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睨他:你才小丫头!不,愣头青!
见他流利穿衣,我问,“陆戎,那你和我一起去吗?”
他留了衬衣最上的两颗扣子,忽地倾身,捏捏我的下巴,“我这不是不想某人成为祸水红颜吗?”
倾身的动作,使得他精-壮的胸膛全都暴露在我眼皮子底下。看了很多次,此情此景,我仍然耳根发热。
为掩饰,我猛地下床,取过昨晚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跑进卫生间换衣服。
陆戎不陪我,但他把我送到星河艺术中心。我知道,他派的那个人,也会不远不近地跟着我。这几天,我都没有被跟踪的不适感--看来那个人跟踪技术不错。
习惯性地,我目送陆戎的车远去。愣愣地看他的车消失在车来人往的街道,我又神游九天了。
陆戎这几天在我面前是挺轻松的,风云不惊的,但我知道,他一定忙得焦头烂额。周六、周日。他也基本没什么空闲。这样的情况,我自然没有提及孤儿院的事。
我并不能彻底把陆潮生割舍,那个在我记忆里,让我重生并疼宠我的男人。
很多次,我看着陆潮生的照片,莫名其妙,眼泪就流下来了。
陆戎告诉我的记忆,我根本没有,我无法融入,更没法否认陆潮生与我的朝夕相处。
我的心里盘踞着两个小人,一个让我不能背叛我深爱过的陆潮生,一个让我放手去爱我孩子的父亲。
“这个人发什么呆,江落星的画展唉,她就站在门口吹风吗?”突兀的议论声将我惊醒。
我看过去。是手挽手的两个女孩儿,比我小几岁的模样。
等她们进去,我哭笑不得,收拾情绪,往艺术中心走去。
画展入口,摆放着偌大的纸扇,印着狂草的“江落星的迷途”六个字,应该是画展的主题。我走进去,从第一幅画开始,细细品味。
江落星这次的画,变了风格,不是让我欣喜若狂的,但总算是值得赏析的。我还算认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画廊被屏风隔成回旋式的,一圈一圈,绕到最里面。那幅画,占了最大空间的,是大片的枫林。乍看,我就觉得,那红火的颜色,轻易可以演变成一场燎原大火。走近一看,我发现,那个站在画下仰着头的男人,是我熟悉的。
萧鸾。
久不见萧鸾,回忆起是他在病房差点办了我,并想要用此迷惑我。
“林蔓?”萧鸾似乎是沉浸在画中了,反应比他平时慢了许多。
我点头,“你也喜欢江落星的画?”
“嗯。”他轻轻一应,又把注意力放在那火红的画作上。
萧鸾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打消了我的兴致。我匆匆一瞥,便想离去。
“啪”,不成想,他粗鲁地拽住我,“别走。”
我挣了挣手腕,说:“萧鸾,就算你想跟我说蔓生大楼的事,也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他收回手,阴沉沉道,“我倒是忘了,你不仅怀了陆戎的孩子,还成功上位。让陆戎许诺娶你。”
甩甩手腕,我满脸嫌恶,“与你何干!”
骤然皱眉,他被我激怒,将我逼到墙脚,“如果我想,我现在就可以干-你。”
我拿手肘撞他,他牢牢将我禁锢。这个时候,我就盼望着那个被陆戎要求保护我的人,可以快点出现。
萧鸾的手放在我大腿上,轻缓上移,落在我的腹部,“陆戎疼惜他的孩子,可能舍不得碰你。可我多么憎恨你替他怀的孩子。我要是碰你,一定让你大出血。”
温文的姿态,令人发指的话语。Markus更多是让我恶心、反感,而面前这个撕下虚伪面具的萧鸾,让我颤栗、害怕。
我努力维持气势,“萧鸾,你想毁了你自己、毁了萧氏?”陆戎的占有欲,绝不会允许萧鸾碰我。更别提,他做到我流产了。
萧鸾的确很有手段,萧氏起死回生,大出风头。可要是真刀真枪和Z.D斗起来,萧氏并没有很大胜算。
他捏住我的手腕,凑到我跟前,“我更想毁了陆戎。”
我该怎么形容这声音呢?来自地狱?
又觉不够。
萧鸾。竟然这么恨陆戎?
我努力搜刮杨玏曾经给我看的萧鸾的资料,似乎没有可以恨陆戎的事。
莫非……
我猛地抬头,牢牢盯住这张被愤恨侵蚀的,与陆潮生十分相似的脸。
第92章 吃醋了?
“为什么?”我补充,“为什么你这么恨陆戎?”
他与我对视,漆黑如墨的眼中,似是波涛汹涌,又似平静无澜。他和陆戎一样,久经磨砺,情绪藏得很深。
忽然,他的手,从我的袖口探进。沁凉的碰触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满足,变得用手指轻点我的手腕,往里些,再往里些……
他的动作十分情-色,像是要践行他的狂言。
我本来想动脚,却被他识破,他用腿抵住我的,不给我动弹的机会。
再被他赤-裸裸调戏时,我真的想像Markus那边肆无忌惮地备枪。萧鸾再想对我胡作非为,我就拿枪顶他脑门。
奈何,此刻我被他钳制。
没有人走到正中央欣赏这幅画,那个传说中保护我的人,也没有出现。
厌恶这浓稠的沉默,我忽然扯起笑意,“萧鸾,你是嫉妒陆戎吧?”
他陡然双目猩红,意欲调-情的手猛地掐住我的手腕。
“林、蔓!”他一字一顿喊我,完全是被触碰逆鳞的模样。
萧鸾能嫉妒陆戎什么呢?我眯起眼,将脑中为数不多的两人的生平重叠……仍旧是一团迷雾。
“江落星本人来了!”隔着不厚的屏风,有人喊道。
顿时,欢呼声、脚步声此起彼伏。而萧鸾,放开了我。
像是诅咒般,萧鸾说,“林蔓,我会让你和陆戎痛不欲生的。”
霎那,我耳边回旋老爷子初次让我进医院说的话,他说,我爱陆戎就不该和他在一起。
原来,那么多人不看好我和陆戎。
贴着墙,我的后脑勺擦到了画框,“萧鸾,你又会幸福吗?我们都不配,满手肮脏的人,怎么配幸福呢?”
萧鸾怎么上位、排除异己的,我不清楚。自我去纳允镇,他就不再是那个为丧父而拥抱我的脆弱男人,他变得强硬残忍、冷酷无情。
我的生活可以说是围绕着陆戎的,萧鸾和我接触不多,但次次让我倍觉阴毒。
“那我们就等着看吧。”他嘴角带笑,势在必得。
放过狠话,他抽身离去。我松口气:幸好,他在意他的名声,没在大庭广众下对我怎么样。
我原地不动,看着他拐过弯,消失不见。
其实,在那个瞬间,我想到的,不是萧鸾嫉妒陆戎,而是他是陆潮生。陆潮生才会这么恨陆戎。转念,我又否认。我相信杨玏的肯定,且我内心上,不愿意接受陆潮生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不该是陆潮生的心尖宠吗?
“林小姐,你没事吧?”陌生的关怀。
我看向来人,衬衣牛仔,外貌和衣着都十分普通,淹没在人海中不会被认出。在萧鸾差点对我做什么之后,他喊我“林小姐”。这么一想,他应该是陆戎派来保护我的人。
我摇头,“我没事。”
他似是一愣,旋即说,“林小姐,是我唐突。我叫孙轶,是陆总授命我保护你的。”
摆摆手,我说:“现在没事了。”
很有自知之明,他稍稍点头,便同萧鸾一样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再无心思赏画,我原地返回,绕过一个比一个大的圈。走出艺术中心,阳光打眼,我抬手遮住。鬼使神差,上了出租车的我,报出了我和陆潮生的别墅。
确切来说,我的别墅,那别墅仍在我的名下。
杨玏没有换锁,我仍然是一路畅通无阻。
打开门,扑鼻而来是一股沉闷的腐朽味。杨玏倘若在家打理,怎么会让别墅内的空气变得这么差?
难以忍受这酸腐味,我将门大开,希望外面的空气尽快把室内陈腐的空气挤出去。我换鞋。四处走动,把能开的窗户都给打开。
逼姜珊珊离婚那天,要债的人基本把一楼的摆设都砸得精光。后来杨玏处理干净,却没再添置。因为没什么东西,就看不出乱,但我眼尖地发现茶几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并不擅长家务,由是联系了家政阿姨。
对方很乐意接生意,说马上过来。
放好手机,我往杨玏的房间走去。他的房门紧闭,像是代替主人摆出与世隔绝的姿态。
犹豫不过两三秒,我抬手,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
“杨玏。”我不忘喊他。
我凑近门,想要探听里面的情况。我是尊重杨玏的,我是别墅真正的主人,哪个地方都有钥匙,独独没有他房间的。
第六感告诉我:杨玏在。
据我所知,他一生围绕着陆潮生,如今他自暴自弃,还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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