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那样,象棋都是他一步一步带出来的,开始的时候,他们都赢不了他,后来三个臭皮匠勉强能胜过他。
在后来,他们有的能胜过他。而他十五岁之后,胜了爸爸之后,就是赢得多输的少。
而之后,他们这群孩子,各自读书,有了自己的生活,北苑冷清了下来,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下棋。
席莫言凉感叹,一转眼二十年都过去了,他看着下棋的男人,说道:“是啊,一转眼夜臣都那么大了,以后北苑也会有更多的孩子,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木颐点头,“是啊,我们都娶妻生子,都长大了,席叔该歇歇了。”
席叔头上有了白发,转眼他已经是要六十的人了,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大气智慧,会把他举的高高的叔叔,如今已经有了白发。
话题莫名的伤感了起来,席莫言凉深吸了一口气,没接木颐的话,走到爸爸身后,随意地问道:“怎么样?”
席廷北看身后的儿子,大笑,对聂夜臣一脸赞赏,“比你们都强多了,不出五年,我老头子就不是他对手了。”
木颐走过去,站在儿子身边,看他走法沉稳,虽然思虑有些不足,可难得在这个心境,也是满意,“算是席叔带的好。”
席廷北一笑,下了一子结束这一盘,看小孩子输了,脸上倒是淡然,不禁点头,“是个好孩子,怪不得小七喜欢,跟小七一样,沉得住心。”
木颐一直不明白小学妹怎么跟儿子就投了缘,这一听席叔这么说倒感觉真是那么回事儿。他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我说这小子怎么一见小七,连她亲妈都不要了,原来渊源在这儿呢。”
席廷北笑,伸手摸了摸孩子俊俏的脸,问道:“这孩子以后姓聂?”
“跟家里商量过了,明天给他上户楼改姓木,叫木夜臣。不过奶奶跟飞凰已经说好了,第二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姓聂。”
席廷北点头,“这事儿做的挺好,飞凰那孩子不容易,得给聂家留个血脉。”
说完,看天色不早了,席廷北大笑着说,“行了,你这小子快带着儿子回去吧,这大婚的日子,把妻子放在家里,心里火急火燎的吧。”
木颐被取笑,不好意思的一笑,不过也是点头,抱着儿子出了北苑。
席莫言凉送木颐出门,回到客厅看他爸爸摆好了棋盘,就自动坐到他对面,下了一子就听他爸爸说:“今天江熳瑶找我了。”
席莫言凉不语,看着棋盘,江熳瑶是个狠角色,可面对爸爸他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席廷北看儿子不说话接着说:“她想让我跟你说说好话,放了她女儿,并且用那个孩子来说事儿。呵,真是个年龄大了,人也天真了。”
“那爸爸的意思是?”席莫言凉眼没抬,下棋。
席廷北看着面前的儿子,被他气笑,“你这个臭小子,爸爸的意思你还不知道。”
好多年没这样被他骂过,席莫言凉一笑,“爸爸不用担心江熳瑶再去烦你,那边说,白沫儿最近精神不太好,等这个礼拜一审判决下来了,我会让她出来的。”
然后让她放在精神病院里,让她不疯也彻底疯了,让她一辈子也别想再出来!
席廷北怎么会不知道儿子的意思,他看着面前,温润不懂声色的人,不禁一笑。
“你安排吧。只是小七怀着孕,有些事儿,尽量就别让他知道了。”
席廷北说完就听到下楼梯的声音,席莫言凉也听到这声音,一笑,低声答应。
“爸爸放心。”
父子战争
容止下来,看他们爷俩在下棋,一招一式步步紧逼,她一看就知道是高手过招。
高手过招,轻易不会收手,短时间也结束不了,她泡了一壶茶,倒了两杯,又黑自己倒了杯开水,默默的坐在席莫言凉身边,这一看就是一个半个小时。
最后席莫言凉一子险胜,席廷北输给儿子,却也没什么不自在,冲儿媳妇说:“这小子从他十五岁赢了我之后,就不轻易输了,一点儿都不体贴老人。”
容止被他说的直笑,“那下回我跟爸爸下,咱不跟他玩儿。”
席廷北大笑,“那好啊,我早就烦这小子了。”
席莫言凉不说话,笑着听他们排挤他,大有一副,我赢了,我不在乎你们怎么说的姿态。
没一会儿,云姨就过来说前厅要开饭了,老爷子让他们都过去。
前厅的人不多,水老爷子跟老太太虽然在席家住的舒服,可回来了那么久,家里一大家子,有的还没见过两位呢。
今天婚宴结束之后,容止爸爸就把老两口给带回了家,老爷子说不久之后还来住,就什么也没收拾,两袖清风的回去了。
容止跟着席莫言凉坐下,跟对面的二叔一家子打了招呼,然后老爷子就宣布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容止看言宥跟池筱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就多看了几眼。
等吃完饭,华灯初上,容止以散步为由,让言凉带她四处转转,席莫言凉看她心情不错,兴致也好就带着她出了席家大宅。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容止走着走着,心里的八卦就像长了腿一样,无限蔓延,实在忍不住了,她就问身边的言凉,“言凉,你有没有发现,言宥跟池筱今天有些不对劲?”
学长婚礼之前,言宥回了部队,但是他们上一次同桌吃饭的景象她还记着,那夫妻俩,一个拼命给人夹菜,一个不温不火的,相比之下,她跟言凉就太夫妻了。
可今天不一样了,池筱夹菜给言宥了,而且两个人桌上还时不时地说些悄悄话,这是言宥苦尽甘来的节奏啊。
席莫言凉听她八卦,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言宥今天乐的嘴都合不上,话还尤其多,我又不瞎,怎么看不出来。而且,他们是夫妻,今天的情况,不是不对劲,是终于正常了。”
“正常?”
“嗯,是正常。将来发展发展,像咱们俩一样,那夫妻关系就和谐了。”
容止听完大笑,“席莫言凉,你说这样的话,脸红吗?”变着法的说他们夫妻感情好,真是不怕羞。
席莫言凉沉吟了一下,“确实不怎么脸红。”看席太太被他逗得大笑,他伸手拉着她的手,委屈地说:“席太太关心别人那么细心,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
不关心你?这帽子可大了,容止笑问他,“我怎么不关心你了?”
“我最近胖了还是瘦了,吃的饭多了还是少了。”席莫言凉说的头头是道,头放在她耳朵边,“有什么需求,席太太都不关心,整天操些没用的心。”
前面的话,容止听了还有这惭愧,确实这些她都不太清楚,不过后面的,可就让人不得不想歪了,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义正言辞地说:“席总裁,注意胎教!”
席莫言凉一笑,面上霁月风清,话却是痞的很,“表姑姑说一个月还是个豆芽菜,他什么都听不懂,席太太不用担心,多关心关心我才是正经事。”
容止被他打败,顺水推舟地问:“那我怎么做才算是关心你?”
“我说什么你都愿意?”席莫言凉挑眉。
容止无奈没有说话,她是想什么都愿意,不过也耐不住他会胡闹。
她不说话,席莫言凉叹了一声,“席太太诚意不够啊,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免得打自己的脸。”
容止听他委屈的话,心软了大半,不过也是狠狠骂他,堂堂大男人竟然装可怜,不过没办法,说让她就吃他这一招。
“你说。”容止笑得温婉,嘴上咬牙切齿,她想好了,他只要有什么非分的要求,她就上嘴,咬死他。
席莫言凉笑得好不掩饰,“那好啊,我可就说了。第一,席太太每天工作不能超过正常上班时间,要用其他的时间来关心我。”
“第二,席太太上班期间,有什么不舒服要立马说,有什么突发事件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然后要安抚我为你担心的心。”
“第三,席太太在单位要尽力而为,不能逞能,当然也不能跟异性有什么过分的接触,不然,你跟席先生之间就不止关心和安慰那么简单了,直接上家法!”
容止以为他会借机提一些乱七八糟的要求,没想到……桩桩件件都涉及他,都是不放心她。
夜凉如水,冬日的八点钟,树木萧条,可就这样的景,容止看着面前一脸不正经却又极其正经的他,心生一片绿意。
伸手双手,环上他的腰,容止的头放在她的胸口,轻声而又坚定地说:“放心吧,席先生。”
席莫言凉垂头看她,嘴角一勾,念叨念叨总算能长点儿心。
夫妻俩抱了一会儿,看起了风,就回了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就坐在了床上。一个看书,一个去翻人家的隐私,从小时候的衣服到拿过什么奖,到每一篇作文。
这是容止最近的乐趣,她住进来就发现这屋里保留了很多言凉以前的东西。从小到大用过的书,写过的笔记,剩下一半的橡皮,穿旧的毛衣,打破的篮球,听过的卡带……
虽然总是听家里的人说他小时候怎么样怎么样,可容止还是有些遗憾,如果小时候就认识他,还有多好。不过人不能太贪心,能这样光明正大的翻他的隐私,她已经心里感激。
席莫言凉对席太太的行为完全放任,没有办法,人都是她的了,还留着秘密干什么?
孕妇十点多一点儿就开始打瞌睡,席莫言凉看她开始发困,就把自己手里的书一合,把她看的作文本收起来,抱起来抱她塞到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