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心里面的喧嚣才化成了静谧。
严笑盘起腿,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应该订个大床房,这标双,真是不爽……”
丁漠染听他提起大床房,隐约发红的脸突然就褪了颜色,她佯装没听见地理了理裙边,口中却涌起了一丝青涩的苦况。
这里没有游戏,也没有杂志书籍,开电视的话,会掩去隔壁精彩的戏份,所以房间里是出乎意料的安静,丁漠染的呼吸很轻,却稍微有一些凌乱,严笑读出了空气里的抗拒,只能无声地掏出手机,摆弄着几个从网盘上下载的旧文档。
他知道她想起了谁,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文档里放着一些文件的扫描件和偷|拍副本,不管那一样,都直指向了她日记里不断重复的那个名字。
严笑请人调查过,他得到的结果与丁漠染所知道的并无二致,那个叫陈之的男人,已经死了。那个人的眉眼,现在就沉溺在这些死气沉沉的文档里……失踪名单上有那个人的名字,户口也已经注销,他的家人过得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的样子,只有一个叫丁漠染的姑娘独自坐在他留下的阴影里,怀念着一团阴冷的空气,然而,她长久睡眠不好,甚至连想要梦见那个人都很难很难。
那人究竟有什么好,居然令她念念不忘,居然令她不惜把心门关上,不接纳任何治疗?其实只要放下,就能好起来,病好了,才捡起那些沉谙的思念,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理智的顺序谁都知道。就像患了拖延症有人,天天号着“明天一定努力”,第二天也一样在床上仰卧起坐,懒成了一滩水。
取代一个死人,等同于取代一个毫无弱点的对手,严笑知道的,他对死者的每一句诋毁,都将成为覆盖在自己身上的差评。
所以他只字不提。
他没心思玩游戏,只是随意点开了几个应用,不停地翻来覆去的刷新,最终将目光停在了丁漠染的微博上。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不好,隔壁间隐约传来了女人的吟哦和尖叫,床头的木质靠背随着激.情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墙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背德的男女交换着新鲜的体|液,令丁漠染的心一阵阵收紧。
她想起很多事,第一天入职,她在典玲手上办理了入职手续,典玲的笑和上司的笑交相辉映,那时候的她,固执地以为他们是好人。
不管丁漠染在心里如何否认,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她看人的目光一直不怎么好,有时候太过单纯,有时候又太过于复杂。
她怀疑严笑对自己的好心,却从来没怀疑过陈之对自己的爱慕,是的,她相信水到渠成……她和陈之,是从朋友开始的。
那她现在,和严笑也算是朋友了?
他陪她站在同一个战壕里,他陪她玩同一个游戏,他尽量寻找她感兴趣的话题,这不是朋友又是什么?
丁漠染听着典玲的叫喊,目光沉静如水,坐在对面的严笑却一身燥热,只能靠手机里的内容转移注意力,他偷偷看了一眼丁漠染,一时间口干舌燥,他不由自主地解开了衬衫的纽扣,露出一小片肌肤,他的皮肤很白,在灯光下微微有些泛光,像玉质一般细腻。
丁漠染的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这个细微的动作,不由心间一跳。
她连忙转移了话题:“你是通知了冰冰还是别的什么人?她那么小年纪看这么刺激的场面,会不会太过份?”
严笑一愣,就在这时候,外边突然一阵嘈杂,随即隔壁就传来了粗暴的敲门声。
沙哑的女声响起:“姓方的,你给我出来!半夜不回家,骗我说是加班,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哪个贱人在一起,开门!快开门!”
门外传来了酒店客户经理的劝说,然而撞门的声音却越来越明显,四五个男人在门口咆哮,显然,上司夫人并不是单枪匹马过来的。
丁漠染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床|上运动已经停止了。
酒店保安上来,架住了上司夫人一行,双方在门口大声争吵,不少住客听见动静,都好奇地出来看热闹。
门外的人越聚越多,严笑也随大流地打开房门,拉着丁漠染选了个较远的位置站着。
丁漠染看见1314前口乱成了一片,好在当中并没有冰冰的影子,她稍稍放下心来,小心地躲在了严笑身后。
上司夫人是个大嗓门,普普通通一句话都比别人高几十个分贝,她一出声,周围的人就都被盖下去了。
然而捉奸之行并不顺利,酒店的保安也不是吃素的。
双方胶著纠.缠,扭打在一起,房门始终没有被打开。
丁漠染有点失望。然,失望之余,又有点隐约的庆幸。
严笑借冰冰之口,煽动上司夫人前来抓现行,本来应该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可是里边那两个,与她相处了三年时光的同事兼“挚友”。
上司虽然老是骂她,但也不曾真的害了她,如果她够软弱,这次也一定会原谅他的,只要他说一声“与我无关”,她一定会相信的。
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地提醒着她,人善被人欺,丁漠染,你被人利用欺骗了那么久,不生气吗?你应该生气,你就应该看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丁漠染的心思转圜,慢慢看向了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曾经陌生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她身边,她很难不将他当成同伴。
她感激他为她做一切,说到要以身相许,亦并不为过,只是人家嫌弃得不得了。
如果这副残破的身子在他面前没有价值,那他想要什么呢?
她忽然走上前去,紧紧的扯住了他的襟摆,将他掖进西裤的白衫衬生生地拽出了一个角。
她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够了,我不想看了。”
严笑愕然回首,这时1314紧闭的房门陡地打开,丁漠染的上司西装隔履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身边跟着打扮得体的典玲,两人神情自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丁漠染蓦地发觉,这个看起来暴躁易怒的上司,比她想象中深沉多了,在这个情况下还能临危不惧……而她的道行,实在差得太远太远。
所谓狼行成双,夫妻两人势均力敌,这场戏才好看。
上司端出了最好的姿态,上司夫人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两人打了个照面,都还没开口,上司夫人就像猛虎下山一样,照着丈夫的脸就挠了上去。她大吼道:“老娘今天就把你这贱人煮来吃了!居然啃窝边草!”
典玲尖叫道:“嫂子,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在开会!是真的开会!”
上司夫人像女王一般,指挥身边的男人往房里冲,她冷笑道:“是不是开会,验了床单上的精|斑就知道!”
丁漠染远远地听见这句,陡然笑出声来。
严笑莫明地攥过她,问道:“你笑什么?解恨了?”
丁漠染摇了摇头,指着上司夫人的背影,道:“不,我笑嫂子还没糊涂,这个时候还头脑清醒地去打渣男,大部分的女人都会选择和小三扭在一起,其实冤有头债有主啊,罪魁祸首可不能放过……”
严笑心道:“你不糊涂的时候也挺可怕的,这个时候还能分析得头头是道。”
☆、043 换个他
夜风吹在脸上,令人心旷神怡。
丁漠染在这个城市漂泊了三年,终于找到了一丝归宿感,无能为力的局面,悄悄地改变不少,惨淡的人生也似乎有了一点点起色。
丁漠染原本是举棋不定的性子,但在这一刻,她仿佛重新抓住了一条星轨,属于她自己的星轨。
她趴在了窗口看风景,直到发现路过的风景与预期的不太一样。
她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身边气质沉敛的总裁先生:“不是要回野相游园么?怎么开到大学城这边来了?”
严笑接口道:“你看戏是看饱了,我还饿着呢,今天就只吃了一点水果沙拉,能抵得了多久?”
丁漠染想说,要吃宵夜也不用来大学城啊,这地方各种脏乱差,不怕污了你圣洁的眼?但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迎合,她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啊,你不说我倒没发现,确实是有些饿了。”
她根本不饿,但这个时候,她就是特别想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走,他帮了她,她报答他,合情合理。
严笑习惯地勾了勾唇,笑得无声无息,他扶着方向盘打了个弯,道:“这条美食街倾注了我所有的感情和回忆,没有女朋友的夜晚,就是这么一天天在宵夜摊子上耗过去,现在我有老婆了,当然要记得带来烧香还愿。”说得跟真的一样,他扬手指了指热闹的小巷,又道,“看见了那个‘拆’字吗?这地方很快就要拆迁了,今天不来,以后兴许就再也不见。”
丁漠染还记得这条街,每学期期末备考,她都会在教室里坐一整天,中午吃个面包打发掉,下午怕占着的座位被别人抢走,就什么也不吃,空着肚子一直和课本腻歪到晚自习下课铃响,才匆匆地跑来补吃个炒饭什么的。
她有男朋友,可是跟没有男朋友也没什么区别,毕竟她和陈之在不同的学校,相隔不远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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