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种人,往往毒舌,往往难缠,往往偏执,或许还有强迫症。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也再没见到莫北风,他又回到了401的壳子里,没有动静,不出门吃饭,只是偶尔早晨我下楼的时候,能在他门口看见一包黑色的垃圾袋。
然后被我视若无物,转身,下楼。
9.009 三次遇见
九月一日开学当天,我还躺在被窝里睡回笼觉,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伸着一只胳膊在床头柜上摸索了许久,终于摸到了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眼也不睁,将手机放在耳边,疲懒的喂了一声。
“良辰!全班就你一个没到,你是要我在你大三的第一堂课上就写逃课,还是要我等着你到了再开始讲课啊?!”
这声音我熟,司马刚,我的班主任,我们班的同学都简称叫‘司马’,以他的脾性开学第一天必定不是讲课。
于是我说了句:“对不起你打错了。”将电话挂断。
再起床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我不疾不徐的洗脸,挑好衣服,扎起头发,出门的时候顺手从冰箱里拿了个洗干净的苹果,边吃边出门。
到了l大,刚好看见在主干道上溜达的杨厉,我拦住他,问了句:“木花呢?她早上帮我领书了吗?”
“她今天早上没来,你书在杨楠那儿。司马早上打了十二通电话,都是旷课的,包括你和木花,你注意点儿啊。”
我哦了一声,和杨厉错开,朝女生宿舍过去。
杨楠和白木花住在一个宿舍,与我以前的住处隔了两层楼,到了她们宿舍门口,我敲响了门,就听见杨楠应声。
门被打开,我朝里面看了一眼,宿舍就杨楠一个人,我问她:“木花呢?”
“她昨天就没回来,好像是去找齐一玩儿了吧,可能又在吧里泡到吐,被齐一搬回去了。”杨楠说完,转身拿了几本书放在我手上:“你的书,下午没课,你就别去司马那儿添堵了,课程表我夹在c语言书里了。”
我对杨楠道了谢,便往回走。
我并没想过,会再度见到莫北风,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见到他。
结果到了四楼,401的房门前,莫北风穿着白色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打扮得人模人样儿的,揪着酸奶的尾巴玩儿。
莫北风一手拽着它的尾巴,它的四只脚频率快速的在原地爬,时不时停下回头看他一眼,而后继续,玩儿的不易乐乎。
我心想如果我是酸奶,一定呆在原地不跑了,不然像个白痴一样被莫北风玩耍,太丢蜥蜴的脸。
本来打算避开莫北风的,结果他眼神凌厉的朝我这边看来,我已做好被他眼神中的不屑鄙视一把,结果对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心里涌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莫北风的眉毛委屈的皱成了八字,目光单纯无害、天真浪漫、可怜兮兮的,他扁着嘴,鼻子发出了一声类似小狗受的到委屈时才会有的哀求声,吓得我立刻往楼上跑了五个阶梯。
这是干嘛?!
莫北风见我跑了,把头扭回去,继续拽着酸奶的尾巴闷不啃声的蹲在门边。
我心软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心软跑去主动搭讪莫北风而被莫北风身体周围笼罩的一股莫名不详的气息给虐死的。
我走过去,稍微弯下了点儿腰,问:“你怎么啦?”
莫北风不玩儿酸奶了,无精打采的说了句:“钥匙丢了。”
“钥匙丢了你干嘛不打电话让开锁的过来帮你开锁?”
“手机坏了。”说着,他就从身后拽出了一个透明封袋,里面躺着还沾水的手机尸体。
我嘴角抽搐,拿出手机,找出了小区下面挂着的开锁广告牌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10.010 唯他一枝独秀
开锁的说物业繁忙,最近生活质量高了人就容易忘事儿,今天我这边是第三家找他开锁的了,边说还边笑得合不拢嘴。
我挂了电话之后对莫北风说:“开锁的说他马上就来,大概十分钟,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刚走一步,脚踝就被人拉住。
我脚踝比较敏|感,尤其是莫北风的手很冰,握住脚踝的那一刻,我小腿上的鸡皮疙瘩都纷纷竖起,条件反射的大声问了句:“你干嘛?!”
莫北风没看向我,反而对着地上的酸奶说:“我帮你抓住她了,然后呢?”
我看着酸奶一副懵然不懂的模样,大眼睛眨了眨,红色的瞳孔写满无知,甚至在莫北风说话的时候撇过头去,他这哪儿是在帮酸奶抓住我?他这是故意的吧!
我抖了抖脚:“你松手。”
莫北风松手,把酸奶抱在怀里,站起来,而后又将酸奶放在我面前,一本正经的说:“它想让你在这儿陪它,否则它一只蜥蜴无聊。”
我张了张嘴,简直惊讶的说不出话,怎么会有人大脑回路这么神奇的?他简直是繁花似锦的l市中,一枝独秀的奇葩啊!
而后我理清思路,深吸一口气,勉强面带微笑地问莫北风:“那你想怎么样呢?”
莫北风将酸奶往地上一丢,我顺着抛物线看过去,就见酸奶四脚平稳落地,利索的在原地转了个圈,显然是被它不靠谱的主人丢多了,练就了一身随时安全落地的本领。
莫北风回答我:“我没什么想法,我就只是酸奶养的一个人,没有发言权利,一切听它的。”
此时我的脑中就只有两个字不断徘徊——救命。
最终我还是留下来了,免得酸奶它一只蜥蜴无聊,于是401的房间门前,我和莫北风并排蹲着,中间趴着只蜥蜴。莫北风的手时不时摸摸它的头,又挠了挠它的脖子,简直将它伺候得舒服地直眯眼睛。
等开锁的人足足十五分钟的时间,我和莫北风就玩儿着一个游戏——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看见手拿着工具箱上楼东张西望的人,我心里顿时明白,救星来了,于是我立刻站起来,走过去问:“是李师傅嘛?”
“是我。”胖乎乎的李师傅从口袋里拿出了张证件:“这是我在派出所备案的证件,你看一下。”
我看了一眼证件,随后点头,指着401说:“就是这间了,麻烦你了,锁开了之后,还麻烦您给换一个,钥匙丢了不安全。”
李师傅点头说了声好,于是朝401走去,我看了一眼还蹲在门口玩儿酸奶的莫北风,往他脚踝上踢了一下:“开锁的师傅来了,你让一下啊。”
莫北风抱起酸奶就站在了一边,李师傅让我们都把头转过去,这是他吃饭的行业,不能被观看。于是我和莫北风乖乖的转过头,我这才发现,莫北风的耳朵下面受了伤,还在流血。
伤口不大,血还未干。
于是我开口:“你耳朵下有伤口,流血了。”
莫北风认真地问了一句:“是会死的那种伤口嘛?”
我摇头,于是他垂着眼眸,哦了一声说:“没事儿。”
越是接近莫北风,越是和他交流,我就越发现莫北风和普通人不相同的地方,如果是正常人,一般都伸手碰一下伤口查看严重程度。
然而他问的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而后确定自己不会死了就淡定无比。
11.011 再度交集
李师傅打开了锁后,又给换了一个,将钥匙交给莫北风,伸手要钱的时候,莫北风的眼睛朝我这边瞄过来。
我顿了顿,李师傅就朝我伸手,我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百块钱给他,李师傅走时,莫北风还在低着头和酸奶对视。
我问莫北风:“那我可以走了吗?”
莫北风拿了钥匙,放回口袋里之后看了我一眼,眼睛眨了眨,抱着怀里的酸奶,随后转身拎起放在地上的手机,利落的进门。
‘嘭’的一声关门声,我愣在了原地。
这算什么?我白帮他那么长时间?白陪他在这儿发呆?我还帮他付了一百块钱的开锁费?!
良辰啊良辰!你的智商被蜥蜴吃了吗?!
我决定不理莫北风了,至少下次看见他再装可怜,我也决不大发善心,就让他就呆在那儿好了。
然而,世事无绝对,我与莫北风的再度交集,来的迅速且突然。
九月中旬的礼拜五,上午,无课,我与白木花、杨楠约好了九点钟大家一起出去逛街。
刚打扮好了之后,便接到了杨楠的电话。
杨楠在话筒里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急:“良辰,我就在你家楼下,我这儿出麻烦了,你快来呀!”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我正在下楼。”我套上鞋子就往外走。
杨楠说:“刚才李津送我过来的时候,地上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东西,我们也没看见就压过去了,现在看清楚了是只黄白的蜥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怎么办呀?!”
听到这话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酸奶,酸奶就是黄白的变异绿鬣蜥啊!蜥蜴奔跑的速度很快,李津那个近视眼看不见正常,可是杨楠不应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