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城四方城门,西城城门正对漠北,池修远的大军便驻扎在西城城门上方的十里沙坡中,只是,为何门大军临于东城。
这时,又来急报:“报!”
姜笪开始有些惶急;“快说。”
“禀四王子,明理库走水,火势太大,粮草危矣。”
明理库在南城,东城来犯,唯独悬挂人质的西城毫无动静。
“池修远的目的到底是粮草,还是攻城?”姜笪沉吟了许久,高声下令,“传本王令,兵分两路,不管是幽月城还是粮草,都给本王死守着。”
为防魏军劫走人质,西城守卫两万,主帅下令兵分两路,撤离城下,西城城门只余百人看守,
此时,戌时已至,月隐云层,城墙之上,风吹火把,人影摇晃,鬼魅而幽暗。
忽然,暗影一闪。
城墙之上的卫军拔剑,大喊:“什么人——”
话音还未落下,只见人影移动,极快,卫兵不过一眨眼,那影子便跃到了身后,瞳孔一紧,男人便软软倒下,后背,血流喷涌。
好快的剑!好快的身影。
城楼之上,另一卫军方赶到,还未来得及叫喊,便让对方的剑割破了喉咙。
池修远曾说过,常青的剑,出剑便是杀招,从来没有一丁点花架子,她精于杀人之道。
身影穿梭,刀光剑影里,她衣摆移动,快的得让人眼花缭乱,夜色凝静,只闻剑破咽喉的声音,不到须臾,城楼之上躺了一地尸体。
常青侧卧,一个猛扑,扭断了一人的脖子,她就地滚了一圈,起身飞奔过去。
“飞衡。”
悬挂城墙的人低着头,披头散发遮住了脸。毫无反应。
“飞衡,”常青压低了嗓音,一把抓住悬挂的绳子,“是我。”
绳子下面的人突然抬头,将嘴上衔着的飞刀扔出,直面常青的几大要害。
她猛地后退,趴于墙面,几个滚身,避开了飞来的匕首,锋刃擦过了胳膊,立马割破了衣服,迅速渗出了血红,
常青一脚蹬向墙壁,借力纵身跳起,提剑护在身前:“你不是飞衡!”
那人冷笑一声,攀着绳子飞身落到了城墙之上。
中计了……
常青大惊,回头,果然看见火光趋近,马蹄声声,由远及近,借着城墙上的火把,将来人的身影打亮。
是姜笪,他竟折返回来了。
“你果然来了。”姜笪高坐马上,抬头看着城墙上的常青,细细审视着,“小小年纪,倒是胆识过人。”
东城来犯,是她事先准备的空城计,明理库的大火,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本想调虎离山,却被瓮中捉鳖。
只怕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所以临时折返。
原来,飞衡为质是假,她才是挞鞑的人质,那么,目的只有一个,常青抬头:“你的目的是,”微顿,她笃定,“池修远。”
姜笪四王子并不否认,似笑非笑着,阴柔的双眼却灼灼盯着常青,“好个聪慧的人儿,只是,可惜了。”他一声令下,“将人拿下,要活的。”
戌时三刻,西城城门十里之外,是魏军的营地,已是深夜,主帅帐中的灯火通明。
帐外,刘副将急急忙忙跑进来:“是飞衡将军,飞衡将军回来了!”
池修远立马起身,抬头只见飞衡一身血迹地走进来,手里的剑,血色未干。
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池修远沉声问:“常青呢?”
☆、定北侯:多喜欢我一点
身后的将领回道:“魏光世子没来,倒是来了个送死的。ggaawwx”
城下,那少年一身血污,一双眸子,是清澈的湛蓝色,却映得猩红,护着女孩,杀红了眼。
“燕惊鸿倒是好福气,这常青与飞衡,都是极为出色的利器。”姜笪远眺城外的黄沙漫漫,“已经一个时辰了,池修远若要来早便来了,迟迟不到怕是不来了,我失策了,一个侍女,终究比不上池修远的定北大军。”
身后的将领称是,俯首上前:“四王子,那这常青如何处置?”
姜笪笑了笑,眸光阴测:“既然没有用,那便杀了。”
副将闻言,一声令下,只道杀无赦。
常青一脚踢开攻进的挞鞑将士,侧眸怒瞪:“你为何要来?”
飞衡手上砍杀的动作未停:“那你为何要来?”
孤身犯险,凶多吉少,她不也义无反顾来了幽月城,兴许,他与她是一种人,搏命又孤勇。
常青唇角轻轻掀起,只说了一个字:“蠢。”上一世是,这一世也是,飞衡会因为她,拿命来拼,她又道,“你愚不可及。”
常青极少骂人,若非亲近之人,她甚至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话,因为在意,所以骂得狠。
一剑刺入挞鞑士兵的胸膛,血溅在飞衡年轻的脸庞上:“留着力气,能撑一时是一时。”他看着常青“池修远会来的。”
来了又如何?终归是晚了,犹豫了。
常青似笑了一声,不再多言,一脚踢开高大健硕的挞鞑士兵,借力纵身一跃,飞身落在了飞衡的身后,只道:“老规矩。”
飞衡点头,靠着她的后背,将长剑护在了身前。像以往那样,他们将后背交给彼此,并肩作战。
铿锵——
剑出刀鞘,常青手握两把长剑,脚下移动,剑入咽喉,招式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没有花哨多余的动作,招招致命,不过须臾,躺了一地尸体,血染红了她一张稚嫩的脸。
常青一手剑术,专司杀人。
挞鞑的副将眼都看直了,不可思议:“那女娃子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部都是一招致命,她才这般大,怎会有这样的身手。”
若非常年在刀刃上舔血,如何能练就这一身杀人的本领,只是,她才八岁。
姜笪眼底阴沉,看着城下满身杀伐的女童:“这样的身手与机智,她若活着,池修远必定如虎添翼。”
得常青一人,如虎添翼,那么,若与之为敌,后患无穷。
姜笪取过身后将士的弓箭,箭在弦上,他用力拉到最开,对准那瘦弱矮小的身影。
此人,不能留……
瞄准常青的心口,姜笪猛然松手——
飞衡大喝:“常青小心!”
箭矢疾快,刺破风声,朝着常青的胸膛,来势汹汹,她却不慌不忙,不退一分,举起手中的青铜剑,放在身前。
铿——
箭矢撞上剑刃,折成了两段,擦过了常青的胳膊,划破了她黑色的衣襟,渗出血来。
这一剑,姜笪用了十分力道,甚至注入了内力,她居然如此正面接下了,还能不退一步。
到底,这个八岁的孩子,有多深不可测。
一箭不成,姜笪又出一箭,拉弓开引,他对准常青的咽喉,正要放手,将士来报:“四王子,城外有人来了。”
方向忽转,箭矢射进了城墙上的军旗,姜笪问道:“对方多少人马?”
将士回禀:“不足一百。”
不足一百?他幽月城中驻扎了两万挞鞑大军,对方只带一百人来,是送死?还是计谋?
姜笪心头警钟大作,伏在城墙之上,眺望城外逼近的火光,星星点点,不过百人,姜笪不可置信:“怎么回事?怎么会只有一百人。”
守城的将士道:“来人好像不是池修远,没有定北军的旗幡。”
“不是池修远,”姜笪眉头深锁,莫名地有些心慌,“那还会是谁?”
常青为质,还有谁会不计代价,来赴生死……
飞衡回头,嘴角突然拉出一抹上扬的弧度,他说:“常青,他来了。”
常青蓦然回首,昏黑的灯火里,一张绝美的脸,渐进清晰,一双眼猝不及防地撞进眼底。
她脱口而唤道:“燕惊鸿。”
是他来了,燕惊鸿来了,没有千军万马,他还是来了。
似乎,每次她绝地之时,回头,总能看见他,不管是前世,亦或是今生,这个男子,一直都在她身后。
他飞身而来,白色的衣袍被风撩起,方落在她身旁,便溅染到了血渍,污了衣角。
“燕惊鸿。”她停下了砍杀,直直地盯着燕惊鸿的脸。
“围住。”
燕惊鸿令下,七十二卫全数飞落,手握盾牌,护住了中心的腹地。
常青放下剑,方知力气耗尽,身体一软,一双手扶住她的肩,燕惊鸿脸色发白,慌乱又急促地问道:“可是受伤了?”
常青摇摇头,有些腿软。
“给我看看。”
燕惊鸿不太敢碰到她,有点手足无措地围着常青打量,然后,盯着她的胳膊,那处结痂的伤口,一下子便映红了燕惊鸿的眼:“我这便给你报仇。”
刚说完,燕惊鸿便一把夺过燕卫的弓箭,开弓拉弦,一触即发。
“保护四王子!”
挞鞑副将一声令下,立马有数十人重重围住姜笪,将他护得密不透风。
燕惊鸿眼底一冷,森森寒意,松手。
箭矢离弦,快得乱人眼球,一声闷响,利刃刺穿了挞鞑将士的血肉。
一箭封喉,那士兵方倒下,将士还未来得及堵住缺口,又一只箭紧随着飞入,对准的是挞鞑四王子姜笪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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