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沈畹畹逼视着她的眼睛:“我要你发誓,会一辈子用我姐姐沈玉的身份陪在朗唯哥哥身边,一辈子无法用你真实的身份公明正大地爱他。哪怕以后你们结婚,结婚证上写在‘盛朗唯’旁边的也是‘沈玉’,而不是‘喻尘’。如果你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那么此生你最爱的那个人将会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会下地狱。”
喻尘愣愣地看着她,沈畹畹嘲讽地回视她:“只有你这么做,朗唯哥哥才不会受到伤害,你也算对得起我姐姐。只需要你牺牲这一点点,大家都能好过,你愿不愿意?”
喻尘有些精神恍惚地抬起袖子擦了擦脸,然后看着沈畹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夜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拂起女孩乌黑的头发,露出白皙干净的侧脸,只是脸上的神情狠绝得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喻尘跌坐在地上望着沈畹畹脸上那道突兀的红痕,呆呆地失了声。
***
有时候猝不及防的,生活会偏离它原本的轨迹,进入一个迷局。时间就像钟表生了锈的走针,被卡在了原地。
那夜之后,似乎一切都在发生改变,而一切又都没变。
沈峰带沈畹畹去医治脸上迟迟没有痊愈的蜇伤,沈太太搬回了疗养院,偌大的房子像往日一样,只有她和一群佣人,除了林特助隔三差五地来探监。
电视上和微博上,随着剧组杀青消息的传出,有关萧意和新戏的新闻也被炒得越来越火热,女主角林纯的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再传出她和萧意和的绯闻,几乎所有媒体都缄默地避开了这个微妙的话题。
喻尘坐在阳台上,出神地看着手心里的怀表,银制的外壳在月光下漾出一道温柔的弧。
冬天的夜晚,连蝉声和鸟啼都没有,楼下的院子里静悄悄的。
树下闪过一个黑影。
喻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又探身向院子里看了看。
一只手忽然攀上她小腿边的窗棱,一个身影从窗口跃上来,揽着她的肩膀一同滚落在窗边的地毯上。
她瞪大眼睛看着那双深褐色的眼睛,眼睛的主人笑了笑,低下头轻啄她的唇。
“想我了没有?”
眼底莫名地泛起酸涩,喻尘偏过头忍着喉咙里的哽咽:“没有。”
盛朗唯点点她的鼻尖:“小骗子。”
她侧过身去不看他,偷偷用手肘上的布料在眼角蹭了蹭。他翻过身在她身边躺下,从背后抱住她,像两只重叠的逗号。
“在机场分手那天,不是约我在独克宗的转经筒见面?为什么失约。”
“呀,你竟然看懂了。”她故作惊讶地感叹:“我还以为你肯定看不懂,想想还是别去了。”
他叹了口气,拉开皮衣的拉锁,从T恤衫里摸出那枚红绳穿着的平安符,清了清嗓:“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里奈君何。签文后面题字:当归,这两个字,是你写的吧?”
喻尘淡淡“嗯”了一声。
“亏我在寒冬腊月的山顶寺院傻等了你两个晚上,真是可以算得上空虚,寂寞,冷。”身后的男人不客气地横过一条腿压在她腰上,撑起上半身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吹气:“不过庙里的老和尚说是好签,求到这签的情侣姻缘圆满,灵肉相合。”
最后四个字被他念得暧昧异常,她偏过身仰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老和尚会说出这么色气满满的词?”
他俯下身含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吟:“骗我冻了两个晚上,是不是该有所补偿?”
月光洒在他黑色的头发上,喻尘望着他点点头:“好啊。”
他反倒愣住了,支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的表情。
她顿了顿,咬唇看着他:“但是……能不能不要在这里?”
盛朗唯眸色深深地打量着她,然后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去穿件厚实的衣服,我在下面等你。”
说完,站起身跳上窗台,翻身无声地跃了下去。
喻尘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羊绒大衣裹在身上,先将鞋子从窗口丢了下去。她也没有心思去看鞋子落到了哪里,但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然后她学着他的样子,光着脚爬上窗台,在夜色中努力辨别他的身影。
草地里传来两声布谷鸟的叫声。
她忍不住笑了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稳稳地躺在他的臂弯里。盛朗唯闷哼了一声,用膝盖支起她的腰,两只手里还提着她的高跟鞋。
“我叫你小玉猪真是一点没叫错。”他扶着她站起来,然后蹲下去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动作轻柔地耐心将她的脚丫塞进鞋子。
喻尘愣住了,全身都僵硬起来。
盛朗唯帮她的两只脚都穿好鞋子,抬起头望着她:“在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盛朗唯站起来,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牵着她穿过月光下的草坪,翻过草坪尽头的铁栅栏。
喻尘坐上他摩托车的后座,两只手臂环住他的腰。他发动引擎,摩托车载着她风驰电掣地驶上夜色中的柏油路,黑暗中沈宅的轮廓越来越远,终于再也看不见了。
她歪过头,将侧脸搭在他的肩膀上,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
盛朗唯偏过头看了看她,将摩托车开得更快了些。
他们来到热闹的市中心,中途盛朗唯在一家小超市停下来,自己走了进去。
喻尘坐在摩托车上面等他,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一大袋东西出来了。她好奇地往袋子里瞅瞅:“你买的什么?”
他紧了紧塑料袋的口子,暧昧地瞧着她:“等下肯定会用到的东西。”
她笑起来,顺水推舟地问:“没必要买这么多吧?”
他跨上摩托车,背过手捉住她的手腕环在自己腰间,不怀好意地故意放错了位置:“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我觉得非常有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你萌说,我为了找一句合适的签文百度了一个多小时_(:зゝ∠)_
第三十四章 34.(捉虫)
摩托车穿过夜幕中的大街小巷,有年轻男女在路灯下徘徊调情,醉酒的男人们落在马路边大声咧咧,小商贩们忙着收拾起摊位。烧烤店的老板娘“哗”地往路边的下水道泼上一盆热水,水雾蒸腾,氤氲着灯火霓虹。
这座繁忙的城市,只有到了夜晚才是彩色的。
来到江边,盛朗唯在一座工地前停下来,将摩托车随意停在路边,牵着她的手如入无人之境般翻过隔离带,两个人在夜色中像堂而皇之的窃贼一样在别人家的工地里穿行。
盛朗唯踩了踩面前的螺旋楼梯,金属架发出一阵震颤,看起来十分简易。
他回头看她:“你行不行?”
喻尘不发一言地将长款大衣的下摆在腰间勉强系成一个扣,仰头望了望旋梯顶端,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爬了上去。
站在高处才发现这是一座还没有竣工的跨江大桥,桥身直直地通向南江,在江心笔直地落下,就像一截茕茕而立的断崖。平静的江面在月色下波光粼粼,远处有几盏星星点点的渔火。
她站在桥上,迎着风张开手臂,等了许久也不见盛朗唯上来,于是走到旋梯口喊他。
“嗯。”
过了一会,下面传来他低沉的应声。
“你坐下面干什么呢?快上来,上面好漂亮!”喻尘感觉全身的细胞都被这惬意的夜风吹动了,抑制不住地兴奋。
盛朗唯抬头望向不远处她小小的脸,提上东西几阶并做一步地爬上去。
“你刚才在下面墨迹什么呢?”喻尘好奇地打量他。
盛朗唯拍拍大腿:“腿软,在下面坐了一会儿。”
喻尘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忍不住掩着嘴“嗤”地一声笑出来,“你竟然恐高?”
“以前没发觉。”他难得流露出一丝难堪的神情,直视前方不去看她:“刚才我在下面看着你爬上去,细细的鞋跟,细细的小腿,细细的腰,总觉得你下一秒就会掉下来。我当时是真的怕了,怕这里太黑,接不住你。”
她嘴角的笑渐渐淡下去,转过头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个人沿着大桥慢慢散步,静静听着不远处江涛拍打岸堤的声音。
走到大桥的尽头,盛朗唯盘膝坐下,从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包木炭,简单地搭成一个火堆,将几个圆滚滚的土豆和红薯扔进去。篝火“噼啪”响了声,一点火星被风吹过来,他将她揽过来抱在胸口裹在皮夹克里。
他拾起一截没被点燃的木炭拨了拨火堆,里面传来一阵事物炙烤过后的香味。她靠在他怀里仰着头看天,月朗星稀,万里无云,南方的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我发现,这好像是第一次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只是一起安静地呆着。”
盛朗唯淡淡“嗯”了声,从火堆里拨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土豆,呼着气在掌心里颠来倒去。
“在独克宗的那天晚上不也什么都没做。”
喻尘回头看他,忽然觉得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下巴特别好看。
“那天晚上你想做什么来着。”
他垂着眼睛很专注地一点一点剥着土豆的烤酥了的表皮:“那不是很正常,成年男人的爱情掺杂着大量荷尔蒙,看见喜欢的姑娘就看到像行走的春.药,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睡她。”
他捻着剥好的土豆喂到她嘴边:“区别就在于,是想睡她一个晚上,还是和她睡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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