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拿起已经完工一半的瓷品,道:“这都是他粘的吗?”
白菜已经跳到地上,清脆地汪了一声。
她顿时心潮澎湃。
那天,这件瓷品分明是被她摔得七零八碎,有几块更是几乎碎成了渣,他究竟是用了多大的耐心把它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听下人讲,他几乎每天凌晨才回来,有时醉得很厉害,有时清醒便是很疲惫,可是不管回来多晚,他都要在书房再待上一段时间,直至天亮才去卧室睡短短两三个小时就又出去了。
她只道是他工作忙,难道那几个小时他一直都是在粘这个东西?
眼前情不自禁浮现他在灯下认真专注的神情,疲惫的眉眼……
苏乔眼睛湿了。
熟悉的手机铃声打破一人一狗都沉默着的书房。
苏乔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丝丝甜蜜在心头扩散。
这次,她比他还先开口,语气低柔如水:“今天晚上有事吗?”
他似乎一愣,很快嗓音明显很愉悦地答:“正巧想告诉你,今晚我会早些回锦园,你别忙着回家,一起吃完晚饭我再送你回去。”
苏乔脸儿潮红着,轻了声儿:“我回荷塘公寓那边,你下班后……也回那儿,我给你做晚饭……”
这次,霍燕庭愣的更久了一些,在那边笑出声来,却没有答出话来。
苏乔恼:“你笑什么?”
“自然是高兴才会笑,不过,还是不敢相信。”
“怎么?怕我下毒不成?”
“很有这个可能。”
“那你别来,还省了我去忙活。”
“那怎么行?听说你的模型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不为我忙活你还想干什么?乖乖回去做,让司机送你,进超市买东西也让他陪你一起进去帮忙。”
自赵均走后,还未招到他信得过的司机,便从下人里挑了名熟练开车的园丁大叔,调来当司机,除了送他,还接送苏乔。
苏乔腹诽:还道他真想吃自己做的饭,原来竟是见不得她有半点闲,可恨的资本家!
他柔了声:“去吧,少做点菜别累着,我把手头事处理完就回来,最多还一个小时!”
******
从超市回来,苏乔在荷塘公寓楼下,给苏素打个电话,说今晚公司聚餐,会晚些回来。
苏素也是知职场上年底聚来迎往之类的事儿的,也没多说什么,只说早点回来。
苏乔特问了一句,她现在人在哪里,吃过晚饭了没?
苏素答:吃过了,在家,正忙。
挂了电话,苏乔放心上楼。
苏素得到一位画廊老板的赏识,开春后有一场个人画展,最近确实很忙,苏乔常常看到她房间深夜还开着灯。
苏乔自己也是灵感一来,画起设计图来也是没日没夜的,自然也理解苏素这份对兴趣爱好的痴狂。
他一向熬夜多、生活繁忙,她特地选了一些清淡又养身的食材。
煲了一锅玉米莲藕猪骨汤,又清蒸了鱼,用百合炒的猪肝,再加一道炒菜心。
霍燕庭输入密码拉开门,就闻到汤里正煲着的清甜玉米香。
脱了深色的大衣、西装外套、领带,和着车钥匙钱包随手扔在客厅沙发上,他大步迈向厨房。
餐色之余,眼前的秀色更是令他像蓦地接触到了一团火,不过一眼,身体随即有了反应。
他自认接触过无数女人,瞧过无数张精妙绝伦的脸蛋,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她这样,只一个眼神一个会心的微笑,她不需要勾-引,不需要耍媚,就如此刻,只需一件他的棉料T恤,已经足以令他心神荡漾。
浅灰色的T恤下面露着两条莹白修直的长腿,随着她炒菜的动作,时不时露出更多的肌肤。
听到厨房门口的声音,她扭头看到他,随即羞涩地一笑。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霍燕庭已经明白她所有的情意。
今夜的她,是他最深的蛊。
他眼神浓烈深邃,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右手伸长,关掉了炉火的阀门。
苏乔害羞地低吟:“还没炒好……”
“先喂我另一个地方。”他沙哑地说,唇落在她细嫩的颈间肌肤上,一个深深的允西,让她浑身颤粟。
他的手触到,她棉T下居然一丝阻碍都没,心里更是涌起此生未曾经历过的狂喜。
将她抵在大理石流理台边沿,他低低地笑:“我的好乔儿,知道吗?我一直在渴望这样的时刻,渴得都快疯了。”
她浑身都烧红,扭动着身子微挣:“……先吃饭……我这样……是想让你吃完饭再……”
“等不及了!”他将她全全压在流理台上,粗哑的低吼……
……
这顿晚饭,真正开始吃的时候,已是深夜。
苏乔将最后的菜心炒好,菜心在锅里颜色已经摊成略带微黄。
在餐桌上一切摆放就绪,已经洗过澡,只穿一件白色裕袍的他,将她一把拉到自己腿上,两人气息相缠,她身上甜淡的水果香,和着他身上的薄荷,气息相缠。
他又把另一侧她的碗筷也接过来,两只饭碗并排摆在叠在一起的两人面前。
她要下去:“这样我们两个都吃不好。”
“还没吃好?”他故意歪曲意思,咬她的耳垂,邪魅地笑:“不急,长夜漫漫,待会老公一定让你吃饱吃足!”
她无语:“我是说吃饭!”
“我也说的是吃饭啊,我的意思是,今儿一夜我们俩就坐这儿慢慢地吃。”他反而假装正经起来,“看看,你个女留亡,又想歪了不是?”
苏乔哑口,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她哼道:“才不会在这里吃一夜,我吃完收拾完就回家。”
叫他得了好处还敢卖乖!
他郁郁地埋进她脖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住在一起?”
苏乔怔住。
甜蜜缠绵的氛围里,莫名地又添了些许忧伤。
在她眼里,是他不肯将她公开。
而他,却是不敢将她公开。
心中有了结,温馨的晚餐也变得不知味起来。
见她脸色郁郁,霍燕庭后悔说错了话,可所言却又字字是他的真心渴望。
他伸筷,在她碗里吃一口,又在自己碗里吃一口。
自己吃完,又同样的方式两只碗里夹起饭粒,往她嘴里喂。
她别开脸,不接受他的亲密。
他没坚持,自己含了,扔筷,突然握住她的下巴,握得不痛,却也不由她挣扎拒绝。
嘴对嘴,他硬是将含着米饭粒硬抵进她嘴里。
这样的喂法,就起来其实是恶心的。
可她分明没有一点排拒的感觉,反而,他唇齿间熟悉的清冽气息,竟让她有种异样的心悸。
他再用筷子喂时,她就不敢再不张口了。
不是讨厌他的气息,更不是抗拒他的亲密,而是羞涩。
无数女人心心念念仰慕的他,却独独对自己如此的宠,她心里更是深切的感到不安。
晚餐吃完,她坚持要自己收拾碗筷。
他没有再阻止,便帮忙。
她笑着,让他将餐桌上的碗碟筷收进来。
他去了,一股脑儿就要全捋来。
苏乔看得心惊肉跳:“您这到底是收拾还是要毁它们呢?”
霍燕庭重新放下,便一趟一趟地从餐厅将碗碟筷,一样一样地往厨房流理台边的她这里送。
☆、第149: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第149: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送一趟瞟她一眼,送一趟瞟一眼,俊容上的神色是极无奈加可怜的。
苏乔瞧着,忍不住扑嗤笑出声:“我说怎么偏就选中了白菜呢,敢情是因为它和你长得太像。”
霍燕庭大受打击,比喻成犬类不要紧,居然还是只摇头乞尾的宠物狗。
可能是她的笑容着实难得,也可能他生来就是为宠她而来的。
如此被作贱,他居然还乐意贱给她看。
抿抿性感的薄唇,他冲口问出:“你还一次都没说过那句话。”
苏乔将最后一只碟子洗干沥在碗架上,懵:“哪句话?”
他扭捏:“我曾经命令你说过。”
苏乔已经用干布抹净手上的水珠,冥思苦想,最终还是放弃。
他一向习惯命令人、强迫人,从相识,他到底命令过她多少事情多少话,她哪有可能都记牢。
更何况,他一向没好话,她才不会用心去记。
“你为什么给我做晚饭?”
苏乔眨着清澈的大眼睛:“你不是说今晚有空,要一起吃晚餐吗?”
“为什么特意来这儿?”
“不是特意,而是锦园的厨子手艺太好,我这样的家常小艺,怕做出来惹他们笑话。”
“他们跟你不在一个档次!”他轻哧,肯定道:“你做的比他们好。”
苏乔秀气地撇嘴:“你这是间接鼓励我以后天天给你做晚餐吗?”
“老婆给老公做饭不是天经地义?”
她嘟囔:“我又不是你真的老婆!”
“要我摆真凭实据出来吗?”他习惯性的坏脾气又要上来。
“不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好了,都洗好了,出去吧。”她投降,以免引起硝烟。
霍燕庭也洗了手,用她擦过的擦手巾擦净。
高大的身子紧挨着她的背,亦步亦趋跟着她,等她按灭厨房的灯开关,又一起往客厅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