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少扯。”
开门。
两人先后进去,换鞋。
麦穗儿没继续给乔仪说她的遭遇,伸了个懒腰,她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在你这儿估计还得呆上小半月。”
“随你,喏,钥匙都给你备份好了。”乔仪一把塞给她。
麦穗儿笑了笑,从她掌心接过,“谢谢啊!”又蹙眉道,“不过我应该每天会回的比较晚,最近你知道的,森源那份设计,嗯比较急……”
“急得晚上都要加班?”乔仪不可置信道,“有这么急?”
“就……是挺急的!”
乔仪赶着回公司,没与她多说。
送她离开,轻吐一口浊气,麦穗儿窝在沙发,良久,继续给麦心爱和曹宝玥打电话。
显而易见,无人接听。
她埋头翻出联系人列表,利索的把她们俩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
只盼以后,天大地大,自此不见……
捞过抱枕,麦穗儿望向落地玻璃门外。
H市繁华的街景就在眼前,麦穗儿抿唇,如果顺利,等顾长挚病情好转,她就彻底自由了,不再有任何束缚和牵挂,她终于成了断线的风筝。
她期待着。
起身把电脑抱出来,麦穗儿联系易博士。
打开邮件,易玄很早就回了她一封,只是这段时间琐事一件接着一件,她实在没有闲暇登陆邮箱。
上次她询问顾长挚病因,所以他回复的是什么?
蹙眉阅读着长串英文,麦穗儿掌心托住下颔,童年阴影?她当然知道这种一般都是童年阴影吧!
其实她觉得顾长挚的心理症状类似于人格分裂,只是多了个惧黑的契机而已!如果催眠真的有用,她现在愿意去学……
春末,日光金色渐浓。
炎热的夏天仿佛已经加快了脚步,逐渐融入进了春天的尾巴。
顾长挚一个人呆在卧室吃吃喝喝睡睡,除了缺个人方便他开启嘲讽模式,一切都很完美。
暖红余晖印在天际,趁天色未逝,顾长挚直接半躺在阳台上的榻榻米上。
微风浅浅拂过,掠起他几缕黑发。
眯着眸,数着晚归的鸟群,蓦地,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来。
撇了撇嘴角,他伸手取过,可当扫见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动作不由僵了一瞬,转而迅速恢复如常。
滑开接听。
他唤了声“老爷子”。
对面“嗯”了声,音色庄严,略带几分浓厚的刻板与生疏,“没听说?下周有人要替我这老头子办八十寿辰,你有时间就过来。”
应声,懒洋洋躺着,顾长挚笑道,“离您八十岁还有六七年呢,四舍五入也不带这样的,您身子骨健朗,一定可以长命百岁,所以谁这么急给您过八十寿诞?这操的什么心呢?”
嘴角含着笑,就连声音里都透着温和的笑意,然而话里意思却掩藏着刻薄。
顾长挚揉了揉眉角,抬头,半空又是一群鸟儿飞过,他沉默的挑了挑眼梢,嘴角笑容收了收。
电话对畔冷笑了一声,旋即道,“我老了,操心我死得早也是应该的,所以是时候把顾氏生意交给你们来打理,你父亲在世时年轻有为,顾氏能有今日他出了不少力,但你却没随他,整日浑噩,名声败坏,加上你那病,我可不放心把我和你父亲挣来的基业毁在你手里,所以……”
“所以表面上栽培我关心我,实际上早就备有后招?”顾长挚听不下去的打断,他轻飘飘的讥诮道,“您那幌子可真有够LOW,什么二叔私生子?是当年压根没死的顾廷麒?”
对畔登时陷入一片静寂。
顾长挚懒得给他喘息的时间,他嗤声道,“我没病,别拿这个当借口。不过您八十寿诞都没个做儿子的在身边,当孙儿的定要前来祝贺才行,还有我父亲那份产业,您最好一个钢镚儿一个钢镚儿的数清楚,我觉着,就算我无所事事的败坏下去,那产业也够败坏到我老死,您说是不是?”
“顾长挚,你别嘴硬,你那病……”
勾了勾嘴角,径自摁断电话,顾长挚把手机扔到桌上,许是一时不留神失了准头,“啪”一声,手机霎时坠落在地。
阴鸷着脸,须臾,他猛地起身,一脚踩过掉在地上的手机,面无表情的回房。
挂在墙上的圆钟滴滴答答,将要指向八点。
麦穗儿因为被绑架的事儿心有戚戚焉,包里揣了不少防范物,手机就握在手上,110设置了快捷键,方便随时报警。
她沉沉的提着包下出租,陈遇安就等在门口,见她到了,两人并肩进庭院。
“你放心,估计一两周后你就不用再这么忌惮防备。”陈遇安叹了声气,无奈的摇头。
“为什么?”麦穗儿诧异的挑眉。
“顾长挚没和你说,他……”
走近建筑楼,麦穗儿似有所觉的抬头,却发现顾长挚正站在灯火璀璨的二楼阳台上……
他背靠着铁栏,缓缓绕绕的枝蔓藤萝妖娆攀垂,他微微侧眸,似乎正淡淡的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麦穗儿和话未说完的陈遇安对视一眼,都默契的闭嘴。
“你先过去吧!”朝上指了指,陈遇安又想起来道,“我上次好像没同你说,晚上你就别回了,深更半夜不安全,这儿客房多,你别不好意思,直接住下。”
“顾长挚……”麦穗儿挑了挑眉,她觉着,顾长挚能爽快同意才怪,他一定又要念叨鸠占鹊巢了?
“他已经同意,是我忘记和你说。”
啊?惊讶的瞪眼,麦穗儿张了张嘴,怔了半晌,她旋即古怪的抬眸,看向二楼仍靠在枝叶铁栏中间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晚更了TAT
因为昨天半夜才回来没码字,然后我太惨了,大概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今天拉了一天肚子,我的妈呀,躺了一天,现在才恢复了点力气开始码字TAT
至于第二更,要是凌晨一点我没更新就不更了,但昨天的三千字会我会记得还的TAT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二楼铁栏罅隙垂下的长长枝蔓随风飘摇,斑驳的倒映在墙上。
虽离得有些远,麦穗儿却觉得顾长挚眼里像入了夜风,有些说不出的凉意。
短短几秒,她从高处收回视线,进门,上楼梯。
第一次在他非常清醒的状态下要闯入他私人领域,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走至长廊尽头,轻轻推开房门。
麦穗儿偏头随意的打量他卧室布局,目光不经意定在墙角那个暗藏机关的蓝底繁花花瓶,她一下子就想起上次的那番遭遇。
盯着花瓶,麦穗儿伸出右脚,作势要轻踹它一下。
冷不丁视线里却拂来一片暗影。
然后是顾长挚听不出什么明显感情的音调,“知道花瓶为什么这么花哨?”
啊?
身体晃悠了下,麦穗儿讪讪收回脚丫。
她望向倚在玻璃落地门旁的顾长挚,莫名其妙道,“因为你喜欢?”
轻飘飘白了她一眼,顾长挚嗤声走进来,“呵呵,我不喜欢,乾隆喜欢。”
“哦……”
所以这和乾隆有什么关系?
麦穗儿努了努嘴,蓦地一顿,悟了,她转头盯着这个“富贵圆满图案好挤好挤”的花瓶,清朝的?距现在多少年?
掰着手指数了数,麦穗儿挑眉,自觉的远离它几步,却不经意间走到了床边。
“你离我远一点。”瞪着她,坐在床畔的顾长挚迅速伸手嫌弃的朝她挥了挥手。
麦穗儿旋即掉头走到电脑桌附近,直接坐下,抬眸斜视他,“满意了?现在可以熄灯了?”
“有事和你说。”顾长挚撇了撇嘴角,他环胸靠在床头,单只脚横靠在榻上,另只腿懒懒散散踩在地板,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略带了几分审视,“易玄那治疗不怎么靠谱,先搁浅几天,给你发布新任务。”
新任务?直觉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警惕的睨着他,麦穗儿狐疑的抿唇,不吱声。
“别这么赤/裸/裸盯着我看。”顾长挚哼声别过眼,“你觉得我和他……咳咳……”握拳轻咳一声,他含糊不清问,“区别有多大?”
好歹麦穗儿是听清了,区别?
她不理他自恋,“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直接答,答不好扣薪水。”顾长挚拧眉,烦躁的一把扔开枕头,语带威胁。
她有酬劳?
不是欠债之身?所以这有什么可威胁的?
麦穗儿挠了挠脖颈,好吧,既然是欠债之身,那就别无所求了,她尽量满足债主一切要求。
“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麦穗儿直白的诚挚道,“那他和你就是反着的。”
“我?完美?他,不完美?”
顾长挚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看起来真是尤外的……欠揍。麦穗儿做不出任何表情,她无所谓的耸肩,弯唇点头,敷衍他,“你觉得是,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