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阳琼晚处处表现出孺慕尊敬之情,毕竟是自己女儿,她也不能坐视她在北疆受苦受罪。
“既然如此,兵符朕就收回了,待你离京之时,朕会赐你三千兵卫,作为你的私兵随你到北疆去。“
“儿臣领命,谢母上恩赐,到北疆之后,儿臣定当事必躬亲,为母上分忧,及时将北疆消息传到京城中。”
清和帝看着激动不已的阳琼晚,突然有些过意不去,她这三个女儿中,恐怕只有她心地最为单纯,一心想要做将军,但她这个做母上的,却处处提防算计着她。
“好了,冬日天寒地大雪封山,不利行程。待明年春年花开之际,你再率领王府护卫随从以及三千甲兵出行。”
“儿臣叩谢母上,望母上开恩,这几个月让儿与君父多见几面,免得离京之后君父担忧。。”
清和帝做出让阳琼晚就藩的决定,心中正过意不去,闻言点了点头准了她的请求。
从御书房做出,顾晓晓只觉浑身血液都在燃烧,路上的景色一扫萧条变得鲜活动人,连宫人刻板的侧脸看着都柔媚动人了。
清思殿离御书房有着不短的距离,顾晓晓脚步轻快,想起姜侧君慈爱的神情,又有几分内疚不安。
只是若她不想尽办法促使清和帝派她就藩,等待她们父女的将是剧情中的惨淡结局。
到北地去,顾晓晓有信心经营出一片天地,等到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就可以让姜侧君从冰冷的后宫中解脱,过上正常的日子。
在心里做了种种建设后,待走到清思宫门前,顾晓晓仍停下了脚步,总有几分不忍。
听到宫人传报之后,顾晓晓这才抬腿进殿,走了一半,姜侧君披着雪白色狐裘带着宫人,站在殿内翘首张望。
走近时,姜侧君目光中的惊喜之色,让他脸色柔和鲜活。
“儿臣见过君父。”
顾晓晓远远的朝姜侧君施了一礼,担心他移步相迎,快速上了台阶。
姜侧君遵从着女儿的叮嘱,身子骨好了许多,引着她进入殿中,欢欣的说:“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君父,陛下没有给你委派差事么?莫要为君父误了正事。翠萝,吩咐小厨房殿下最爱吃的点心,再将我的琼花露拿来。”
整个清思宫像是沉寂的皮影戏,一声令下后热热闹闹的演了起来。顾晓晓没有推辞,笑着听姜侧君嘘寒问暖,指挥宫人只为表达一个做父亲的心意。
她陪着姜侧君说了好一会儿话,话题绕到婚事上又被她打哈哈推了过去。
等糕点一一端上来,姜侧君情绪喜悦没先前那么激动了,顾晓晓才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的开口:“君父——“
“尝尝,这是小厨房最近新学的酥合糕,你喜欢吃咸味的糕点,多吃点。”
姜侧君拿起一块菱花形的糕点,笑着递向顾晓晓,听她开口,顿了一下:“怎么了,在君父面前有什么不好说的。”
顾晓晓接过了糕点,捏在手心也不入口,又看了满目笑容的姜侧君一眼,这才心虚的说:“君父,有一件事情,您听了情绪千万别激动,您听我慢慢说。”
气氛僵了下来,姜侧君的神情变得沉重,他将手放在膝盖上左右绞着:“什么事,你先说给我听听。”
“这个,那个,就是,开春之后,女儿要到北疆就藩了。您别担心,母上会赐我三千兵卫护送我到北疆,我也了解过北地的风土人情。”
姜侧君整个呆了,手指颤抖着分开,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接着猛地站起来喃喃的说着:“我去求陛下,你年纪这么小,还未成家,怎么能到北疆去。别怕,我这就去求你母上。”
说之前,顾晓晓已经猜到姜侧君可能因她就藩失落不喜,但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简直要北疆当做了龙潭虎穴。
、好不容易争取到就藩机会,顾晓晓同样站起伸出手臂拦住姜侧君:“君父,你冷静一下,是儿臣主动提出到北疆就藩的,不是母上的命令。”
原本情绪激动的姜侧君,像是僵硬的提线木偶,吃力的转动了脖颈,抓住顾晓晓胸前衣襟迫切的说:“别去,晚儿,留在京城,不要去北疆。“
话到最后,姜侧君带着哽咽,眼眸中有水光闪烁。
顾晓晓倍受良心谴责,但为了以后只能狠下心说:“儿臣已经长大了,与其像困兽一样守在京城,任人欺辱宰割,不若到封地去,拼一个锦绣前程。“
姜侧君松开口,捂住胸口悲戚的说:“都是为父没用,不能顾你周全,但为父求你忍一忍,人生在世,谁不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君父,忍不得,儿臣已经忍了太多,实在不能再忍了。“
顾晓晓半屈膝跪在地上,仰着头目光坚毅的许诺:“此去虽然千里,五年之内,儿臣一定会带着荣光凯旋归来!“
五年是最坏的打算,顾晓晓的目标是三年之内,将北疆纳入羽翼之后重返京城。
姜侧君心脏抽搐,为女儿抱不平又为父女别离心酸,伸手要将跪在地上的女儿扶起来,却觉胳膊绵软无力。(月票还有一小时就失效,为啥不给陵子呢~)
☆、第三五七章 女尊之炮灰反攻计18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姜侧君心中压了一块巨石,提不起半点力气,他手按着目光坚毅的女儿,胸腔内悲苦难言。
若不是他太过无能,不能庇佑女儿,她又如何被欺辱到一门心思远离京城,到北疆拼一个前程。
这一刻,姜侧君是怨清和帝的,她不爱他疏忽他冷漠他,他熬着受着,可是琼晚也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就能如此偏心。
一个才二十多岁未经过风雨的皇女,到北疆那般风沙乱石民风彪悍的地方,怎能适应。他的晚儿,本该是娶夫生子,做一个安乐王,他从不求女儿功成名就权势滔天。
殿内烧着炭盆,氤氲着热气,姜侧君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打在顾晓晓的手背上。冰凉的泪水,让顾晓晓心情更加复杂,她慢慢起身扶着姜侧君,让他在圈椅上坐下,拿出手帕为他拭泪。
姜侧君接过手帕,手攥的很紧,胸中那口气喘了出来,这才迷蒙着眼睛悲切的望着女儿说:“晚儿,你是非走不可么?”
“女儿不孝,望君父成全。”
小不忍则乱大谋,顾晓晓态度坚定。
姜侧君神色茫然,恍惚了片刻,左手按住椅子吩咐道:“秋桂,将我放在拔步床左边第三个抽屉里的梳妆匣拿过来。”
“是,君上。”
“君父?”
顾晓晓疑惑的唤了姜侧君一声,不知他要拿什么东西出来。
片刻后,秋桂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圆形盒子出来。他躬身将妆奁聚过头顶,姜侧君双手接过了锦盒,手在银色的盖钮上摩挲了两下,交到了顾晓晓手中。
手中檀木盒沉甸甸的颇有份量,上面装饰着云纹、鹿纹还有游鱼等吉祥花样。银扣上挂着一把精致的小锁,顾晓晓手放在锁上拽了一下,发现还挺坚固的。
姜侧君见她迷茫的样子,眸中泛起了一丝笑,从荷包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钥匙递给了她。
“这是我的私房,里面有京城的房屋地契田产还有福隆钱庄的取钱凭证。我本打算等你成家时一并给你,如今你到北疆去,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君父帮不了你什么忙,就把这些拿上吧。”
手中小小妆奁突然重若千钧,顾晓晓将它一并推过了,坚持到:“儿臣自有俸禄和封地税收进献,这匣子君父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姜侧君突然板起脸,斥到:“给我收着,要么就留在京城,为父在深宫之中,所思所盼不过是你能平安稳妥,银钱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顾晓晓将匣子拢在胸前,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答到:“女儿谨遵君父教诲。”
“北疆天冷,过两日我让宫人赶制一些御寒挡风的衣物,送到王府中去。晚儿,你要记得,君父只求你平安归来,不要置身险地,答应为父,好么?”
姜侧君的眼圈还红着,顾晓晓又怎忍心拒绝,她嗯了一声,重复了一遍:“儿臣定会平安归来,绝不置身险地。”
接下来姜侧君问了出发的日期,关心着北疆的气候,那边的饮食,恨不得跟着顾晓晓一起就藩。
清和帝和姜侧君截然不同的态度,让顾晓晓感慨万千,谁说深宫无情,有情无情因人而异。
顾晓晓一路抱着沉甸甸的妆奁,直到出宫门上了马车也没松手,回到王府之后,她不假人手将妆奁拿到了书房之中,这才拿出钥匙将盒子打开。
啪的一声,锁开了,顾晓笑取下小锁,将盒子打开。
盒盖上镶嵌着各色宝石,绘着衣袂飘飘的美男子,盒中分了三个隔断,里面有放着一个雕着玄龟的小印,还有一叠盖着红戳的房契地契,顾晓晓大致翻了翻,发现姜侧君的私房还真不少。
不过推想一下也不难理解,他当年入宫时,荣国府正春秋鼎盛,为他置办一份丰厚的私产也不是难事。
后宫人口简单,姜侧君需要打点的地方也少,私房越攒越多。姜侧君先前也有支援母族的心思,但姜雅还有姜玉景都拒绝了,他只能一直攒着,等女儿成家立业后传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