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张跟我有着几分相似的脸。想到她用这样的手段逼我和季越分开,我狠狠地瞪着她:“你不会得逞的,季越不会相信你的!”
“是吗,我不觉得啊,你知道他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吗,是被你气的,你在他的面前给他戴绿帽子,你还觉得,他会相信你?”茵茵笑得很任性,“姜雨彤,你最好就这么演下去,不要想着跟他解释什么。没用的。如果他能对你死心,那我说不定善心大发,救救里面那个男人,他的伤再不处理的话,也许会死。”
我知道她说得没错,季良的伤口在后脑,而且流了那么血,即便现在退了烧,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我知道了,你最好说话算话。”我看着茵茵,手指紧紧攥了起来,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觉得疼。
茵茵得意地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竟然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那般天真。
真是个恐怖的女人。
茵茵带我去见季越,推开那个房间的门,我看到他站在窗前,背对着我,只一个背影,就让我忍不住湿了眼眶。
茵茵推了我一下,丢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就把门关上了。
我知道,季良的生死,都在她的手上。
我慢慢走了过去,轻声叫了一声季越,他转过身,逆着光,整个人就像笼罩在一层金色的光芒里,刺痛着我的眼睛。
他看着我,片刻,一个字都没说,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知道他是想带我离开这里,心头不期然的有些温暖。
可是我还是挣开了他的手,勉强笑着说道:“季越,我不能跟你走,我得跟季良在一起。”
“他受伤了吗。我们一起走。”季越目光坚定地说。
我很感谢他,到现在还是这么相信我,这辈子,能遇到他,真的死而无憾。
我伸手探向他的腰间,果然感觉到那里似乎缠了绷带,他也受伤了,还有毫无知觉的季良,我们三个人,要怎么从这个恐怖的地方逃出去。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季越,别傻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跟季良还藕断丝连,我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比较好。”我脸上在笑着,可是心里却像在滴血,疼得快要窒息。
季越皱了下眉,再次拉住我的手:“别说这些话骗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有办法可以出去。”
如果他真的有办法的话,就不会等到我们来了,几年前,他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逃出了这里。而现在,还要带着我和季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季越,你跟我在一起,只是把我当成了茵茵吧,现在她就在你的身边,你何苦还要揪着我不放呢,我姜雨彤就算再怎么贱,也不会给别人当替身的。”我狠了狠心,将矛头指向了他,然后冷笑着说,“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以后,我们谁走谁的路,各不相干。”
我没敢再看他,转身就往门口跑,他拽了我一下,却还是被我挣脱了。
我从他的房间出去,有人立刻将门关上,我看着等在外面的茵茵,冷声说道:“你满意了吧,什么时候救季良?”
她笑了笑,向旁边打了个响指,有人把手机递给她,她立刻打了个电话:“让海睿过来。”
她说的海睿,大概是沙罗岛的医生,我回去的时候,就见两个人把季良抬去了另一个房间,我连忙追上去,他们却不让进去,但是我看到,里面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边。
我蹲在外面的墙边,旁边有好几个人在看着我。他们的身上都有枪。
过了好久,那个海睿从里面出来了,他晃着脖子,然后摘了一次性手套扔在垃圾桶里。
我连忙站了起来,跑到他面前问道:“季良怎么样了?”
他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我:“什么怎么样,不就是缝几针吗,搞得跟做了大手术似的。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他脑袋有短暂的失血性休克,可能会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我心里猛地就像灌了冷风一般。
“那我怎么知道,痴呆啊,失忆啊,什么可能都有。”海睿挥了挥手,“别烦我,自己去看吧。”
痴呆,失忆……
我不敢想象,季良会变成什么样子,而这一切,都是我连累了他。
我两腿发软地走到门口,轻轻地推开了门,看到他还躺在那张床上,脸上的颜色就跟床单一样白。
“季良。”我抚摸着他的脸,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口一阵酸涩。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可我硬是忍住了。
不想看到他们再把他当成货物一样抬来抬去,我将他的上半身扶起,然后蹲下身,将他背在了肩上。
就像以前他的腿不能走路时一样,我都是这样背着他。
把他背回了原来的房间,我跟外面的人要了水,一点点地喂给他。
茵茵倒没有再难为我们,还让人准时送来饭菜,但是我知道,每次我给季良喂饭的时候,她都让人拍了下来,肯定是给季越看的。
一直昏睡了两天,季良才睁开了眼睛,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雨彤……”
听到这两个字,我简直有些喜极而泣,我看着他说道:“我在,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如果他再不醒,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可是他看着我,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你是谁?”
我就像被雷击了一下,全身都僵住了,尽管海睿说过可能会有后遗症,可是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现在看到季良呆滞的目光,我突然就捂住了嘴巴,哽咽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竟然,傻了。
我抱住他,心疼得不能自已:“季良,对不起,对不起……”
他却是害怕得推开我:“我不认识你,你走开,我要找雨彤。”
我捂着胸口,用力地喘息着,可是那种心痛的感觉还是好久都缓不过来。
即便成了这样,他却还是记得我的名字,那是要多深的羁绊。才能这样刻骨铭心。
那天我要求见了茵茵,我对她说:“放我们走吧,我们对你已经没用了,季越现在,已经对我死心了吧。”
我怎么都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我们竟然又回到了原点,就像我们从来没认识一样。
“好啊。”茵茵欣然地一口答应,“需不需要,季越送你们呢?”
我知道她在打着什么主意,摇头说:“不用了,九十九刀和一百刀没有区别。何必多此一举呢。”
季越心上已经伤痕累累,我不想再看到他失望黯然的表情了。
茵茵笑了笑:“那就,照你说的做。”
那天海上的风浪有点大,我站在甲板上,紧紧拉着季良的手,看着在海里飘荡的小船,回头看了一眼船舱的方向,然后向前走了一步。
但是我没想到,茵茵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们,在我们转过身的时候,她立刻让人在后面推了我一下。
我们站的地方,是向小船下去的地方。没有围栏,那个人猛地推我,我毫无防备,掉下去的一瞬,我的手紧紧抓住了横梯,另一只手还拽着季良,丝毫不敢松开。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不死,季越永远不可能完全属于我。”茵茵冷哼了一声,就让人用长长的铁棍来扎我的手。
手背上立刻一阵钻心的疼,可是我不敢放开,如果掉进海里,我们两个人就真的没命了。
我低头看了看下面,海浪北风掀起,已经将那艘小船打翻了,而季良,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就算拼了命,至少也要让他活着离开,那是我当时唯一的念头。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痛叫,我抬起头,就要看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我侧了下身,看着刚才那个扎我手的人从上面掉下来,直接摔进了海里。然后就没了踪影。
我的手被人抓住,我抬眼,就看到了季越的脸,他用力抓着我的手腕,避开我的伤处,声音沉稳:“别放手。”
即使到了此刻,他还是没有放弃我,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了。
他把我向上拉了一点,我想用脚踩住横梯,这样就可以减少一点重力。
可谁知,我的脚刚踩上去,那木板竟然一下断了,突然向下的拉力,竟然把季越也拽了下来,还好他及时抓住了上面的扶手。
“季越,你快松手,你拉不住我们两个人的!”我急忙喊道,现在我已经彻底荡在半空中了。
下面的海浪一直冲上来,季良吓得大叫,而且还一直摇晃,我感觉我快要拉不住他。
季越却没有回答我,而是看着上面,对茵茵说:“你在发什么愣,快把我们拉上去!”
茵茵显然很不乐意救我。可是她又不能看着季越一起死,恨恨地撅着嘴,让人扔了绳子下来。
季越很清楚茵茵的手段,他始终也没有放开我的手,就是怕茵茵再使什么阴招。
我们被拉了上去,我跌在甲板上,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检查着季良,看到他没有受伤,我才放下了心。
茵茵去扶着季越,但是被季越挡开了:“带我去见他,我有话跟他说。”