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徐家抛弃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好像全世界,在她眼前轰然倒塌了,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天昏地暗,没有一个归处。
这么多年,她孑然一身在异国他乡漂泊,孤独过,失意过,伤心过,绝望过,可是像如今这样,连信仰都被摧毁,还是第一次啊一眸倾情,钻石总裁智取娇妻。
男人说完,没做停留,在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时,她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寂静的病房,女人无助的哭声一遍一遍的回荡,盘旋。
席琛面色平静的走到门口,在拉开病房门之后的那一秒,一直没有波澜的眸子忽的一闪。
他没有再往前走,而是静静的,看着站在门外的女人。
她不知来了多久,白皙的脸上,已经被晶莹的泪水覆盖,她清澈的瞳仁,被无尽的酸涩笼罩。
席琛顿了顿,他看了一眼女人手里的衣物,也知道,该听见的话,她都听见了。
其实他猜的没错,该听见的话,子衿都听见了,包括那一句——“如果没有宋子衿,席琛在三年前已经死了。”
所以邵言说的是真的。
席琛过去,真的曾经为她死过。
只是这么一想,子衿就忍不住难受起来,她其实并没有偷听的打算,只不过在听见邵言问的那个问题之后,脚就跟生了根一样挪不开。
因为她也想知道那个答案。
没有宋子衿的话,他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孩。
可是席琛的回答,真的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有想过无数种回答,唯独没有想过男人会那样回答。
他说,没有宋子衿,席琛三年前就死掉了。
所以,他是因她而活,
泪水还在悄无声息的往下砸,子衿看着眼前的男人,因为被泪水遮挡视线模糊,所以她没法看清男人的眼底此刻流淌着怎么样的情绪。
她隐隐可以看到,在男人的身后,因为哭泣身体剧烈颤抖的女人。
走廊上时不时会传来值班护士推着药品车经过的声音,她的耳边一片嗡嗡,好像什么声音都有。
沉默了几秒,面前的男人却拉着她,往外走。
门关上后,隔绝了女人的哭声,瞬间寂静了不少。
席琛身上穿着病号服,面容苍白,却依旧遮挡不住他由内散发出来的清冷孤寂。
他牵着女人走到了走廊尽头一把休息椅坐下。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男人强忍着,额头已经密布细细的汗。
子衿一直在失神,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两人面对着墙,静静的待着,谁都没有出声,打破这份难得的沉默。
隔了不知道多久,男人喑哑的声音,才从身旁传来了过来,带着一点沙哑,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刚刚去哪儿了?”
恍如大梦初醒,子衿顿了一顿,方才有些迟缓的解释说:“我回家给你拿换洗的衣物后福。”
还好,只是回家而已。
席琛淡淡的笑了笑:“辛苦了。”
子衿侧首看向他,正欲说话,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走廊上只亮着一盏白炽灯,不过子衿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怖。
她心头一惊,对于自己的粗心大意,一股懊恼涌上心头,“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我去找医生……”
刚想站起身,就被男人拉了回去。
子衿跌回位置上,她见男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激动,“席琛,你的伤口裂开了。”
闻言,后者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有些含糊的说,“没事,死不了。”
男人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无赖的小孩,缠着她不放。
换做平常,子衿或许还会调侃他一句,可是眼前,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席琛。”
她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担忧。
男人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没有应她,几秒过后,他却突然来了一句:“刚刚有一瞬间,我以为你真的不会回来了。”
心脏,倏地一疼。
女人的睫毛在光晕下,轻轻的颤了颤,她哑着嗓音,还是那句话:“席琛,你的伤口裂开了,我们先找医生处理一下好不好?”
席琛却说:“小衿,我是医生,我知道哪一种伤口对我来说才是致命的,没事的。”
男人的声音刚刚落下,子衿便怔了一怔,她忽然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和过去相比,像席琛这种连死亡边缘都游荡过的人,这点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多会儿,空气又悄悄安静了下来。
席琛靠在女人的肩头,闭着眼睛的模样好像已经睡了过去。
不过子衿知道,他没有睡。
想了想,随便找了一个轻松的话题,“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拍过婚纱照,等你好了,我们去拍好不好?”
话落,席琛缓缓的睁开了眼,眸子深处一片氤氲,他说:“好。”
那声“好”,很轻很轻,仿佛藏有巨大的魔力,令女人一时晃了神。
其实有很多话,很多的问题,到了现在这种时刻,根本无需再多言,多问了。
因为他们彼此都明白,谁都不会离开谁,谁也,离不开谁。
除了死亡,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别。
……
……
A市[末世]要死你死。
如时砚猜测的那样,暴雨正在席卷整座城市。
电话还是一直没打通。
这一次,是连邵言的电话也一起打不通了。
他看着窗户外面的滂沱大雨,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树叶被大风吹的东倒西歪。
豆大的雨滴凶猛的拍打着窗棂,与外面的景象截然相反,室内一片沉寂。
时砚将手机丢在沙发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
刚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他又突然起身,抓过外套朝门外走去。
就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在席琛回来之前,他总得做些什么。
刚走出门口,他就和坐在外面的助理打了声招呼,“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上的行程都给我推了。”
闻言,助理忙不迭的站起身,叫住了他,“可是时总,你晚上约的人是唐总……”
时砚倏地停住,他这才记起来晚上约了和唐志山见一面。
他想了想,沉吟:“我知道了。”
离开了公司,时砚开车去了一趟警局,他去找陆锦。
只不过刚巧对方根本不在局里,出来的时候,他反倒是碰上了沈涛,后者一眼便认出了他。
“时先生,你怎么……”
“我来找陆锦。”时砚等男人走到他的面前,方才开口问道:“他人呢?”
“你找我们老大吗?”沈涛顿了顿,旋即摇了摇头,“老大这两天神出鬼没,我也搞不清楚他的动向,要不我帮你跟他说一声?”
“替我转告他,我手里有他要的东西。”说完,时砚便先行告辞了。
沈涛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东西,男人已经匆匆的离开了。
他看着在雨幕之中绝尘而去的玛莎拉蒂,摇头:“一个两个,奇奇怪怪。”
与此同时,另一边,苏牡柔刚从超市里回到小区,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和蔬菜,正准备回去做饭。
谁知,在楼梯口碰上了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的人。
杨文兰听见身后的动静,微微转过身,就见到了正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的女人。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旋即勾了勾唇,“这么久不见,你倒是过的很好。”
苏牡柔走到她的面前,忽略掉她声音里的嘲讽,礼貌性的问了一句:“你来这里做什么?”
杨文兰笑了笑:“来这里能做什么?当然是来找你啊。”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苏牡柔,以前看不出来,你还真的是有够狠心的,元山去世那么久,你都没去看过他以虐止虐(快穿)。”
苏牡柔微微一怔,尔后,面容平静:“一个陷我于不仁不义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去看他呢?”
杨文兰并不意外她会这么说,漫不经心的扯唇:“那你告诉了宋城吗?他的亲生父亲已经离世的消息?”
女人阴凉的声音在楼道间响起,夹着外面的雨声,撞入了苏牡柔的耳畔,她微微一僵,平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他没必要知道。”
“真的没必要知道么?”杨文兰紧锁女人的表情,微微挑眉,“你也不怕他恨你啊。”
“恨”字的音节落下,女人浑身一震。
杨文兰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继续步步紧逼,“你自己恨元山而已,凭什么剥夺宋城去看望自己父亲的权利?”
苏牡柔定了定,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来,肯定不会是那么好心来提醒她这些。
“我想说什么?”
杨文兰突然顿住了,她的眼底染起了一丝的困惑,好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见状,苏牡柔眉间的褶皱渐深。
之前她就有听子衿提到过了,因为宋娇阳的离开,让眼前的女人备受打击,所以精神的方面也有些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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