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袋裂开,食物散了一地,藏在食物里的一叠一百块钱也掉了出来,风一吹,呼啦啦飘起,有的落在了车上,有的落在了颜晓晨脚下。
几个正在路边玩的小孩看到,大叫着“捡钱了”,冲过来抢钱。
男子却依旧陪着小心,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我犯的错不可弥补,你们恨我,都是应该的,但请你们不要再折磨自己!”
“滚!”颜晓晨一脚踢开落在她鞋上的钱,转身就走,一口气跑回家,锁住了院门。
上楼时,她突然失去了力气,脚下一软,差点滚下楼梯,幸好抓住了栏杆,只是跌了一跤。她觉得累得再走不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顺势坐在了水泥台阶上。
她呆呆地坐着,脑内一片空白。
天色渐渐暗沉,没有开灯,屋里一片漆黑,阴冷刺骨,水泥地更是如冰块一般,颜晓晨却没有任何感觉,反倒觉得她可以永远坐在这里,把生命就停止在这一瞬。
手机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从卧室传过来。颜晓晨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丝毫反应,手机铃声却不肯停歇,响个不停,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呼唤。
颜晓晨终于被手机的铃声惊醒了,觉得膝盖冻得发疼,想着她可没钱生病!拽着栏杆,强撑着站了起来,摸着黑,蹒跚地下了楼,打开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地喝完,冰冷僵硬的身子才又活了过来。
颜晓晨看手上的纱布透出暗红,估计是伤口挣裂了,又有血涔了出来。她解开纱布,看血早已经凝固,也不用再处理了,拿了块新纱布把手裹好就可以了。
颜晓晨端着热水杯,上了楼,看到床上摊着的零钱,才想起之前她在做什么,她还得想办法借到钱,才能回学校继续念书。
她叹了口气,顺手拿起手机,看到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程致远的。颜晓晨苦笑起来,她知道放在眼前唯一能走的路是什么了。可是,难道只因为人家帮了她一次,她就次次都会想到人家吗?但眼下,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厚颜无耻地再一次向程致远求助。
颜晓晨按了下拨打电话的按键。电话响了几声后,程致远的声音传来,“喂?”
“你好,我是颜晓晨。”
程致远问:“你每次都要这么严肃吗?”
颜晓晨说:“不好意思,刚才在楼下,错过了你的电话,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当然不是了!”
“习惯了每天工作,过年放假有些无聊,就随便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你。”
“我……你还在老家吗?”
程致远早听出她的语气不对,却表现得十分轻松随意,“在!怎么了?难道你想来给我拜年吗?”
“我……我想再问你借点钱。”颜晓晨努力克制,想尽量表现得平静自然,但是声音依旧泄露了她内心的窘迫难受。
程致远像是什么都没听出来,温和地说:“没问题!什么时候给你?明天早上可以吗?”
“不用那么赶,下午也可以,不用你送了,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
“我明天正好要去市里买点东西,让司机去一趟你那边很方便。”
“那我们在市里见吧,不用你们特意到县城来。”
程致远没再客气,干脆地说:“可以!”
第二天早上,颜晓晨坐公车赶进市里,到了约定的地点,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奔驰车。
颜晓晨上了车,程致远把一个信封递给她,“不知道你需要多少,就先准备了两千块,如果不够……”
“不用那么多!一千就足够了。”颜晓晨数了一千块,把剩下的还给程致远。
程致远瞅了她的右手一眼,不动声色地把钱收了起来,冬天戴手套很正常,可数钱时,只摘下左手的手套,宁可费劲地用左手,却始终不摘下右手的手套就有点奇怪了。
颜晓晨说:“等回到上海,我先还你两千,剩下的一千,要晚一个月还。”
程致远拿着手机,一边低头发信息,一边说:“没问题!你应该明白,我不等这钱用,只要你如数奉还,我并不在乎晚一两个月,别太给自己压力。”
颜晓晨喃喃说:“我知道,谢谢!”
程致远的手微微顿了一瞬,说:“不用谢!”
颜晓晨想离开,可拿了钱就走,似乎很不近人情,但留下,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正踌躇,程致远发完了信息,抬起头微笑着问:“这两天过得如何?”
“还不错!”颜晓晨回答完,觉得干巴巴的,想再说点什么,但她的生活实在没什么值得述说的,除了一件事——
“沈侯来看我了,他没有事先给我电话,想给我一个惊喜,可是没找到我家,到后来还是我坐车去找他……”颜晓晨绝不是个有倾诉欲的人,即使她绞尽脑汁、想努力营造一种轻松快乐的气氛,回报程致远的帮助,也几句话就把沈侯来看她的事说完了。幸亏她懂得依样画葫芦,讲完后,学着程致远问:“你这两天过得如何?”
“我就是四处走亲戚,挺无聊的……”程致远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了电话,“Hello……”他用英文说着话,应该是生意上的事,不少金融专有名词。
他一边讲电话,一边从身侧的包里拿出一个记事本,递给颜晓晨,压着声音快速地说:“帮我记一下。”他指指记事本的侧面,上面就插着一支笔。
颜晓晨傻了,这种小忙完全不应该拒绝,但是她的手现在提点菜、扫个地的粗活还勉强能做,写字、数钱这些精细活却没法干。
程致远已经开始一字字重复对方的话:“122 Westwood Street, Apartment 503……”
颜晓晨拿起笔,强忍着疼痛去写,三个阿拉伯数字都写得歪歪扭扭,她还想坚持,程致远从她手里抽过了笔,迅速地在本子上把地址写完,对电话那头说:“Ok, byebye!”
他挂了电话,盯着颜晓晨,没有丝毫笑容,像个检察官,严肃地问:“你的手受伤了?”
如此明显的事实,颜晓晨只能承认,“不小心割伤了。”
“伤得严重吗?让我看一下!”程致远眼神锐利,口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颜晓晨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去拒绝。
她慢慢脱下了手套,小声地说:“不算严重。”
四个指头都缠着纱布,可真是特别的割伤!程致远问:“伤口处理过了吗?”
“处理过了,没有发炎,就是不小心被碎玻璃划伤了,很快就能好!”
程致远打量着她,颜晓晨下意识地拉了拉高领毛衣的领子,缩了下脖子,程致远立即问:“你脖子上还有伤?”
颜晓晨按着毛衣领,确定他什么都看不到,急忙否认,“没有!只是有点痒!”
程致远沉默地看着她,颜晓晨紧张得直咬嘴唇。一瞬后,程致远移开了目光,看了下腕表,说:“你回去的班车快来了,好好养伤,等回上海我们再聚。”
颜晓晨如释重负,“好的,再见!”她用左手推开车门,下了车。
“等一下!”程致远说。
颜晓晨忙回头,程致远问:“我打算初九回上海,你什么时候回上海?”
“我也打算初九回去。”其实,颜晓晨现在就想回上海,但是宿舍楼要封楼到初八,她最早只能初九回去。
“很巧!那我们一起走吧!”
“啊?”颜晓晨傻了。
程致远微笑着说:“我说,我们正好同一天回去,可以一起走。”
颜晓晨觉得怪怪的,但是程致远先说的回去时间,她后说的,只怕落在李司机耳朵里,肯定认为她是故意的。
颜晓晨还在犹豫不决,程致远却像主控官结案陈词一样,肯定有力地说:“就这么定了,初九早上十点我在你上次下车的路口等你。”他说完,笑着挥挥手,关上了车门。
颜晓晨对着渐渐远去的车尾,低声说:“好吧!”
☆、Chapter 6---1
我绝不承认两颗真心的结合会有任何障碍。爱是亘古长明的塔灯,它定睛望着风暴却兀不为动;爱又是指引迷舟的一颗恒星,你可量它多高,它所值却无穷。——威廉·莎士比亚
正月初九,颜晓晨搭程致远的顺风车,回到了上海。
李司机已经驾轻就熟,不用颜晓晨吩咐,就把车停在了距离颜晓晨宿舍最近的校门。他解开安全带,想下车帮颜晓晨拿行李,程致远说:“老李,你在车里等,我送颜晓晨进去。”
颜晓晨忙说:“不用、不用!我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行李也不重。”
程致远推开门,下了车,一边从后备箱取行李,一边笑着说:“ Young lady, it’s the least a gentleman can do for you!”
“Thank you!”颜晓晨只能像一位淑女一般,站在一旁,接受一位绅士的善意帮助。
程致远拖着拉杆行李箱,一边向宿舍走,一边问:“你的打工计划是什么?”
“酒吧那边这一两天应该就会恢复营业,除了酒吧的工作,我想再找一份白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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