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润壤的督军署里,孙三段忐忑不安地站在会客室里,等着水润壤的接见。足足过了一个钟点的时间,水润壤还没有接见他,倒是有两个持枪的士兵,警戒在了会客室的门口。孙三段在惊疑中正后悔来投奔水润壤时,就听外面响起了皮鞋的嚓嚓声,紧接着是两个士兵的敬礼声。水润壤一身将军服地走了进来。孙三段急忙诚惶诚恐地过去,奴颜婢膝地给水润壤弯腰行礼:“水帅好。”
水润壤颇感意外地上下打量着孙三段:“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孙三段挤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您是姜太公钓鱼,我是愿者上钩。”
水润壤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说说你为什么愿者上钩?”
孙三段知道花言巧语蒙混不了水润壤,直说也许效果好点:“我听说您水家的蛐蛐儿,把张占魁的蛐蛐儿咬死了。”
水润壤向椅背上仰仰身子:“有这事。”
孙三段换上一脸仇恨:“张占魁的那只蛐蛐儿,可是用我姐姐换的。”
水润壤:“那你姐夫就真是一个混蛋了,再赖的老婆,也不能拿去换只蛐蛐儿,寒人心呀。”
孙三段:“所以我投奔您来了。”
水润壤用手指敲敲桌面:“这倒是一个充分的理由。据说你那本《蜀中水经注》,已经被聂雷拿去,你又凭什么要我留你?”
孙三段向前走近一步:“聂雷拿走的那本册子没有用,藏宝图早已被我父亲毁去。”
水润壤十分吃惊:“你父亲真的毁掉了册子上的藏宝图?”
孙三段:“黑白两道,都在图谋我家的半部《蜀中水经注》,我父亲担心藏宝图一有不慎,落到他人手里,复制后把它另做了秘藏,之后毁了册子上的藏宝图。”
水润壤:“你不会仅仅告诉我聂雷拿走的册子没有用吧?”
孙三段不敢卖关子:“我是来进献真正的藏宝图。”
水润壤强压住心中的狂喜:“那就拿出来吧。”
孙三段指指自己的脑袋:“在这上面。”
水润壤疑惑地盯着孙三段短发蓬乱的脑袋,没有看出可疑的地方:“头发里怎么放得下藏宝图?”
孙三段得意地用手拨拉开自己的短发,将脑袋低下去给水润壤看:“我父亲将藏宝图纹在了我的头皮上,平日头发遮盖着,一般人绝对想不到。”
水润壤欠身去查看孙三段的头皮,果然瞧见头皮上刺青着一副精致的地图,不由叹说:“你们孙家真是挖空心思啊,谁会想得到你头皮上有机密。”
孙三段:“在我十几岁时,我父亲将我的头发剃光,亲手一针针把藏宝图刺青在上面,让我戴上帽子遮掩头上的秘密,直到长出头发,掩藏住了头皮上的刺青,才让我摘去帽子。”
水润壤:“你姐夫是个混蛋,你弃他投我合情合理,只要你头上的藏宝图真实不虚,我决不会亏待你。你先去吃饭,然后我让剃头的,去给你把头皮剃光溜。”
孙三段出去吃饭,水润壤让人叫来自己的专用理发师,给孙三段理发。
孙三段再次被士兵带进会客室里时,头皮溜青光滑得葫芦般。水润壤本来仰靠在椅背上假寐,听孙三段进来,猛地坐直了身子,双目眈眈地盯住孙三段的光头皮。孙三段的后脑瓜子上,赫然刺青着一幅精致的山川河流图,有三处标志着特殊符号,没有文字说明。
☆、61剥皮孙三段
孙三段的叛逃,让张占魁十分恼火,尤其是听说自己苦苦谋求不得的藏宝图,就在孙三段的头皮上刺青着时,更是恼怒得暴跳如雷:孙三段也太胆大包天了,哄骗得自己借兵一千给他,东扑西奔地找聂雷,要什么没用的破册子,真图却在他的头皮上。
孙三段投奔别人,张占魁的怒火可能还小点儿,让他羞恼的是竟然投奔了老对头水润壤。张占魁在大怒之下,发誓要用武力夺回孙三段。
张占魁驻军在宁城,离水润壤坐镇的济南城仅一百多里,张占魁派出五千兵士,由王强带领着,大张旗鼓地作势要攻打二百里外的平府城。
孙三段在济南城,张占魁不派兵攻打济南城,怎么反倒攻打平府城?张占魁虽然是粗人,也知道“围魏救赵”的故事,他想自己的兵力跟水润壤的不相上下,硬碰硬打,很难一举攻破济南城,水润壤的妻小家业都在平府城里,自己做做样子攻打平府城,水润壤一定会倾尽兵力来救平府城,到时济南城内的兵力,就会大大地薄弱起来,自己再重兵强攻济南城,何愁不一举拿下?破了济南城,还会捉不到孙三段?
依着张占魁“围魏救赵”的计谋,王强带着五千人马,一路散布着攻打平府城的消息,劫村掠镇慢腾腾地杀向平府城。
水润壤很快获知张占魁派兵攻打平府城的消息,先是奇怪张占魁为什么不攻打济南城,反要去打平府,接着想到张占魁极有可能知道了另半部《蜀中水经注》在燕云林手里,攻打平府的目标,是为了从燕云林手里强夺去《蜀中水经注》。决不能让燕云林手里的《蜀中水经注》,落到张占魁手里,那是他水润壤的东西,只不过暂且存放在燕云林手里罢了。水润壤没有想到平日看不上眼的张占魁,会用什么“围魏救赵”的老计谋,所以,水润壤亲自带领着一万大兵,抢先守卫住了平府,还真的虚了济南城。
水润壤前脚离开了督军署,张占魁的八千兵士,后脚就驰袭包围住了济南城。在重磅火力密集如雨的攻打下,仅用了一顿饭时,就强行攻破了四门,济南城为之陷落。
张占魁的兵士,在水润壤的督军署里,轻而易举地捉到还在等着二毛画藏宝图的孙三段,火速押回了张占魁的大帅府。
孙三段头上严实地扣着顶瓜皮帽子,被士兵推进了张占魁的办公室里。张占魁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光亮照人的桌面上,撂着一把手枪。
张占魁黑着一张大脸:“孙三段,你要兵给兵要钱给钱,我待你怎么样?”
孙三段扑通一声冲着张占魁跪下:“姐夫。”
张占魁向孙三段摆摆手:“你别再叫我姐夫,你姐姐被我送给别人当老婆了,你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恨我。”
孙三段忙说:“不是,不是,你怎么着也是我的姐夫。”
张占魁哼一声:“那你为什么还要跑到水润壤那边去?”
孙三段支吾着不敢答话。
张占魁连连冷笑:“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用着我时就把我当姐夫,不用我时,就把当傻瓜,还跑到我的对头那儿去了,你真能耐就不要被我抓回来呀。这天还不冷,你戴着帽子干什么?你那顶破帽子,我看着碍眼心烦,你给我摘了它。”
孙三段不仅没有摘掉帽子,反用手向脑袋上更紧地扣了扣:“我,我受了风寒,头疼,才戴了顶帽子。”
张占魁伸手从桌子上捞起手枪,用枪口指点住孙三段的帽子:“你不摘下它,那我就把它当靶子打了,你也知道我枪法不好,说不定一枪就误开了你的瓢。”
孙三段差点吓尿了裤子,一把撸下头上的瓜皮帽子:“千万别开枪,我自己摘。”
孙三段摘下帽子后,露出了青光光的头皮。张占魁示意孙三段转过身去,孙三段爬跪着转过身去,将后脑壳亮给张占魁看。
孙三段的后脑壳上,扎眼晃目地刺青着一幅地图。张占魁的两眼睁圆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孙三段,弯下腰细看刺青地图,半天不作一声。孙三段梗得脖子都疼了,稍微动了下脑袋,张占魁喝斥说:“别乱动。”孙三段不敢再动一动。
张占魁又看了半天,突然冷森森地笑了几声:“孙三段,你妈的真聪明,把藏宝图刺青在头皮上,还哄得老子团团转,你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也不耐烦找什么画匠,把你头皮上的东西画下来,我还怕画走了样。哼,老子要直接把你的头皮活剥下来!”
孙三段吓得面无人色,爬转过身子,哀求张占魁:“姐夫,不,张大帅,你要是活剥下我的头皮,我可就没有命了。我愿意将功赎罪,提供出找到宝藏的至关紧要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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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张占魁面浮杀气:“说,若再提供虚假情报,罪加一等。”
孙三段磕头如捣蒜:“小子哪敢再欺骗大帅,其实我头皮上的只是一幅地图,平府城养马的燕云林手里,才有怎样找到宝藏的册子。”
张占魁大是意外:“燕云林,是不是那个前清的武状元?我倒是听说过他,他手里怎么也有藏宝图?”
孙三段遂把《蜀中水经注》一分为二的故事,说了一遍。
张占魁听后,只说了一句:“在燕云林手里,总比在水润壤手里好办。”
孙三段:“大帅,我可以活命了吧?”
张占魁没说话,冷酷地看了孙三段一会儿,挥手示意边上站着的士兵,把孙三段带出去。
孙三段被带进另一间空房子里,正庆幸自己捡了一条活命,额上的冷汗还没有落尽,就有两个士兵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孙三段疑心大起,额头上又渗出黄豆大的冷汗,才惊惧地问得一句:“你们要干什么?”就被人连发两枪打中了心窝子,一下子翻倒地上,手脚犹在抽搐着,拿尖刀的士兵,几步赶近去,左手按住孙三段的脑袋,右手用尖刀,从额头到后颈边缘,小心地切割一圈头皮,极其耐心仔细地翻剥下孙三段的头皮。在整个血淋淋残忍的过程中,剥皮的士兵手不抖眼不眨,镇定自若得像在剥一张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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