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洗确实能够快点,但是严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别墅里有很多单间客房,都配了浴室,完全可以同时使用,可是严笑却冲黄小天一颔首,转身拉着她上了二楼。
一直走到衣帽间,才缓缓驻足。
他指了指里边:“你帮我拿两件换洗衣服,我在浴室等你。”说完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侧身靠在门边,抿起了唇。
丁漠染的脑子还混乱着,听他吩咐,也就乖乖地去了,等打开抽屉拿出一条男式内|裤,脑袋里才“嗡”地一声炸开。
她想起第一次来到野相游园的时候,自己披着浴袍,穿着严笑的内|裤,那时的混乱与不智,与现在何其相似,只不过那时候的她五感失灵,远不似今天这么窘迫。这种先行动后思考的结局,委实太尴尬了。
清醒,有时候更像是一场折磨。
理智,才是大罪大恶。
以前汤臣说抑郁症是精神疾病,她还有些抵触,现在回想起几个月前那不合逻辑的言行举止,她恨不得找个石头把自己撞死。那疯疯癫癫恬不知耻的行径,与精神分裂何异?
她生病的时候不修边幅,自己早有自知,但她固执地欺骗自己,成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也是天上有,地上无了……以前,她看见市井疯妇,光着膀子在大街上跑来跑去,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直到病了才知道,自己也差点变成那样的人,幸好在崩溃的边缘,还有人拉了他一把。
她慢吞吞地走回来,红着脸,低着头,把找好的衣服塞给严笑。
严笑看她的下巴都快戳到胸口了,呼吸不由自主地调乱了几个节拍,他以为丁漠染误会了,憋半天,才解释道:“我在外间等你,和你说说话,你别乱想,没事的。”又感到自己说得不是太明白,郁郁地添了一句,“我以前有个朋友,一个人在家洗澡,洗着洗着,就把自己吊在花洒上,活活勒死了……你懂我的意思?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时候,我陪着你,你不想说话也可以……但要让我相信,你还活着。”
他并不是要和她一起洗鸳鸯浴,而是怕她病发了想不开?他看出来了?看出了她的情绪失常?
丁漠染猛地抬起了头,目光笔直地迎上去,与严笑的视线相接。
严笑一怔,想躲避已经来不及,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迎上去。他的视线不温不凉,关心得恰到好处。
心头一股暖流,从脚底慢慢升起,竟像是打通了任脉二督,在五脏六腑之间游走,丁漠染那些被雨淋湿的心情,刹那间又重见阳光花树,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响。她以为不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时候,她想到了他,她以为自己注定孤独的时候,他抱紧了她。这是不需要介意喜欢或者不喜欢,就能形成的默契。
严笑微微一笑,精致的眉目溢出难得的亲切温暖,他的眼睛亮亮的,似含着半壁星光:“如果你还相信我的定力,洗澡的时候就留一条门缝,我保证不会偷看。”他举起了右手,笑容却有扩大的趋势。
丁漠染闷声道:“好。”越过他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又道,“反正你都看过了,反正你也不会动心,看没看有区别?”
严笑跟在她身后,猝不及防地抱了她一下,然后飞快地松开了,他扭头监视着黄小天的一举一动,渐渐压低了嗓音:“你真以为我看过?单纯的女人……”
丁漠染被他沙沙的嗓音镇住,陡感四肢经脉逆流,恍惚出现了走火入魔的征兆,再是愚钝的人都能知道,体内生出了怎么样的变化。丁漠染哆嗦着,快走两步,攥紧的手心,隐隐冒出了汗意。
丁漠染看看手心,看懂了自己的欲|望。
她用自己都听不清的语声说道:“严笑,也许我们真的可以试一试。”说着,身影闪动,已然与严笑一门之隔。
低浅的语声,如叹息,在严笑耳边飘过,严笑身子一僵,差点跟在她身后冲进浴室里。
那句话那么隐晦,他却听懂了。
她想试一试,试着放下,试着爱上他。
他很坚难地努力着,朝着自己也不能确定的方向努力,没有人帮他证明这个方向对不对,他也没那个脸四处对人说。
过去地二十六年里,他都在和自己作对,以至于认知混乱,常识颠倒,他没有半点恋爱经验,甚至在重遇丁漠染之前,他是个连爱情故事都看不懂的傻狍子,他曾以为男和女,玩的都是套路,就像公司新开发的文字冒险游戏一样,选A,或者选B,好感度不一样,积累数据就不一样,结局也会不一样。
庆幸的是,丁漠染没有第二个选择,因为选项A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严笑站在门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不时往楼下上蹿下跳的黄小天那边瞧,他突然后悔带黄小天过来了,异常后悔。
黄小天打电话中,大嘴巴的他不但打给了公司法务,还打给了大喵等人,内容无一例外,夹着浓浓的八卦之意:“喂,喂,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嘿嘿,我在老大家里……老大啊,正在家里跟嫂子洗鸳鸯浴,可幸福了!”
洗鸳鸯浴不一定是幸福的,但是听见丁漠染那句话的时候,他很幸福。
严笑微微昂起头,打量着大厅中央的花灯,那俗不可耐的重莲灯饰,竟在今天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华彩。
丁漠染还真的把浴室的门留了一条缝,氤氲水汽之中,鲜有春光流泻,但这样,严笑可以看见灯光下摆动的人影,证实她很好,她控制住了情绪,她没有让自己更悲伤,她好好的,因为他。
他是她的救世主。
丁漠染并不是保守的女性,但她确实没与男人走到深入交流互相探索的那一步。
她与陈之是远距离恋爱,相处的时间极少,而但凡陈之有一点想法的时候,丁漠染却怎么也放不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环境不合心意。她不要在露营的时候,不要在宾馆里,不要在影吧里……她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带着无可比拟地幻想,认真对待每一次约会。
她想要的第一次,绝对不可以冒冒失失,糊里糊涂,她以前就是极有主见的姑娘,随心随性,稳稳当当。
于是每一次温存,都以她的拒绝而告终。
陈之误以为她是传统女性,以为她想将这美好的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而她也就没敢告诉陈之,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急切与粗糙。她感到不舒服,不安全,没兴致。
陈之很好,但是因为远,又因为她慢热,两个人总不在同一条线上,他给不了她要的安全感,她给不了他要的情生意动。
都是遗憾。
丁漠染站在花洒下,任温水冲刷,闭上眼睛,依旧能感觉到严笑给予的温暖。
他习惯了她乞求的力度,每一次都抱着那样紧,那么有存在感,即便大雨淋漓,也抹煞不到他在她身上留下的触觉。
丁漠染对着空气,做了一个环抱的动作,暂停片刻,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此刻,她真的想告诉汤臣,告诉他说,自己已经好多了。
时间有点晚了,黄小天打断了许多人的美梦,获得到了骂声一片,好些同事害怕他再度骚扰,纷纷关机以表抗议。
黄小天把公司里能拨的号码都拨了一遍,又将老板和老板娘的恩爱信息在朋友圈、微博、推特全都发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打住。这里时候手机的电量已经不多。
他满屋子找充电器时,不经意就发现了放在鞋柜上的平板电脑。
平板电脑没有锁屏,呼吸灯一闪一闪的,像是还在读取数据。
他拿起平板拨了两下,突然叫起来:“老大!你太坏了!原来你早有对策!比起用曾静仪来打击麒麟数码这个方法明显高级多了,你不愧是我的偶像!”
严笑进门时并没注意到那个平板电脑,还以为是丁漠染玩游戏随手扔在那儿的,直到黄小天举着一段视频手舞足蹈地跑来跑去,又挨个打了很多电话,这一回,他打给的是各大报社媒体。
黄小天这人虽然八卦又聒噪,还有点不会看脸色,但做起事来却令人十分放心。他没有以奥逸国际的名义打电话,而是假借了明庭华苑这个帽子,自称为热心业主。严笑不用看,就知道那段视频是什么了。
丁漠染说她出门打了个转,就被关在外边了……其实,她是在姚琅出门后再出去的,她也不止是出去打了个转那样简单,因为从野相游园去明庭华苑,来回至少得三十分钟。
她是去做卧底了。
这家伙。
为免在录制过程中发生意外,她把平板与手机数据同步,并且把平板电脑放在了离WIFI最近的玄关处,以免传输被打断。
视频证实,小偷早在光顾野相游园之前,就光顾了明庭华苑,明庭华苑的物业管理水平确实不敬人意,如果能将这条新闻传播出去,端木的计划就泡汤了。如果能联合明庭华苑的业主,煽动业主委员会,把明庭华苑的物业公司一起拉下水,明天股价跳水的,就是端木集团。
端木集团最近接了一个大型的拆迁项目,虽然这项目不在S城,却很有可能受到负面|新闻的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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