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指得是傅*他们。
裴之晟瞥了她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蓬头温热的水落在她身上,泡沫开始慢慢融掉,露出白皙柔美的肌肤。
聂云深掀起眼帘,仰起头,下巴垫在他的胸口,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
从饱满的额头,到英挺的眉,再到高挺的鼻梁和紧闭的双唇。
还有那双眼睛。
曾经那样的冰冷,而今带着些许温柔,她越来越胆大:“那你陪我去么?”
“去。”他拿着莲蓬头冲掉她后背的泡沫。
“算了,她那么讨厌我,我那么讨厌她,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们吃饭,还是别去了。”她自顾自摇摇头,在他肩上蹭了蹭。
聂云深见裴之晟不再出声了,又仰起头,对上的是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只是一秒,她听到他很轻地回了一声:“那明天跟我回裴家。”
………………………………………….
他跟傅云涵借口要来看韩老太的伤势便走到了娱乐室。
里面要找的人已经不在,听说是回房了。
他来到北宅。
韩老太还在哀叫连连,不肯去医院,只得把给白以薇治疗的一个医生借过来帮忙。
那人是傅家重金聘请来的专家,刚才看这老太太疼都快倒在地上了,也就答应了。
结果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韩桢走进客房,就听见韩老太颐指气使地叫唤道:“什么破医生,让你给我拿点止疼药就好了,废话什么!”
那可怜的医生一见韩桢进来就像看见救兵一样迎了过去,“mr.韩,您家的老夫人我实在无能为力,她应该伤到了骨头,必须现在就去医院。”
“我不去,我不去~马上一会酒店还有宴席,那么多人等着我呢…”韩老太着急了,她怕韩桢送她去医院,“我真的没事,你妈呢,娄湘云过来,我不要跟这个医生讲话!”
看着老太太的不可理喻,那医生也窝火,他是傅家重金请来的,不是来受这种窝囊气的,跟韩桢摇了摇头,就直接离开了。
韩桢看了眼侧身躺在床上不停抱怨的老太太,眉心蹙得越发地紧。
蓦的,心里一阵厌恶,转头就走。
韩老太看着韩桢冷漠离开,不禁一愣,怎么都不给她拿止疼药啊…
呃,她有点尿急。
“别走啊….来人啊…”
……………………………………………
走出北宅,屋檐落下的水珠滴滴嗒嗒,溅湿了他的鞋子和裤脚,他也丝毫不在意。
如果不是因为胸口处的绢花,应该没人可以看出这位新郎任何的喜悦。
他白天也喝了挺多,大约是酒精的作用,原本清润温和的目光此刻显得格外的阴沉
韩桢不自觉地望向二楼的某个房间窗口。
右手忽的一疼,他低下头,新鲜的绷带,淡淡的药香,他握紧手掌,伤口被绷得紧紧的。
刚才明明是他帮她挡去了那杯茶,她却只知道担心裴之晟。
呵。
韩桢扯了扯嘴角,有些嘲意。
她跟他现在在做什么。
做.暧?
她跟他会用什么样的姿势。
居然想到了这些可笑的问题,他将香烟扔在了地上,狠狠得踩了下去。
“我当时特想不明白,为什么裴家会突然冒出来干扰那件事情。直到今天看到他们两个人我才明白。您的前妻着实厉害。不过现在不得不说,你才是大赢家,前妻和现在的妻子不但是姐妹两个,还是傅家的两个女儿。”秦峥嵘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第49章 【番外】白宁不喜买
我在凌晨3点的时候,坐在了输血室。
被一通电话叫醒。
然后专人专车,将我送达这里。
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跟我工作的地方一样,却让我无比厌恶。
傅*真的爱白以薇这个女儿,她把傅宅后的一幢小洋房改建成了一所私人医院。
昂贵的医疗设备,重金而来的专家。
只为了白以薇一个人。
真是一个感人的好母亲。
而此刻,白以薇需要血,明明比谁都要讨厌我出现的傅*,脸上此刻布满了忧心和疲惫,而我父亲白中恒脸上则带着冠冕堂皇的歉意。
虚伪。
“你流在我体内的血,我还给你的另一个女儿,也算公平。”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柔和,但是我相信白中恒已经了然了我的怨恨。
这十几年来,我从未掩饰我对他的恨意。
鲜红的血液顺着管子缓缓流出了身体,我慢慢转过眼。
我没有哭,但是那股压抑的悲伤,比哭更痛苦。
所谓血缘。
所谓亲人,也不过如此。
为了这种生活,全部只是就是为了这种虚无的名利和富贵生活。
你开心么?你真的开心么?我好想问问白中恒。
白以薇现在这样,一定是上天的报应。
我一直这样坚信着。
………………………………..
清晨的空气冷冽,阳光从葱翠的树间折射过斜斜的光,洒在阴凉的沥青道上,明暗交织。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傅家的那刻便看到了裴之晟。
他靠在车边,像一座雕像。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原本纠结疼痛的心突然慢慢柔和了起来,开始砰砰地跳动。
我们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墨黑的眼眸中有着点点微光,我等着他开口。
最终他只是轻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
我安静地看着他帮我开车门,将车椅慢慢靠后,系上安全带。
“喝点水,车里有饼干。”
我靠在椅背上浅浅应声:“还真有点晕。”
多少年了,从刻意开始接近他开始到现在,久而久之,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初衷。
二十多年漫长的压抑和寒冷,早就被这双手给慢慢捂暖了,从心底一直暖到了四肢百骸,我想,我彻底错了。
我明白他一直对我很好,周围再多的纷扰都没有让他动摇过。
这么好的裴之晟,哪怕没有傅家那两个女人,我也会爱上的。
我有什么理由不爱呢?
我微微眯着眼,鼻息间萦绕着车里独属于他的味道,很熟悉,很温暖。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偶尔睁眼的时候,看见晨光在他安静的侧颜上染了一层金色,侧脸弧线优美,几次我都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想感受眼前的一切是否都是真实的。
“我帮你请假了。”他的声音沉沉的,很好听,不过仔细听起来有些疲惫。
我一愣。
他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今天回家好好睡一觉。”
我调整了下姿势,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有些怔忪,“主任会气得跳脚吧…这个月已经第三回了…”这个月白以薇的情况不是很好,连着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据说白以薇是活不过今年的。
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些想笑。
车子最后停在一个狭窄的巷子里前,太窄,进不去。
于是我们像往常一样下车,将车停在了巷口。
长长的巷子,像是看不到尽头一般,白墙青瓦,穿过几条小巷,绕了很久才来到一间庭院门前,是一座年代已久的宅子。
“这里是我外公留给我妈的。”
我推开大门,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
踏进内院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我有些紧张,不自然地开口:“妈…你怎么这么早?”
应声的女人四五十岁,打扮朴素简单,脸色寡淡,身体笔直,像是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
“你去哪里了?”母亲开口。
我的母亲沈颖致一向对我颇为严厉,这些年她与白中恒破碎的婚姻让她心力交瘁,老得很快,或者说,我还没有来得及见过她的青春,她便已经迅速老去了。
“正好有个同事请假,所以临时被叫去值班了。”我走向她,手牵着身边的人,手心有些薄汗,“这是裴之晟,我上回跟你提过的。”
母亲没再多问,她抬头看向裴之晟,仔细打量了一会,略显沧桑的脸上微微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我做了点早饭,小裴如果不介意,一起进来吃点吧。”
我呼了一口气。
我挺怕让她知道我又去了傅家。
我更怕她失望的眼神,然后无声无息地悲伤、哭泣。
外公留下的屋子很大,在桐城虽然属于旧城区,但政府和开发商都派人来过多次,拆迁补贴的数目非常可观。
不过母亲一直很固执地拒绝,我不太懂她。
裴之晟走进屋之后,环顾了一周,走向了南面的照片墙,站在那处。
墙上挂满了各种彩色和黑白的照片。
有母亲年轻的时候,还有白中恒,以及零星几张我们三个人的。
我曾经很愤怒,我的母亲为什么还在苦苦等待他,那种抛弃妻女的负心人…
可这么多年过去,我没办法再去多说什么,如果时间都无法说服她,那么等待也许只是一种执念,支撑着她可以继续活下去。
就像曾经的我一般,越恨,越是得不到解脱。
裴之晟似乎看的很仔细,这让我略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