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晟的事情外面闹得不小,可对于这些曾在甚至现在还在政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来说,只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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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深把手放进裴之晟的手心那刻,韩桢正好站在了一边,看着那处和乐融融,整个人像是中了梦魇般,双腿被凝固在了原处。
世界安静得好像也只剩下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早已腐朽的心竟然还会跳动。
二十年…多漫长的岁月,
其实她一直跟在他身后。
年少时候因为青涩和骄傲,明明舍不得她受一点苦,却让她受尽委屈。
薄冰般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女人,此刻她正笑吟吟地望着身旁的男人。
目光温柔如水,那个角度,那种眼神,几分羞赧又带着掩饰不住的爱慕,他到现在还熟悉!
如果没有遭遇那些破败和世态炎凉,他们两个人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名利地位现在唾手可得,他却觉得格外空虚。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些年来,究竟是恨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
时至今日他仍然会梦见那晚。
他不知道如何去解开心头那处背叛的痛楚和屈辱,折磨她,设计她,也许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最困难的时候,他曾想让她离开。
她紧紧抱着他说,“不要让我走,我离不开你,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她没有死。
她就在他眼前。
甚至无声无息地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他曾经以为那只是她的报复而已,而现在看来…
呵呵,
多戏剧性的转折。
他突然没有意识地迈开脚步,想走过去,想扯开他们。
他的老婆,为什么在别人怀里。
“阿桢…”苍老虚弱的声音,一脸狼狈的韩老太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跟在韩老太后面的的娄湘云现在心里也是五味陈杂,刚才那一跤绝对摔得不轻,可是她这婆婆居然还是硬挺着非要过来。
她的老腰啊…走一步就疼得她撕心裂肺,可是她怎么可以现在去医院?!上回在邮轮上本是一次回到名利场的好机会,结果莫名其妙没怎么有反响,今天这次她绝对不能错过…她要让其他人看看,她韩孟氏就是天生命好。
“阿桢,那个姓聂的女人…你要小心…她来到这里是要闹事的…她在哪里,我要去把她拽出去,撕烂她的嘴…她在哪…”
“傅家的千金和裴家的公子,真是一对璧人啊…看上去这么和谐…她哪里还会有这个心思来关注我们…”韩桢幽幽地开口,他的眼眸幽暗如深,看不清里面所蕴含的东西。
“什么千金…什么和谐?”好心的提醒却换来这种阴阳怪气的回复,韩老太猛得抬头,蓦的感觉除了自己快散掉的屁股外,心脏也变得更疼了。
娄湘云一惊,耳边突然回想起刚才乔清妍的介绍。
云深…*的二女儿…
*难道指的就是傅*?!
“奶奶你如果当初就知道聂云深也是傅家的人,您还会那样对她么?傅秀凤一死,她可是轻轻松松就拿了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韩桢的眼睛仍是盯着聂云深,一刻都没有移开,话却是对着韩老太说的。
韩老太听到这句话,脑子突然一空,身形不稳,娄湘云连忙上前扶住她:“妈!你还行么?”
“我….我痛啊…”韩老太顿时觉得天地都在转,她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啊…
聂云深是傅家的人?不可能啊..
当时他丈夫收留了那对父女,也曾问起过聂云深的母亲,只说是早就死了。
所以她一直嫌弃她晦气,命不好,以至于当他知道韩桢竟然与她领了证差点又一病不起。
“阿桢,”娄湘云额头上不断冒冷汗,稍作停顿,深呼吸了下,眸底闪过的瞬间的狠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是谁又如何,不要让我们功亏一篑。”
韩桢双手插在裤袋里,刺眼的阳光被他踩在脚下,整张面容都藏进了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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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拂过她白皙的肌肤,秀挺精致的鼻梁,稠密的睫毛在笑的时候不住地颤动,前来跟聂云深攀谈的人越来越多。
季淮南的目光落在聂云深的脸上,啧啧感叹,“果然还是把你搞定了啊…她倒是学得飞快,演技也不错,跟那群势利眼都能谈笑风生了…不过说不定人家就是深谙此道,这个角度看确实有点傅*年轻时候的风范,我指…傅大妈不发癫的时候…”季淮南看似善意地补充了一句。
裴之晟回头,几个发小都相继走了过来,打了个眼神算是招呼。
季淮南抬手拿了一杯酒低头嘬了一口,“做了?”
没反应。
季淮南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他邪邪地瞟着裴之晟淡漠的脸,“我赌一年份的酒,她主动。”
看裴之晟依然不为所动,他继续添油加醋:“啧啧啧,你看那陈少的眼珠子看在你女人哪里…漂亮归漂亮…可这样的女人如果又主动又有野心…哥怕你以后搞不定啊…”
“我看你昨天又喝昏头了…”季漠北走上来拍掉了某只爪子,对于这个到处惹麻烦的弟弟感觉头疼,“裴七,别管他。”
“切,那你们走着瞧…我就不觉得她会安分...”季淮南翻了翻白眼。
“不,是我强要了她。”有人突然开口。
“……………………”
在场突然一片安静。
刚走到的小伙伴们一愣,面面相觑,似乎听到了什么劲爆有色八卦。
季淮南猛得呛了一口酒,弯腰不停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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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场处有丝骚动。
傅*白中恒夫妇领着一位中年男士走了进来。
秦峥嵘今天来当这个证婚人也是卖了秦家的面子。当初他只是个文化局的副局长,去年的桐城政坛大洗牌,他差点被牵连上,还好秦家保他,便趁势而上了。
听说最近秦傅两家开始走近,所以傅家相邀,他也是爽快答应。不过看到请贴上新郎的名字后,他似乎记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今日提早过来,只是想来证实一件事情。
聂云深当然也注意到了在场的变化,傅*他们进来了。
一转身看清了站在他们中间的来人,她表现的很镇定,可是双手在发抖。
☆、第47章
在场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秦峥嵘若有深意的明显眼神让其他人很不懂。
他看了聂云深,以及缓缓走过来的韩桢,最后又慢慢移开,又到了裴之晟。
傅*着实是不愿意见到聂云深的,可这台面上还得维持着关系,于是曲线优美的下巴微微扬起,扯了扯嘴角,“都到齐了啊。”
秦峥嵘笑了笑,“白夫人的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以薇呢?身体好些了吧?”
傅*脸色缓了缓,语气变得些许轻柔,“医生说只要休息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白中恒始安静站在傅*身边,沉静的目光只是淡淡的落在聂云深一个人身上,眼神疏冷,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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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韩桢漫长的纠葛中,有个结,她原本以为是永远打不开的。
就是那个晚上。
她也曾问过自己,去之前,是否就已经预料到那样的结果,她不笨,也许她本就知道。
可那个时候,又能怎么办。
裴老太卧床不起,娄湘云每天唉声叹气,【云桢】仅有的几个员工都已经有了去意,整个公司举步维艰。
【云桢】是韩桢全部的希望,而韩桢是她唯一的希望。
女人在爱情上,从来飞蛾扑火,顾不得结果。
以前医生说过她根本活不过二十岁,可是她坚持到了那个时候,即便马上要死去,也不愿自己所爱的男人受苦。
那场豪华盛宴,聂云深吃的很累。
席间,除了秦峥嵘的秘书外,只有她一个女性,其他几乎都是几个西装革履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
他们谈天谈地,就是闭口不谈那个案子。
聂云深跟韩桢应酬过几次,在这种场合并非游刃有余,几杯红酒下来她就有些头疼,心口也闷闷的,她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受不住,便有些心不在焉。
邀请她过来参加酒局的人叫蒋劲,负责这次文化工程的案子,据说是秦峥嵘的干儿子,对她非常殷勤。
蒋静关切地问候,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全部重新转移到了她身上。
几巡后,有几个喝得有些高了,蒋劲其实也喝了不少,也开始不客气地灌她酒。
她最后记忆里的那杯,来自于秦峥嵘,是杯白的。
“看来小聂听我们这群老家伙谈话没意思,来,我敬你一杯。”
领导亲自敬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要是真拒绝了这杯酒恐怕才是真的难堪!
所以她把心一横,仰口便飞速将满杯的酒喝个干净。
最后只听得同时满桌掌声四起:“聂小姐好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