个较远的堂兄问,“知非,怕是搞错了吧,亦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姚露嘲讽地开口,“赵亦然不在这吗,是不是问问不就知道了。”
姚露说的对,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地全都聚到赵亦然脸上,似在等她开口解释这件事。
后者脸上血色尽退,看起来摇摇欲坠,但还是咬着牙站着。
“沈知非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沈知非哼笑一声,“仁义这两个字从里嘴马里说出来,真是可笑至极,赵亦然,你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赵亦然忽然呵呵呵地笑起来,她脸上的妆早就花了,这一笑更是慎人,让人听着不舒服极了。
“沈知非,你三番几次栽在一个笑话手上,岂不是更可笑?”
沈知非眼神凌厉地看着她,“我会让你知道谁更可笑。”
沈知非说完就走,他这次走没有人再拦了。
沈山笑眯眯地看着他走的,他这一笑,沈山就什么也不说了,沈家的其他人自然是站在自己家人的这边,他们原本以为这场婚礼就算不是什么天作之合,也至少也是你情我愿,不想到还扯出个逼婚的事来。沈远想着,早知道这婚礼他也不来了,这都是些什么事。
这么一来,沈家人再看赵亦然的眼神都变了。
此时的赵亦然也顾不得别人,眼见沈知非都校都要走出酒店了,她一急,话便想也没想地冲口而出:“沈知非,秦予兮的骨灰你是不打算要了吗?”
沈知非回过头,对着讥诮一笑,却仍旧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酒店大堂。
但赵亦然方才的那话无疑是正面证实了沈知非先前所说,这会别说沈家人,连赵家人自己都觉得脸丢尽了。
特别是赵奇峰,今日在场有那么多是他同僚,低头不见反抬头见,闹出这么一出,赵家还有何脸面可言。
赵奇峰气极,想也不想地甩手打了赵亦然一记耳光,赵亦然被他那一巴掌抽得连退几步,跌坐在地。
平时对她极其护着的赵太太这时也一声不吭,脸沉得不像话,对跌坐在地的赵亦然也只是冷眼看着,完全没有要去扶的意思。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赵奇峰气得只挤出这么句话来,然后扔下一大摊子就走了,赵太太紧随其后。
新郎跟赵家两位家长都走了,这婚礼,估计也没戏了,看够热闹的人也纷纷离场。唯一亏的,大概是那些礼金吧,不过,花些钱,看了这么大一场热闹,说起来,还赚了呢。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要揍沈知非的赵家的那些堂兄表兄,这时候也没了脾气,灰头土脸的离开。只留了几个平时跟赵亦然关系还不错的表兄还在,大概是怕她在沈家人手上吃亏吧。
其实,也没什么亏可吃,沈家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女人动手。
不过,还在现场的,也不只有沈家人。
赵亦然不知道是被她爸那一巴掌打的还是因为沈知非,精神有点焕散,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呆呆的,像失了魂般。
张猛去扶她起来,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甩开张猛的手,走到沈亦非面前,猛地抓住他的胳膊,用质问的口气说。
“为什么?他怎么就走了!?秦予兮的骨灰他不要了是不是?他不要了你也不要了吗?”
蒋子豫听着这话反射性地去看沈亦然,她习惯性地皱起眉,有点想不勇赵亦然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沈知非不要他也不要了?秦予兮跟沈亦非又有什么关系?真掰扯起来,沈亦非不过是秦予兮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罢了。
沈亦然刚准备动手推开她,这边张猛便眼疾手快地把她拉了回去。
沈亦非道:“想知道为什么?”
赵亦然死命盯着她,像是要从他身上盯出个所以然来。
沈亦非也没卖关子,他道:“因为你手上拿的,根本不是秦予兮的骨灰啊!”
赵亦然只觉脑袋轰的一声,像是有个炮仗在脑子里炸开了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沈亦非用与沈知非如出一辙的讥诮的眼神看着她,“你们赵家手眼通天,怎么这点事都没查出来?”
☆、089 沈远请病假
这话那边张猛不乐意听了,“沈亦非,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亦非倒也没被他那大块头给吓住,面不改色地说,“我们沈家也是老实本份的人家,你可别吓我!至于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很快就知道了。”
沈家全员皆撤,一时间,酒店大堂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赵亦然跟张猛他们。
出了这样的事,沈亦非先安排车把他父母跟沈远送了回去,又安排车子过来送蒋子豫跟姚露。
沈亦非十分绅士地替蒋子豫打开车门,扶她上了车,蒋子豫整个人坐进车里,只余一只脚还伸在外面。
她看着沈亦非说:“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意外?”
沈亦非笑了笑,“我的确不意外。你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不过不是现在,要稍晚一些。”
蒋子豫不再说什么,别开脸,收回腿,砰的一声把车门拉上,然后让司机开车。
沈亦然又陆续安排其他人离开,最后看了眼酒店大门,赵亦然跟张猛他们还在里面没出来,不过,他也没多管,自己去停车场取了车便驱车离开。
沈远直接跟着沈山夫妻回了他们家,一进门沈远就问了。
“大哥,您现在是什么意思?”
为何方才在酒店里不让他拦着知非,还任由事情发展成这样。
沈山气淡神闲地坐到沙发上,又让沈太太去泡茶。
“你也坐吧。”
沈远依言坐下,但哪里能像他那样淡定。
“大哥,您就别卖关子了。”
沈山一笑,“你呀,知非那冲动的个性,十足十地随了你。”
被损的沈远也没往心里去,相比沈山与沈亦非,他们父子的确是冲动型的。
沈山又说,“不过这回知非做的倒不错。”
沈远不解,“他怎么还不错了?”
沈太太泡好茶,一人奉了一杯,沈山靠在沙发上道:“赵家已经今非惜比了。”
“您的意思是?”
“赵家快要出事了,你也离他们远点,不要跟他们牵扯不清。知非这次毁婚,非但不是坏事,还帮了你的大忙。”
沈远心神一凛,“您怎么知道的,您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
沈山叹口气说,“有什么不一定非得等到出事才能看清事情的原本。你想想,方玉华什么时候做过那种白费心神的事,他带进去的人又什么时候能够全身而退过?但赵奇峰的秘书这次却什么事都没有的就被放了出来,我就不信他真能那么干净。”
“可这也不能说明赵奇峰有什么吧?”
沈山呷了口茶,慢悠悠道:“你等着,方玉华他们还没走,总不能是H市的好山好水留住了他们吧。”
这点沈远倒同意,方玉华没走就代表H市还有什么事。
也许,真如沈山所说,赵奇峰要倒霉了。
沈远万万做不到像沈山那么悠闲,沈山退了好些年数了,就算有什么牵扯,到现在也都让时间给冲淡了。但他不同,他还在为,市委里面那么多赵家的人,他哪里说不牵扯就不牵扯的。
沈山这时又道:“回头我让亦非去看看知非那孩子,他就那样在婚礼上离开了,别让他在外面出什么事。”
沈远点点头,只沉默地喝茶,他还在想怎么离赵家人远点的事情。说起来容易,但要做起来难。
第二天是工作日,沈远一大早就亲自去请了病假。
一见到有人他就捂着胸口喊疼,吓得大家看见他都绕地走,深怕碰着他把他碰出个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