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不依:“那你去把他们户口本上名字都改成小名——”
裴锦年一直坐在沙发上看股市,不代表他没听到小丫头的无理取闹,这时候眉毛一沉,压低了声音:“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把你从户口本上去掉。”
“……”小丫头扁扁嘴,就要哭了。
薄染赶忙安抚:“不哭啊,念念现在是大姐姐了,要给弟弟妹妹们做个榜样。”
小丫头根本不领情,一把挣开薄染的手,跑到二楼自己房间去了,关上门时还对着楼下的裴锦年大喊了句:“就因为我不是染染亲生的,你就不喜欢我——”
嘭的一声门摔上了,小丫头钻进被窝里伤心欲绝。
她也希望自己是染染亲生的啊,可是从哪个肚子里钻出来又不是她自己能选的。
楼下,薄染和裴锦年面面相觑。
刚开始,念念对弟弟妹妹们的好奇,让薄染误以为是喜爱了,说到底,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会不安和敏感。
薄染感到自责:“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念念,她也是我亲生的?”
裴锦年摊摊手:“我一直让你说,是你自己没勇气开口,怕念念接受不了,以后不再跟你亲近。”
这确实是薄染患得患失的原因。她安于现状,认为念念能在自己身边就够了,知不知道真相并不重要。却忽略了孩子敏感的内心。
当晚,薄染洗完澡,就抱着被子,到念念的房门外敲门。
“念念,是我,开门好吗?”
小丫头哭累了,浑浑噩噩倒在床上就睡,连晚饭都没下来吃。
听到声音,眨眨眼,刚咽下去的委屈又涌上来,翻个身,不理会。
薄染敲了一会儿,见没动静,心生一计。
装作委屈道:“念念,我和你爸爸吵架了,今晚跟你睡一张床好吗?”
说完,趴在门上,似乎听到里面发出一些动静。
她接着说:“你不开门让我进去,我今晚就只能睡走廊了。”
这时,门把上传来咔嗒一声,然后是迅速的脚步声。
薄染试着扭了下门把,原先从里面反锁着的门一下子就拧开了。
她开了壁灯,看见被子拱起一团,小丫头不知何时又回到床上了,只是跑得太急,袜子一只还穿在脚上,露在被子外面。
薄染暗笑了下,抱着被子躺在小丫头身侧。
一直闷在被窝里的小丫头终于憋不住探出脑袋来喘了口气,然后怒其不争的盯着薄染,老气横秋的问:“你又哪里惹到我爸爸了?”
薄染见她肯理自己,赶紧说:“就为了户口本改名的事啊,我觉得裴豆豆、裴桐桐做大名也挺好听的,三个孩子一起改了,多整齐划一。”
念念也是发脾气随口一说,没想到薄染真要改。
她忍不住问:“那我爸爸怎么说?”
薄染翻了个白眼,学着裴锦年的口气:“他说我幼稚。”
“我也觉得幼稚。”念念难得和她老爸同一战线。
现在不觉得,等她二三十岁了,还整天裴念念的叫,多肉麻啊。
薄染顿时泄气:“那你想怎么样,改名不是你要求的吗?”
其实大人心里都清楚,小丫头介意的是,父母可能会把更多的爱分给后来的弟弟妹妹,而薄染又无法向她证明,今后一定会一碗水端平。
卧室里静了一会儿,小丫头昂着脸问:“染染,爸爸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
弟弟妹妹的名字,听说是出自一首诗,而她的呢,“念”字有什么含义吗?
薄染听了,似乎勾起无限的怅思,望着漆黑的卧室某处,发起呆来。
“染染?”
薄染回神,搂着小丫头,帮她捋开耳边散下的头发:“念有很多种解释,拆开来是一个‘今’和‘心’,也是念念不忘的念。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那我的念是哪一种意思?”小丫头执着的问到底。
一句无心的童言,薄染却思忖了良久,当初的心情再回想起来,已经恍如隔世,她也分不清,那时候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
“可能……都有吧。”
“好复杂哦,原来我的名字这么深奥。”
小丫头似乎对这“深奥”的名字很满意,终于不再纠结改名的事,搂着薄染的腰,舒舒服服的睡去了,反倒是薄染,独自对着天花板,想起了很多往事。
……
李婶在宴会厅的入口处看到程欢时,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小声低头对旁边的薄染说:“先生怎么会请她来,请柬弄错了吧?”
薄染不动声色的摇摇头:“来了就是客,好好招待。”
程欢穿了一条裸色的长裙,安装的假肢完全的被裙摆遮挡住,显然她已经习惯了用假肢行走,从外根本看不出她是个残疾人。
从签到处签完名字,她将一袋鱼肝油礼盒递给薄染,言不由衷的开口:“恭喜你。”
第982章 家有三宝(3)
“谢谢。”薄染接过礼盒,递给身旁的李婶,以主人的身份大方引程欢进场:“招呼不周,你请随意,玩得开心点。”
说完,便又随着李婶去门口迎接别的客人。
好不容易喘口气,跟裴锦年同时在吧台边取水喝,她指着那边在角落独坐的程欢,问:“是你请她来的?”
裴锦年摇摇头:“没印象了。”
“……”
薄染正无语,他忽然想起来:“噢,是因为你都没有亲友来参加,所以我自作主张,邀请了一些你以前的大学同学。”
薄染一猜就知道,他肯定直接拿她的毕业纪念册给秘书,让秘书直接去发,小赵是新来的,哪里会知道他们跟程欢那点儿尴尬关系。
这时候宾客到的也差不多了,薄染果然从人群中发现不少熟悉面孔,其中就有当初奚落过她,和程欢玩得很好的杨曦。
薄染接过签到本看了眼,这些老同学大多是包红包,因为红包数字最直观,礼物送轻了招人看不起,钱塞在红包里,外人看不见,只有主人能看到。
当然,这些人为了讨好裴锦年,红包一个比一个包的大方,薄染啧啧感叹:“不愧是奸商,你办这个百日宴,只赚不赔啊。”
陆怀慎怕宴会上人来人往的细菌多,没一会儿就要把孩子放回婴儿车里。双胞胎有一套可以并排放在一起的双排童车,车下的隔层里通常都备着奶粉,奶瓶,纯净水,纸尿裤,湿纸巾等一系列用品。
程欢正好坐在婴儿车旁边,看见两个小婴儿小手挥来挥去的格外可爱,忍不住问:“我可以抱抱吗?”
陆怀慎并不认得程欢,本已经要把孩子放进婴儿车了,见状又犹豫了下。
正好李婶看见这边情况,急忙赶过来拦下:“程小姐你不懂抱孩子的,还是让他们待在车里吧。”
程欢没再坚持,只是当目光落在孩子身上时,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憧憬和伤感。
李婶担心的是什么,她心里清楚,而今天,她真的只是想抱抱孩子而已,因为,她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薄染见人都围在这边,也走了过来,李婶顺势把婴儿车交到薄染手里,程欢的目光便追随着婴儿车的换手,又落在薄染身上。
薄染示意李婶:“大厅空调有点低,你去楼上拿条毯子来给宝宝盖上。”
李婶应下来,走两步还回头看一眼,似乎不放心。
陆怀慎听说程欢是薄染的大学同学,便也没多问,就走开招呼客人了。
休闲区的沙发里,薄染推着婴儿车停下,和程欢并排而坐。
薄染一坐下,就习以为常的把两个孩子轮流抱出,先给他们喂水,再用湿纸巾帮他们擦拭皮肤,这个季节太干燥了。
喂姐姐的时候还是安安静静的,弟弟一被抱出来,就充分发挥起闹腾劲,咿咿呀呀手舞足蹈的。
程欢侧目看着她喂养孩子,眼睛始终不离小婴儿的脸。
薄染其实知道她在想什么。那次在医院,听医生说程欢两次流产都进行了刮宫,子宫壁过薄,已经不能再孕育生命了。虽然她对程欢谈不上同情,但一个女人,因为年轻时的错误付出了代价,这代价对她的一生来说也是巨大的。
看得出她现在过得并不算好,虽然今天仍旧穿了一身名牌,但容颜却不可掩饰的枯萎着,好像一朵正当鲜研的花朵突然间就萎顿了。
人通常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总是盲目追求着一些曾经执着的东西。等到失去时,才会知道自己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程欢目不转睛的盯着姐姐,薄染便拿起姐姐的小手,递到程欢手里:“她叫豆豆,大名裴相思,是姐姐,平常很乖的。”
程欢满脸喜悦的握住孩子的小手,那样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都快要化了。她认真的端详着孩子的小脸,豆豆也看着她,没有一点认生和害怕。
“真漂亮,像锦年,也像你。”程欢如实的感慨。
“谢谢。”薄染也看着孩子,微笑。
程欢看着看着孩子,忽然异常的感伤,眼睛里有某种晶莹的东西在闪烁:“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到这种时候了,我却觉得一个女人有没有男人都无所谓,只要有个孩子在身边伴着也就够了。我一个人……真的是太寂寞了。”
年轻的时候,为了留住不爱自己的男人,拼了命的反复伤害自己,怀孕,再流产……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只剩下满身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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