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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人遇 (月溪白)


  单饶端起白开水,走近一步,站在赵睛身侧,低头俯瞰着她。
  轻微的鼾声从她的鼻尖溢出,鼻息如清幽的风,吹起她鼻前的几缕散发,一呼一吸,发丝拂动。
  “喜欢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知是笑她,还是笑自己,“这是女人最倒霉的事了。”
  
  说完,他端起手中的白开水放到嘴边,刚欲喝下,忽然想起叫这杯白开水的目的好像不是为了解渴。
  指尖轻点了几下杯壁。
  几秒后,白开水倾泻而下。
  
  赵睛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用手抹了一把脸,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湿漉漉的嘴唇。
  发梢滴水,落在眼睫上。
  
  她又眨了一下眼睛,眼上的水晕开,视线里水雾朦胧,一个男人抄兜站在她面前,宽肩窄腰,人高腿长,吊着眼梢闲闲地看着她。
  赵睛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没一丁点儿征兆。
  他身后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仿佛被人打上了马赛克。
  唯独他,立在视线中央,任眼泪直淌,怎么都晕不开。
  
  他站着,她坐着。
  赵睛伸手就去抱他的大腿,连带着脑袋也贴了上去,用湿漉漉的脸一下一下蹭他的长裤:“都下雨了,想好要收留我了吗?”
  声音糯糯的、低低的。
  像一个溺水的孩子攀住了一截结实的树桩。
  

☆、第19章

  一只手略带粗鲁地把她的头拨开。
  “还没清醒?”
  
  赵睛被他强扯着站了起来,无奈她还在醉酒状态,脚上轻飘飘的,怎么也站不稳。
  “咦,怎么又没下雨了?”她左看右看,摇头晃脑,又抹了一把脸,“我怎么一脸都是水啊?”
  
  单饶无奈地闭了下眼,深呼吸,拉住她的胳膊往外走:“走吧,回去。”
  “你带我回家?”她一脸兴奋。
  
  他低着头,用另一只手摁手机:“我给你师傅打电话。”
  “那是你的手机啊。”
  “刚才看了一眼,号码记住了。”
  “好厉害哦!”她拍了两下手,可没一会儿,脸就垮了下来,“你怎么不听话啊,不要给我师傅打电话!”
  
  他转过脸看她。
  她气急败坏:“那你随便把我放在哪个酒店或宾馆吧,我今天不能见师父。”
  “为什么?”他竟然耐下心问这种和他毫不相干的问题。
  她的声音弱了几分:“我怕师傅,有时候会怕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喝醉酒,怕挨骂?”单饶的声音比先前温和了。
  她嘿嘿地笑了一下:“我说是,你会收留我吗?”
  
  单饶没搭理她,手机扔回兜里,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拎直了一点:“站稳点,好好走路。”
  她听话地站直了身体,也就维持了三秒钟,人就往他身上倒。
  单饶扶住她,无奈极了,轻咬一下嘴唇:“靠。”
  
  帐篷外,匆匆来往的路人,比比皆是,下午的阳光不咸不淡地照耀在街道上,道路两旁的树温婉地立着,整条路上,一半阴影,一半斜阳。
  单饶半拎半扯着赵睛,抬手拦了辆出租。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他们一眼:“去哪?”
  赵睛笑弯了眼,一只手指指向单饶,抢答道:“去他家!”
  单饶瞥一眼她,把她的手指摁了回去:“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开。”
  “在哪儿停?”师傅又问。
  
  “就一直开吧,到时候我会叫停。”
  师傅不再多说,直接踩了油门。
  
  十分钟不到。
  “师傅,在前面路口停。”
  司机师傅朝那个路口一看,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字路口,旁边都是些卖家电的商铺,最为显著的建筑就是路口右方那家四星级酒店。
  司机师傅心里一下子就通透了。
  
  车子在路口停下。
  单饶拽着赵睛下车。
  酒店的名字颇为雅气,就两字——印象。
  正合他意。
  要是类似于大众名的XX大酒店、XX宾馆,这个女人又得闹脾气,他哪能伺候得起。
  
  “这是你家?”赵睛歪着头问他。
  他略心虚地轻应了一声。
  
  赵睛却乐开了花:“好大啊,跟酒店一样一样的。”
  他轻咳了两下,拎着她往里走。
  
  单饶把她扔在大厅,然后到前台办理入住,等他办完手续走回赵睛身边时,她沮丧着脸,趴在大厅的茶水桌上,轻飘飘说了句:“我又不是傻子。”
  也不等他回话,她踉跄着站起来,绕过他往电梯的方向走。
  单饶单手往兜里一插,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抬腿跟上。
  
  2049房间门口。
  单饶打开房门,帮她把房卡插上,退回到门口:“好好睡一觉。”
  赵睛站在离他一米之遥的房间内,单手扶着墙壁,沉默地看着他。
  他朝她挥挥手:“后会无期。”
  一边挥手一边转身,身子没入廊道。
  
  走了几步,脚步顿住,转身,看见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门边,依旧沉默地看着他。
  廊灯昏暗,依稀能看见她眼眶猩红。
  他默了一会儿,问道:“刚才在餐馆,为什么哭了?”
  她没回答。
  “一杯白开水不至于吧?”
  
  她平静地回:“不是下雨了么?”
  他低笑了一下,点头:“是,是下雨了。”
  
  两人僵持着对视了一小会儿。
  “现在呢?现在是怎么回事?”他走进两步,看着她的眼睛说,“好像又哭了。”
  
  她不答反问:“以后,我是说过了今天以后,我真找不着你了?”
  “害怕了?”
  如果此刻她足够清醒,她一定会逞强地告诉他,谁怕谁啊。可她偏偏酒醉迷蒙,脆弱缠身,实话实说:“好像是挺害怕的。”
  但他怎么会因此心软呢。
  “只要你不喝酒,就没事。”他轻描淡写道。
  
  “为什么?”
  “因为清醒的你,很自信,很顽固,一往无前,无所不能。”
  
  赵睛听得一愣,上前两步,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尖,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发笑道:“可我好像更喜欢喝醉的自己。”
  他一言不发地与她对视,眼眸幽深,蹙起的眉写满了对她的警告。
  可她终究不是那个足够清醒的自己,在和他目光相触的那一刻,她就败了,她低下头,垂着手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眼泪一点一点濡湿他的颈窝。
  
  “为什么是我?”他终于开口了,庆幸的是,他没有把她推开,极耐心地说,“解任何一道难题,都是有步骤的,一步一步,都遵循逻辑。你看上我,理由是什么?逻辑在哪里?”
  压抑的抽泣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听着格外令人心疼。
  赵睛:“一见钟情的理由是颜值,没有逻辑。”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却足够温和:“说真话。”
  
  搁在他颈窝里的脑袋,不住地摇头。
  单饶:“说一个理由,一个让我能够信服的理由。”
  
  赵睛:“你做过梦吗?”
  他静默。
  “固定一人出演的梦。”
  “它真实,让人沉沦。但它可怕,因为它反反复复,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它都用同一个场景来折磨我。我叫他,我特别特别大声地叫他,我都快疯了,可他还是那么平静,那么温柔,温柔地告诉我别害怕,让我离开,把我挡在黑暗恐惧之外。”
  
  她渐渐站直了身体,脑袋离开了他的颈窝。她看一眼他的眼睛,然后伸出手,抚摸他的脸、肩膀、手臂、胸膛、小腹……一路往下。
  在禁忌之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厉。
  尽管她已泪水滂沱。
  
  赵睛挣脱他的手,蹲下身体,抚摸他的大腿,接着是小腿,最后是脚踝。
  单饶站着一动不动地配合她。
  她的双手握在他的脚踝处,整个身体像只小虾米一样,躬曲地蹲着,仿若朝拜,仿若臣服。
  仿若国王失去山河的沉痛。
  
  单饶骨骼粗粝,她的双手不能完全地握住他的两只脚踝,她蹲地的姿势更像是扶,这样一来,她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挤兑着单饶的小腿。
  他稳若泰山。
  
  “我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我能眼观出他的身高、上下身比例,他的肩宽、臂长、胸围、腰围,穿多大的鞋,戴几个格的手表。”她用手戳了戳自己的心脏,“他在我这里,我的心里,不是虚无的,他是切实存在的。”
  说到这,单饶完全懂了,他甚至知道她接下来会如何结尾,又会以怎样的眼神来看他。
  他低沉地问了句:“他长什么样?”
  
  脚踝上的重量更沉了。
  赵睛:“不知道,一点儿都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看清过,我就这一点奢望,但从来都没有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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