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乔从厨房收拾好出来,就看见覃珏宇一个人坐在那抽闷烟。从跟覃珏宇发生关系开始那些潜藏在深处的忧虑,犹豫的原因,加上此刻他明明已经很难受了还倔强着不开口的样子,池乔至少明白这事多半还是跟她有关。其实也不难细想,这世上无非就是两种事,一是钱的事儿,一是人的事儿。跟钱有关的事覃珏宇犯不着跟她欲言又止,即使她帮不上忙但是这也不是多难以启齿的事,跟人有关的事除非是跟她有关。两个人的事情她从来就没有覃珏宇想得那么简单和乐观,可能是从一开始心态就很悲观,所以一动念就朝这方面奔过去了。这也不知道是该归功于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非常凑巧的是,池乔心里猜测的的确是离事实不远了。
“乔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覃珏宇异常艰难的开口,他很想在说之前向池乔要一些保证,诸如你不要离开我,你是爱我的,但是此时此刻他越发问不出口。这份感情抛去他一厢情愿的因素,他真的没多少安全感。
“不好说就别说了。好好上班,回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池乔一反刚才的强硬,放软了口气,收拾收拾就出门了。临出门之前,覃珏宇把她压在玄关那抱得死紧,吻得都快缺氧了才放开她。池乔嘴里全是淡淡的苦涩的烟味,她扯了扯嘴角,回了他一个拥抱,喃喃地说了句“傻瓜”,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神情有多柔情。
池乔下班之后约了娜娜吃饭,她可以不强迫覃珏宇非要说,但不代表她真的要做那个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她没有那种当鸵鸟的觉悟。
“你说很糟糕到底有多糟糕?”寒暄完,池乔就旁敲侧击地问到了东区的事,娜娜答了一句很糟糕。如果连娜娜这样的非管理层的员工都能用很糟糕来形容,那么情况肯定比娜娜知道得更坏。
“前几个月都还好好的,最近几天公司里人心浮动,什么谣言都有。一开始只是总部的人撤走了,后来听说总部应该打到公司的项目款迟迟没有到账,这两个月刚好是一期完结要支付大批款项的时候,资金一下就变得很紧张了。我不知道其他部门的情况,反正我这边的该支付给媒体的广告费一直压在那都没批。我还不知道交代呢。”
“还有呢?”
“还有啊,就是我听小道消息是覃少跟他妈闹翻了,不仅总公司撤人撤资,就连银行也来催我们提前还贷,这几天公司里说什么的都有,说这项目多半要烂尾了。啊,乔姐,还有,我听招商部那些人说,之前交了定金签了合同的客户都在那闹着要退钱呢。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就闹成这样了,不都还好好的么?按理说也不能啊,这两母子吵架怎么都闹到这份上了?我跟我爸吵架最多他就停我信用卡而已。”娜娜是个没心没肺的,一股脑有的没的都往外倒,当然也是要看人,她对池乔一向没有戒心。
“暂时的吧。你要是待着闹心,我就申请把你调回来吧。”池乔没想到公司的情况比她料想的还要糟糕。她是知道这项目要花多少钱的,就光支付一期的工程款都是上千万的数。
“别别别,你以为我是别人么?大难来临各自飞。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至于这时候走人啊,那多不厚道啊?最多就是白干没工资嘛,有什么关系。”
“连工资都发不起了?”
“嗨,我就那么一说,我只是听财务的人说之前两个月公司的所有开销都是覃少自己想办法弄来的钱,估计也快把他那小金库给掏空了吧。你想啊,光是一个月流水至少都得要一两百万呢,还不说工程款和广告费这些。”
“行了,你就在那好好干呗,没事别瞎打听,别说三道四惹得人心浮动。”池乔听了个大概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心里不由得一沉。
说实话,池乔不是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但戏码跟她想的实在有些出入。虽说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实在是太偶像剧太狗血了,但是现实生活就是如此。她没经历过,但故事听得可多了,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不管是在别的地儿还是在西市,这圈子里传来传去的也就是那么些个事情,她还真没见过哪个寒门小户的姑娘能傍上一高门大户还能修成正果的。有些是连孩子都有了,给一张卡就连大人孩子一起打发了,这些招数不新鲜,但是屡试不爽。前一阵托尼还在她耳边八卦来着,一官二代跟一音乐学院的女生谈恋爱谈了七八年,从人姑娘还是学生的时候一直谈到了快30岁,青春都谢了,家里人都没给准话。直到前段时间这女的绷不住了,大着肚子跟他家里人谈判,结果转身这官二代就跟别人结婚了。这些事真是俯仰皆是,不胜枚数。更何况她池乔还不是灰姑娘呢,充其量算灰姑娘她老妈,年轻点儿的后妈。她从医院出来决定跟覃珏宇好好处之后就一直料想着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她没想到覃婉宁找的居然不是她。这倒是有点出乎她意料。按照常规的戏码,这位女王级别的大BOSS不该居高临下地跟她说道些什么知难而退的道理么?她可随时准备着等着这一天呢,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这感觉就是自己捏着拳在那等着,没想到却落了空。想到这里,她有些气闷。但想想覃珏宇今天早上那快崩溃的样子,又觉得他有些可怜。不得不说,覃婉宁这一招,真真是歪打正着,戳到了池乔的死穴。原本不太瓷实的感情,如今被覃婉宁这么一弄,反而还越弄越瓷实了。池乔这人,一受不得激,二受不得连累别人受难,那颗藏在女人皮相下的爷们儿心就这么被点燃了。原本就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在这个深秋的夜里,还偏偏要奔着那条深不见底的黑道上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覃珏宇已经回来了。可能是早上一席话的原因,他居然还拿着遥控器在那换着频道看电视,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惜演技太差,又或者知道真相的池乔很容易就看出了他的焦躁。但是她没点破,换了衣服准备去洗澡的当儿,覃珏宇跟着进来了,“在外面吃了没?想吃什么不?我给你去做。”
池乔看着覃珏宇眼巴巴的神情,站在浴室门口,心里没来由就划过一丝感伤,她在想,她池乔到底何德何能让覃珏宇这么死心塌地了?都这样了,还一副生怕她就不待见的样子。这么想着,就觉得心很酸,她走过去几步,抱着覃珏宇,第一次主动吻上了他。一开始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退开了点,她又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鼻尖,额头,最后是嘴唇,然后舌尖伸了进去,口腔里是薄荷的清香下掩藏的淡淡的烟味儿,或许在几个小时前,他还躲在阳台上抽烟,怕她发现又赶在她回来之前刷了牙簌了口,冲淡口腔里苦涩的烟味。一想到这,她不由得加深了这个吻,用舌尖拂过他的舌尖,唇角,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
覃珏宇一开始有点懵了,他以为要得到池乔的主动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这一刻,他只觉得好像之前所有的委屈都不是委屈了,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仅仅只为了这一个吻。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做出了激烈的回应。一开始只是舌尖与舌尖的痴缠,像两尾蛇在抵死缠绵,接着战火蔓延到了耳垂,脖子,池乔的衣服很快就被覃珏宇轻车熟路地剥掉了,等到池乔死命推开覃珏宇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激烈的喘息,还有覃珏宇一双炙热到有些充血的眼睛。池乔这一次并没有打算把主动权交给覃珏宇,她慢条斯理地解着覃珏宇衣服上的口子,为什么慢,是因为她都是拿牙齿一颗一一颗咬开的,当然,双手伏在他的胸膛上也没闲着,隔着薄薄的布料,食指就绕着胸膛上那点小突起绕圈圈儿。覃珏宇的呼吸变得有点粗,他恨不得立刻就把池乔扑到床上,但是又很贪恋此刻像狐狸精一样的池乔,挑逗得他心里的火烧得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旺,皮肤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体表的温度节节攀高。
“很热吗?要不要脱裤子?”池乔半蹲着,仰着头问覃珏宇,家居服根本就遮不住那早就坚硬的家伙,覃珏宇低着头看了眼池乔,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池乔含住下半身那一刻,覃珏宇差点就泄了出来,情感上的刺激跟生理上的刺激叠加着,说句丢人的话,他真的快要落泪了。身体,性,是比语言还要诚实的媒介。如果你爱这个人,你会发自内心地想要取悦他,你看见他的情绪随着你的动作而起伏,你会感染到他的愉悦,他的悸动,然后再加倍地还给他。性是通往爱的一把钥匙,爱是性最后的皈依。一直以来都是池乔在被动享受着覃珏宇给予的快乐,但是今天不一样了。这种在唇齿之间就能给予对方最大快感的事情同时也能带给她一种微妙的征服感。她加快着动作,抬了抬眼往上看胸膛不停起伏着的男人,覃珏宇被她那一眼看得终于忍不住了,虽然下意识推开了,但是还是有些射在了池乔的脸上,不等池乔做出反应,他就已经一把把池乔拉起来,迫不及待地吻了起来,一边吻着一边朝离浴室最近的沙发移动着,两个人同时倒在沙发上,覃珏宇就已经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池乔的体内。“是你先点火的。”覃珏宇微微退了点出来,然后又冲了进去。池乔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双腿就盘在了覃珏宇的腰上,这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鼓励,好像唯恐这火还烧得不够旺似的。覃珏宇只觉得最后一根弦砰的一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